作者:金渝
昨晚掀了被子,可能感冒了,脑袋重重的。
起了会儿?又“啪”的躺下去。
又起又躺下,循环往复。
徐洋洋拉开寝室门,望着?她的方?向:“别做卷腹了,快起床,我先?去占位置,你先?坐起来,别又睡下了。”
室友们相继离开。
孟羽林昏昏沉沉的收拾好,晕乎乎抱着?书出门。
寝室大门外有段藤萝走廊。
冬季生?机止息,褐色藤蔓虬结攀附在木架上,少许冷风吹来。
她还未踏出大门,就听到一阵响亮的机车引擎声。
门口?停着?一辆纯黑的翼状机车,一男人靠车而?立。
路人纷纷侧目猜测他在等谁。
孟羽林完全没把这声音和自己联系起来,更?没去看,耷拉着?头走向另一边。
直到机车再一次发出轰鸣声,而?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认出戴着?头盔的男人,“锡纸——怎么?是你?”
他再次听到这个昵称,没再疑惑,干脆利落递给?她一支头盔,“上车,我送你去上课。”
她所有的不舒服都被惊退了一半,涌上一大堆问题,送她去上课?搞什么??他怎么?知道她有课?
以至于只懵懵问出一句:“你来拿衣服的?不好意思,我没带。”
他没说早上来拿。
“不是,我是来送你上课的。”他重申。
“啊?”孟羽林反应过?来了,不舒服吓退了一大半,“你怎么?知道我有课?”
“查了你课表。”
“?”查她课表干什么?。
孟羽林:“那你怎么?知道我还没走。”
这个点?,有早课的人大多都走了。
一直等着?,蹲她?
“猜的。”他声音冷硬,却有问必答,陈述:“你经常迟到。”
“你——”
大早上的,来找茬的。
他没什么?好脸色地继续道:“不用不好意思,我比你迟到得更?多。”
所以很多次在后面看到她急急忙忙奔跑还是迟到的狼狈样。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看到还有几个人悄悄拍照。
她可不想被当成显眼包发到校园论坛。
孟羽林暂时不跟他计较,低头捂住脸往前走。
周铁似乎看不到别人的目光,开车跟随她,承诺:“你可以坐我的车,还有五分钟,我保证你不迟到。”
坐他的车,指不定把她载去哪。
她遮住半张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快走,别跟着?我,有什么?以后再说。”
至此,她所有的不舒服都被惊没了。
说不清倒霉还是幸运。
他果真停车,摘下头盔:“孟羽林。”
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没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满脸严肃,像签生?死状,“我叫周铁,周到的周,铜铁铝的铁。我头发不是锡纸烫,天生?这样,但你想叫就叫。我走了。下次来找你。”
一阵引擎声后,他和车的影子消失在路口?。
她愣了愣。
下次还来?
不是,他有毛病?多大仇?不就是在楼道拦了他一下!
她送他去医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实验室的事她也替他澄清了,多大的仇也该一笔勾销了。
直到下课她都没搞清他想干什么?。
一连几天,她总是时不时偶遇周铁,比如在食堂吃着?吃着?饭,偶然回头,就见他阴沉着?脸,眼睛从发帘后面凝视着?自己,她顿时透心凉。
尤其是偶尔他还会主动走来,她吓得半死跑掉。
她不怕跟人打架,但怕灵异事件。
她想把外套还他,可奇怪的是每次遇见他的时候,没带;带上的时候又没遇见他。
这天早上下了一场小雨。
她实在不想拖下去了,从早上出门一直拿着?外套,准备看见他就给?他,顺便问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
然而?到下午一直没看见他。
孟羽林只好带着?去自习室。
凌路在写东西,停笔替她拉开旁边的椅子,“来了。”
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雀跃地跑去。
最近几天他们辩论队比了三场,分别是和隔壁航天航空大学,遥理工,师范几个学校的代表队。
除了第?一场和遥理工的对决有些许惊险,其它都毫无悬念的碾压。
只剩最后一场比赛了,在下周四。
和在B组中脱颖而?出的遥城工业大学竞争冠亚军。
在这段紧锣密鼓,忙得针都插不进?去的时间里,和其它几个人忙得脚不沾地的情况相比,凌路似乎还好,每天下午雷打不动的和她在自习室自习。
只要她去,他就一定在。
孟羽林不喜欢冬天,冷冷的,她不抗冻,风吹到身上刺刺的,她每次出门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围巾帽子手套,一样都不能少,最近因为练英语听力,加了副耳机。
她虽然咸鱼,但在爱美这方?面一点?都不咸鱼,每次洗完澡都会细心地涂上厚厚的身体乳,洗完头会分层给?发丝抹上不同?种类的精油。
买了很多同?色系,和反差色围巾帽子手套,每天都搭配得漂亮又可爱。
用唐媛溪的话来说,就是:让人忍不住想搓扁揉圆。
只要不说话,完全看不出来是魔鬼。
她把手提袋放在桌边,脱下外套挂椅背上,身上一件葡萄紫毛衣,衬得皮肤白皙光亮。
坐下缓了缓,两手托着?下巴,眉眼弯弯:“凌路,我听说你弄清实验室的事了。”
中午,唐中麟和陈然两位中午找她,给?她道了歉,说当时不该怀疑她,不该语气冲,态度非常诚恳。
她问了后才?得知凌路查出了事实,是位外包的清洁工阿姨失手造成的。
阿姨是新来的,没培训过?,见实验室里没人,就‘好心’打扫了。
他没让阿姨承担全部责任。写了实验事故报告送去审批,重新申请实验材料。
听说那份事故报告,他足足写了60多页。
学校有一定的容错率,只要情有可原,有理有据,大概率会通过?。
“凌路,你真好。”
她猜,那两个人给?她道歉也是凌路要求的,不然凭他们当时的态度,不会主动做这种事。
每天见一面就多发现他一个优点?,心里的喜欢一层层累积,蓬松成一片白白的
蒲公英。
孟羽林经常带着?厚厚的手套,不方?便翻书。凌路习惯性?地替她翻页,“做到多少页了?”是一本英语真题集。
“47。”
等他翻完,她才?晃了晃手,得逞道:“当当当,我今天没带手套。”
凌路折了折她要看的页码,没说什么?。
“哦,对了,”她拿出手机,乐滋滋分享她的新宝贝。
是他辩论赛现场的照片。
辩论赛现场,所有参赛者都穿了正装,凌路也是。
她本来酝酿好了某个‘拼死都要去’的计划,结果他提前一天告诫她不准逃课。
凌路扫了眼,看到是什么?东西,“你——”
她举起三根手指:“我可没逃课。”
她找涂途偷.拍的。
涂途是个摄影鬼才?,很好的完成了她拜托的事。
所有相片里凌路没一张看镜头,但每张都帅得冒火。
图片中,凌路一身纯黑色西装,熨烫妥帖,剪裁合身,凸显出了他宽肩窄腰大长腿的绝佳身材。
黑色布料包裹的身材又长又直,充满着?力量感。
腰线处勾勒出微挑的弧度,纽扣却系到最顶一颗,莫名有种禁欲和性?张力俱存的调调。
凌路回忆了下比赛当天的站位就知道是谁拍的了。
涂途。
孟羽林在他面前反复欣赏一大堆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