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渝
孟羽林最?近忙着四级的事,每天仍然和凌路在自习室学习。
下午,从临江苑到学校的路上,凌路进甜品店买了个小?蛋糕。
他以前几乎不进这种店,最?近却养成了习惯。
排在他前面结账的是一对情?侣,男生端着纸筒包着的烤红薯,女生用勺子舀起小?口小?口吃。
孟羽林下午没课,来的比凌路早,在阳台上跟他招手。
他仰头,回应她。
孟羽林收到了他带来的蓝莓慕斯,又摸到了另一样东西,“这是什么,烫烫的。”
“烤红薯。”
“!!”她超想吃烤红薯,每年冬天最?期待喜欢的就是烤红薯和糖炒板栗,“
你在哪里买的?”
“家那边。”
她两份各吃了一半,撑撑的。
撑了就犯困。
她戴上听力耳机,“我?要开始练听力了。”
“嗯。”他在做一个像项目分析的表格,她没细看,转头用手撑住眼皮。
也就没看到他一直垂着的手。
过了会儿,他注意到她对着一页看了许久没翻页,以为她懒得翻,伸手替她翻。
大概察觉到有?依靠物靠近,她头一偏。
他腕骨处倒过来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孟羽林头发自然卷,抗争过一段时间,可抵不过基因,干脆做成了羊毛卷,时常护理,发质光泽柔顺。
摸着非常舒服。
等了半秒,她仍旧没有?动。
知道她睡着了,他起身拿过围巾垫在她脸旁,又轻轻取下她的耳机。
耳机侧显显示:你正在播放的是《做个好?梦[DJ版]》
凌路:“……”
窗户开着通风,他用手试了试窗外的凉度,把窗户关掉。
考试这天是周六,孟羽林很快答完了题,她有?基础在,笔试部分不用担心?,值得开心?的是,这次听力很简单,总之整体而?言不错。
她从考试物品放置处拿回手机,看了消息才知道凌路在外面等她。
估计是怕她分心?,没有?提前说。
这个季节的银杏满树金黄,大片大片的坠落,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银杏树下,凌路穿着一身暗灰色大衣,温润又清冷。
他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干,没有?看手机也没走动,就只?是静静地等她。
落下的树叶尚未完全晒干水分,踩上去软软的,声音很小?。
她悄悄绕到他后面,跳起来一把捂住他眼睛,夹着嗓子让他猜是谁。
凌路被?她拽的往后仰了下,喊道:“孟羽林。”
他转过身,把提着的东西送给她。
“这是什么?”她打开包装盒,里面躺着支银色钢笔,“哇!好?漂亮。”她拿起来,“好?轻。”
他道:“你不是说那只?钢笔太重?了,不习惯。”
之前用了她的笔,的确很轻,他特意挑了这支 ,既美?观又轻便。
“喔,是。”
那只?重?重?的钢笔还在周老板那修。
“凌路,你真好?。”她把钢笔放回包装盒,往前小?跑几步,牵起他的手,“你为什么送我?这个?”
感受到掌心?的温度,他顿了下。
耳边又迅速变红。
她很爱看他脸红,追着他依依不饶,“凌路,你耳朵红了。”
“真的,你耳朵红了。”
“嗯,”他淡定回答。
“你还没说呢,为什么送我?这个?”她一边觉得他真的很会忍也很会装,另一边想摸摸他的耳朵是不是烫的。
“因为有?想和你交换的东西。”他这次真的停下。
孟羽林:“交换的东西,是什么?”
“笔记。”他认真道:“上次讲座的,你给我?写的。”
她怔然,忽然心?中好?暖好?暖,轰地燃烧起一个大大的暖炉。
晃晃胳膊,“好?吧,一物换一物喽。”
两人的手又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她的手小?小?肉肉的,和他形成天然对比。
交握在一起又很和谐。
她把手提袋挂在他手上,偏过头,“你小?心?点?,别压坏了我?的钢笔。”
他当真低头看有?没有?压到。
孟羽林噗噗噗大笑。
这只?钢笔当天就取代了绿色毛球笔成了她的最?常使用。
过了几天,孟羽林无意中从朱娜口中得知,凌路的生日快到了,不过朱娜提醒她,“但是吧,他不太乐意过,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不过我?们?都看得出来。”
修钢笔店的周老板打来电话通知她钢笔修好?了,对她态度非常好?,“你来取,还是我?同城快递给你寄去?”
临近期末,很多?课都结课了,时间充裕。
她回复:“谢谢,我?过来取。”
除了取钢笔,还有?别的事想问老板。
周老板把修好?的笔给她,又拿出一张出货单让她签。
她从包里取出银色钢笔签字。
周老板看到她的笔,笑眯眯的,明?知故问似的:“小?路送你的?”
她点?点?头,“是的,你认识这支笔?”
周老板笑意更甚了,“我?帮他选的。”
几天前,凌路走进这家店,站在她现在站的位置,问他这里有?没有?适合女孩用的钢笔,重?点?是好?看,重?量轻。
周老板眯起眼睛:“你交女朋友了?”
他说,“还在追。”
周老板的眼中盈满了泪花,取下眼镜用手帕擦拭,“好?,我?找一找,我?找一找……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孟羽林。子皿孟,羽毛的羽,双木林。”
“有?没有?照片?”
凌路:“她大约过几天会来这里,您可以亲眼看看。”
孟羽林签好?了字,双手把回执单递回,非常乖的模样,软声问:“周伯父,我?能不能问你些关于凌路小?时候的事?他为什么从小?寄住在别人家里?现在也是一个人住。”
……
临江苑。
乌金西坠,漫天的霞光透过落地窗映在淡色瓷砖地面。
凌路拉了把椅子,取过书?柜中的相框。
书?柜旁摆着一个莹润白瓷花瓶,花瓶口长短不一摆设美?观的花向四周散开。
仔细看,都是干花。
有?玫瑰,象征荣耀和胜利的小?向日葵。
经?过干燥剂的精细化处理,保留了花的原色。
是辩论赛结束那天,孟羽林送他的那束。
风吹帘动。
相框里是一位穿着白色上衣的女人,眉眼和他八分像。
关于他为什么寄住在别人家,其实很快就能说完。
相框里的人是凌娴,他母亲。
凌路父母非常恩爱。
自他有?记忆,两人没有?吵过一次架,父亲处处以母亲为先。
母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非常爱他。
身体不好?,也经?常给他念诗,教他弹钢琴,画画。
父亲却并不,看他的眼里总是透露着哀婉和担忧。
只?有?偶尔才和他亲近,给年幼的他讲历史文传,艺术美?学。
直到一天晚上停电,母亲带着他在露台看星星。
她坐在钢琴旁,音容温婉,跟他说了会儿话,然后倒在地上。
那天晚上很黑,很乱,救护车,呼救声,尖叫声各种声音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