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阴郁权臣弟弟后 第130章

作者:惊鹊儿 标签: 现代言情

  她知道裴郁如今与墨云磨合得是越来越好了,跟阿琅比赛也不是每次都输了,偶尔也能赢上个一两次,倒是把阿琅气得够呛,每次输了非要拉着人继续比才好。

  当真是小孩脾气。

  “跑这么急做什么?”

  云葭与徐琅笑道,又冲跟过来的裴郁点了点头。

  徐琅来时气势汹汹,只觉得自己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但见到云葭,看她神色依旧,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浮躁的情绪也逐渐被人温和的话语抚平,最后他在云葭的注视下,急促的呼吸在转换几次之后倒也逐渐变得冷静下来了。

  他没说别的,只看着云葭沉声道:“我跟阿姐一起去。”

  说完他就直接把手中的马鞭抛给身后的元宝,然后抬起胳膊抹掉额头上的汗,如守护神一般站在云葭身边。

  见他这般反应,云葭面露欣慰。

  她轻声应好,再看向对面同样目光担忧望着她的裴郁,温声宽慰他道:“没事,你先回去歇息。”

  “我……”

  裴郁张口,他看着云葭,想说他陪他们一起去,但薄唇微张,在云葭的注视下,终是没这个立场说这样的话,他点头,轻轻吐出一个“好”字便侧让到一边,供姐弟俩可以前行。

  云葭走前又与他点了点头,跟元宝说:“你跟二公子先回去。”而后便径直带着徐琅离开了。

  毕竟是宫里来人,无论来传得是什么旨意,都不好耽搁,姐弟俩很快就在岑风的陪伴之下走远了。

  元宝手里拿着那根马鞭,依旧目光紧张地看着少爷和姑娘离去的方向,忽见身边人也跟着动了,他还以为裴二公子是打算先回去,正打算听姑娘的吩咐与裴二公子一道走,未想他竟是在往前走。

  元宝一怔,回过神后连忙喊道:“二公子,走错了呀!”

  他以为裴郁这是还不记路呢。

  裴郁却头也不回说道:“你先回去。”说完他便径直跟着云葭姐弟的步子离开了。

  他终是没忍住。

  他知道自己没这个资格也没这个立场跟他们一道出去,也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他好,但要让他什么都不管在房里待着,他实在坐不住,也实在沉不住气。

  不让她发现就好了,至少让他知道究竟会如何。

  虽然看裴行昭之前那个意思徐家并不像会出事的样子,但裴郁心中还是担心不已。

  云葭果然不知道裴郁跟过来了,越靠近堂屋,便能发现身边高大少年的身形越来越紧绷,就像是一把绷着的长弓,他薄唇紧抿,脸色难看,就差直接同手同脚了。

  毕竟年少。

  表现得再从容没事,也不可能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云葭低声与他说:“你要不舒服就先回去,我跟阿爹接旨就好,反正你如今也还在养伤,不会有人说什么。”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她也怕阿琅听到那些话跟前世似的和人争执起来。

  上辈子锦衣卫受命来搜查的时候,阿琅就直接跟他们争闹了起来。

  “不用。”

  徐琅没有丝毫犹豫地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地看着前方说道:“我跟阿姐一起去。”他说完,低眸,看向身边的云葭,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不用一直躲在你们身后了。”

  他跟云葭说,神情是难得的沉着冷静。

  云葭听到这话心神微动,眸光也微微闪烁了一下,仰头看着身边明显已经要比她高大许多的少年郎,云葭的眸光逐渐变得清润,面上也跟着一点点展露开温和欣慰的笑容。

  她什么都没再说,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身边少年结实有力的胳膊,不知为何,在轻拍徐琅胳膊的时候,她的脑海竟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好似不久前,她也曾这样握过一个少年的手,感受过少年有力的胳膊,但那个少年的胳膊显然没阿琅那么结实有力。

  云葭蹙眉。

  正觉得自己这个记忆有些古怪,不等深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悦悦,阿琅。”

  听到熟悉的声响,云葭回过神,倒是立刻把那一番错乱的记忆给重新压到心底去了,她抬头便见父亲穿着一身正装正昂首阔步地朝他们走来。

  徐冲到了已经有一会了。

  他特地等在这,就是为了等一双儿女一起,此刻父女三人碰面,谁也未曾多说,只互相看了一眼便一起往堂屋那边走去。

  宫里派来的人已经在堂屋那边等着了。

  徐琅依旧站在云葭的右手边,徐父则走到云葭的左手边。

  父子二人皆以守护者的姿态护在云葭身边,而另一边,裴郁也遥遥跟在三人身后,那一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望着云葭的身影,三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陪在云葭身边。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堂屋前了。

  刚进院子就扫见不少内侍打扮的人,佩刀的将士倒是没有,这倒是让云葭有些意外,前世可是来了不少锦衣卫。

  看来阿爹之前那样做,的确是改变了一些东西。

  不过即便如此,云葭依旧不敢放松,她仍抿着红唇沉默地往前走,待见屋中所坐之人,她再次面露惊讶,她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位官员在其中,离得还远,那官员又侧对着大门,云葭未瞧见他的脸,自然也认不出他是谁,但见他身上官服也知他品级不算低。

  除此之外。

  那位冯公公也在。

  看到那位冯公公,父女三人的脸色霎时又变得难看起来,徐冲父子是单纯不喜欢,云葭则是想到了前世。

  前世也是这位冯公公来传得旨意。

  父亲与他交恶已久,那日这位冯公公纵使表现得再谦和,也藏不住他骨子里的趾高气昂。

  对于他们的败落,这位冯公公想必是十分开怀的。

  只是与云葭记忆中的情形和苛难不同,还未等他们走进去,刚才坐在位置上和那位官员说着话的冯保就似察觉到什么一般转过头,在看到他们的时候,他立刻哎呦一声放下手里的茶盏匆匆起来了。

  冯保迈着碎步快步朝他们走来,走到他们面前就立刻笑盈盈地冲他们说道:“可算是把您们盼过来了。”

  他态度客气,言语含笑且恭敬,倒让父女三人开始面露惊诧。

  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冯保显然也瞧见了,他笑着给他们问好:“瞧我这记性,碰到高兴的事就忘了,”他说着给他们行礼,“咱家给国公爷和明成县主先贺喜了!”

  徐冲率先皱眉:“什么明成县主?”他似有所察朝身边的云葭看去。

  云葭也在短暂地怔神之后拧了眉,察觉到身边父亲看过来的目光,云葭没有回头,而是抬眸看了眼面前含笑晏晏的冯保,而后她听到屋中响起的脚步声,忽然往冯保的身后看去。

  那位穿着三品服饰的官员正拿着一道红色的诏书朝他们走来。

  离近之后,云葭才认出他竟是典礼局的成章成大人。

  典礼局专做封赏之事,见他手里的红色诏书,云葭心下一动,还未说话,就见那位成大人先朝父亲拱手一礼,恭恭敬敬喊了一声“诚国公”,而后在父亲狐疑猜忌又惊讶不定的目光之下看向她,同样是恭敬客气的语气:“请明成县主接旨。”

第154章 冯保看见了裴郁

  直到接下那道旨意,云葭还犹如活在梦中一般。

  她还跪在地上,双手高举,手里握着那道册封的诏书,想到刚才成章成大人颁布旨意时说的那些话,“柔嘉维则,礼都攸娴”……云葭神色讷讷、眸光微滞,显然是还有些没清醒过来的样子。

  她居然被册封成县主了?

  这是上辈子从未有过的事,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清楚那位为何忽然下这样的决定,云葭只觉得不可思议,以至于清醒理智如她,此刻竟然也有些回不过神。

  徐父和徐琅也没有。

  父子俩也都还跪着,旨意虽然是下给云葭的,但圣上下得旨意,无论是谁皆得跪着听旨,这会父女三人皆还跪在地上,全都是一副出神呆滞的样子。

  这让留在外面看到这一切的裴郁更为担心了。

  他并不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旨意里面说了什么,眼见父女三人跪着,背对着他迟迟不起,他只当不是什么好事,几度想进去,最后还是咬牙没动,心中再次痛恨起自己的无用。

  他双手紧握成拳,抵于粗糙的树干之上,薄唇紧抿,眼神晦暗。

  而屋中冯保和成章倒是终于说话了,成章已经颁布完旨意,见三人还未起来便开口同他们说道:“国公爷、明成县主、小少爷,现在可以起来了。”

  冯保更是亲热地主动去搀扶徐冲。

  “可不是,这地上跪着多难受啊,国公爷可快快起来,莫再伤了膝盖,陛下在宫里可没少说起您的膝盖,嘱咐奴婢与您说,要您好好保重身体呢。”他此刻模样仿佛与徐冲是顶顶好的关系,两人之间没有一点龃龉。

  徐冲因为过于震惊,竟也未能发觉,任由冯保把他给扶起来了。

  起来之后,他方才张口询问,目光对着成章,声音还有些迟疑:“陛下这是……”他想问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但话出口又觉得不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谁又能谁又敢窥探那位的心思?

  因此再是震惊,但徐冲在短暂地冲击之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闭嘴了。

  不管他为何这么做,但至少这是一件好事。

  云葭也没问。

  她同样震惊那位的举措,但更紧张那位对父亲的安排。

  不过县主……这样看来,至少阿爹的国公之位还在?若不然这县主之位,她如何轮得到?

  “成大人。”

  她问成章,语气客气。

  成章看她,拱手:“县主有何吩咐?”

  云葭不敢有吩咐,只客气问道:“不知圣上除了这道旨意之外,可还有别的旨意?”

  在场的谁不知道云葭这是在问李崇对徐冲的安排?

  成章颇为赞赏地看了眼云葭,都知徐家这位大姑娘有本事,幼时便接管起了管家一职,放眼整个燕京贵女圈子,她都称得上是顶顶了不起的人物了。如今对于自己被赐封一句未多提,关心的只有诚国公的事,可见她目光深远,非寻常女子能比。

  不过关于诚国公的安排,他亦不知,便仍是客气答道:“典礼局只做封赏之事,这事,县主还是问冯公公吧。他是陛下的身边人,想来对国公爷的安排要更清楚一些。”

  云葭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看向冯保,客气唤人:“冯公公……”

  冯保笑着诶了一声,见云葭面露担忧,他嘴里笑着说道:“陛下倒是没下什么旨意,不过有口谕给国公爷,奴婢正想说于国公爷听呢。”

  云葭听到这话,心立刻又揪紧起来,她手握诏书,目光却落在身边的徐父身上。

  徐冲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面上未显,身侧的手却忽然握紧。

  冯保见他们看过来,也敛了脸上的笑,操着一口尖细的嗓子提声:“陛下口谕!”

  云葭父女三人听到这话又立刻敛了神情跪下了。

  冯保以李崇的口吻对着徐冲说道:“朕念蓟州路远,你治理蓟州营辛劳,难享亲伦,今特赐指挥使之职,替朕打理济阳卫,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待,日后好好打理济阳卫,早日重建太祖时期二十六卫的威名。”

  冯保说完,见徐冲面露怔怔,似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冯保其实在听圣上说这话之前也没想到徐冲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心中亦有不甘,然说到底他跟徐冲也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虽然不甘他只受了这样的瓜落,但伴君者最知道也最该知道陛下的心思。

  明白陛下心里顾念着旧情,不可能真的对徐冲赶尽杀绝,而经此一事,这位诚国公也算是两脚迈过鬼门关了,以后只要他不犯浑跟谁勾结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就永远都是大燕威名赫赫的诚国公,济阳卫的指挥使……既如此,他又岂会与他交恶?又岂敢与他交恶?

  冯保亲自弯腰,恭恭敬敬地再次扶起徐冲,在他还怔神的时候与他笑道:“国公爷这是高兴坏了,陛下说了,济阳卫以后就靠国公爷重振威名了,以后二十六卫兄弟军比赛,国公爷要是不让济阳卫拔得头筹,他可要好好罚你。”

  他笑着说了一句玩笑话。

  徐冲听到这话,终于清醒,他不至于高兴坏了,但的确对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他都已经想过最坏的结局了,没想到他竟然给了他济阳卫指挥使的体面……济阳卫的指挥使自是比不过蓟州营的统帅,但亲军二十六卫所,只受天子吩咐也只替天子做事,是陛下最为信任的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