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鹊儿
他说完还挺不高兴地撅起嘴巴。
一边拈酸带醋地瞪了裴郁一眼,一边又委屈巴巴地看向云葭,嘴里咕哝道:“姐,到底谁才是你亲弟弟啊?现在你对裴郁比对我还要好,我吃醋了!”
徐琅说完把筷子一丢,还哼哼唧唧地抱起自己的胳膊。
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以前家里就他一个,他姐什么都先紧着他来,万事都以他为重。
现在好了——
就连他们现在要出去,他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消息的。
长久以往,以后他在他姐这边还有什么地位?这样一想,徐琅的心里立时就变得更加酸了。
彼时裴郁正在给云葭夹小笼。
看徐琅这样,便也给他夹了一个烧麦,不等云葭安抚他这个未来的小舅子,他率先与徐琅说道:“去山上祭拜我师父,你去吗?”
“什么?”
徐琅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两人竟然是去做这事。
他目光呆怔地看着裴郁,又转头去看他姐,无声询问他姐是不是这样。
迎着徐琅的注视,云葭与他点了点头,跟他解释道:“今日是姜老神仙的祭日,我寻思着无事便同裴郁一道上山去祭拜下,你若是想去,我们便一道去。”
说完见她弟弟揪起的眉毛,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去。
徐琅的确在纠结,他跟这位姜老神仙并不认识,而且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他还想好好玩玩呢……
“你若有事便去忙自己的事,我们处理完事情也就回来了。”
云葭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弟弟,见他面露犹豫,便给他寻了开脱的理由。
徐琅一听这话,果然松了口气:“那你们去吧,我回头还要去找长幸呢。”他说着轻咳一声,觉得自己刚才没了解清楚就误会他们挺不好的,好在他姐跟裴郁都没有责怪他。
小少爷觉得挺尴尬的。
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重新捡起桌上的筷子,心里哪里还有一点酸意?
他也没多想为何他姐姐无缘无故的要去祭拜这位姜老神仙,只当她是怕裴郁一个人处理不了,便帮着一道去。
看他又没心眼的吃起早膳。
云葭和裴郁对视一眼,皆笑着摇了摇头。
余后三人未再多言。
直到吃完早膳,唯恐樊自清先行,云葭和裴郁便准备出发了。
祭拜的东西,之前云葭便让惊云她们先行置办好了,元宝、香烛……如今全放在马车里,走前,云葭又叮嘱了徐琅几句,便乘着马车跟裴郁先行离家了。
不过他们还是去晚了。
到保和堂的时候,樊自清已经不在那边了。
他们也不知道他是有别的事要做,还是先行一人去了山上,寻不着人,未免耽误时间,云葭和裴郁只好先往城郊的香山去。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才到。
等到香山底下,倒是瞧见一匹熟悉的马栓在一株歪脖子树下,正是樊自清的那匹,裴郁看了一眼,同从马车里出来的云葭说道:“师兄已经来了。”
云葭也瞧见那匹马了。
闻言便说:“那我们上山的时候还能碰见他。”
裴郁轻轻嗯了一声,他伸手拿过祭拜的东西。
云葭则让惊云等人留在山下,而后便跟裴郁两个人一道朝山上走去。
香山是块风水宝地,许多人家都把坟墓建在这边。
路是早些年修葺的,以免祭拜的时候路不好走,几十家人便一道花了些钱托人把这条路好好修葺了一下。
如今上山的路已变得十分便利。
徐家的墓也在这边,只不过是在另一块地方,离这过去还是挺远的。
云葭记得裴伯母的墓也在香山上,以前她还跟着她爹去祭拜过……不过也不在这处地方,甚至不在裴家的祖坟那边。
云葭通过自己久远的记忆,记得裴伯母的墓是在东边的山顶上。
单独辟了一处地方。
四周除了她之外,其余一个多余的坟墓都没有。
那还是很多年前,算是她小时候的事了。
云葭记忆这么深刻,是因为当日她实在爬得太累了,最后还是由她爹背着她上山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之后她爹就没再带她去过。
不过虽然时间已经隔得很久远了,但云葭清楚记得裴伯母的墓不仅占地极大,风景也十分好,周遭绿荫葱郁,还有专门的人打理,往底下眺望,甚至还能够看到一片杜鹃花,也不知道是谁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辟了这么一处地方,种得全是各式各样的杜鹃花。
又是为谁而种。
云葭当时还小。
看到那片杜鹃花园还真情实感地发出了惊呼的赞叹声。
来都来了……
云葭在想,要不要索性去崔伯母那边一道祭拜下。
她也好久没去了。
她一边由裴郁牵着她拾阶而上,一边则扭头朝身边的裴郁看去。
察觉到她的目光,裴郁转头看过来。
“怎么了?”
还以为她是爬累了,裴郁牵着她的手笑问道:“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
他们才爬了一半,还有一段路呢。
裴郁怕云葭受不住。
也亏得前些日子落了几场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日头已经没之前那么毒辣了,要不然这路估计更加难行。
但即便如此。
裴郁还是拿着一把团扇,替云葭扇起风来。
“我不累。”
云葭握住裴郁的手腕:“也不热,收起来吧。”
她说完便主动牵着裴郁的手继续朝山上走去,边走边试探着与他说道:“我记得崔伯母的墓也在这边,等祭拜完你师父,我们过会要不要去祭拜下?”
云葭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裴郁。
肉眼可见他脸上的神情忽然微微凝滞了一下,但也就一瞬的功夫,云葭便听他恢复如常道:“先不用了,等……秋闱结束,再去看她吧。”
裴郁其实也不大去崔瑶那边。
小的时候是不知道她的墓碑在哪。
无人带他过来。
他们都视他为不详,觉得是他害死了她,自然不会带他这个晦气的人过来祭拜她。
长大后通过别人的口中知晓她的墓碑被建在哪里后,裴郁倒是一个人来过几回。
但也就几回。
他跟他这位生母素未谋面,虽然从她的肚子托生出来,却也没多少感情,甚至小时候他还恨过她……若他出生就是为了受苦,那么她为何非要他降世到这个世上?
她为何要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受这些苦?
她还不如不生他。
不生他,或者直接让他跟她一道去,那他也不会面临这些苦难。
长大后这种念头没了。
但那所谓的亲情,他也实在生不出。
他想他不受人喜欢和待见也是正常的,他太过凉薄,凉薄到即便面对与他有血缘关系的那些人也无法多生出一些感情。
旁人都说她是为了他才死的。
可这难道是他造成的吗?为什么他要去承担这些罪责?
他不恨她,却也没有办法爱她,所以即便到了她的坟前,他也不知道该与她说什么。
他曾见过有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在坟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曾见过有人在坟前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事,从早说到晚……
可这些简单的事对裴郁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他既没办法像那些人落泪,也没法与她叙述什么。
他能说什么呢?
他的生活太过贫瘠,何况他也不喜欢和别人说起自己的事。
他最多的时候就是给她点上一炷清香,然后拿着帕子轻轻揩拭她的墓碑,然后坐一会就走。
不过裴郁想——
或许这次再去,他应该有话同她说了。
他遇见了这世上最好的人,他会与她说他已经有心爱的人,他们会成亲、会有属于他们的孩子……他不会让她像她那样离开人世,也不会让自己变成裴行时那样,让无辜的孩子受罪。
他会好好爱她,也会好好爱他们的孩子。
他会把自己曾经缺失的那些爱全都给予给他们的孩子。
这样想着。
裴郁的心情竟然无端轻松了许多,甚至对这一日产生了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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