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惊鹊儿
几日不见,她明显变得清瘦了许多,她本就不是会长肉的身体,即便怀孕之后也未比从前胖太多,如今却瘦得脸上一点肉都瞧不见了。
四目相对。
两人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强烈的情绪,但碍于屋内还有旁人和彼此的身份,他们也只能强行忍耐着。
梓兰依旧端坐在椅子上。
等到贾延上前给她行礼,她也只是淡淡同人点了点头,一面问他二爷让他给什么,一面又与春枝说道:“贾爷一路辛苦,你去给他倒杯水。”
贾延在府里的身份不低。
何况他还是二爷的亲信,如今二爷和夫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要是真的旧情复燃,有贾爷在一旁看着,她们也好提前知道消息,早做安排。
这样想着——
春枝对待起贾延自是更为殷勤起来。
不仅亲自出去准备茶水,还特地让人去准备一些新鲜的水果过来。
她并未瞧见就在她转身离开去倒茶的那刹那,先前被她认为无心无情的贾延便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情绪大步朝梓兰走去。
而梓兰在看到他靠近的那一刻也不由看着他潸然泪下。
“……别哭。”
贾延哑着声与梓兰说道。
他一面说一面想拿袖子去擦拭梓兰的脸庞,又想起自己一路骑马回来,必是风尘仆仆,便又转头去拿她的帕子,而后方才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掉脸上的眼泪。
“凉月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别太伤心了。”贾延知道自己口笨舌拙,但如今除了言语上的安慰,他也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是陈氏!”
梓兰忽然抓着他的袖子说道。
她压着嗓音,却压不住心中的愤恨和怒意。
“我打听过她最近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妇人,听说以前就是她的大丫鬟,只是早些年嫁人离开了,现在又被她收留在身边伺候……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害了凉月!”梓兰越说越激动,就连眼眶也再次红了起来。
只是这一回却并不只是因为伤心。
贾延听她这么说,没有一丝怀疑,甚至都没多问什么,只是安抚着她的情绪,而后便低声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要我杀了她吗?”
虽然早就知道贾延一定不会怀疑她说的话,但真的听他这样说,梓兰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漏了一拍。
再度仰头看向贾延的时候。
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和爱意,她的心里也忽然生出一份悲拗。
如果当初贾延说得早一些……
如果当初她没有勾引裴行昭。
或许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如今自然也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她心中一时悲拗万分也后悔万分,她这些日子一直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果当初她做事没有那么决绝,没有一条路走到黑,而是再忍耐一些,或许很多事都会发生改变。
她跟贾延不至于变成如今这样。
即便两心相依,也得恪守着规矩和身份,不能靠近彼此。
凉月也不会因为她的缘故而被人害死……
可她也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后悔药。
她仰头看着贾延,眼泪不住往下掉,贾延见她这般,自是又担心又伤心,他看着梓兰,忽然攥紧帕子沉下声:“我现在就去替你杀了她!”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及时反应过来的梓兰匆匆握住胳膊:“——别去。”
“那个女人只不过是听命行事,就算杀了她又有什么用?陈氏还是好生生活着,何况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我已经拜托给燕京府衙的江川江大人,就算看在明成县主的份上,他也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那我替你杀了陈氏。”贾延看着梓兰说。
梓兰知道他的心中是真的动了杀机。
她何尝不想杀了陈氏?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陈氏死!
可谈何容易?
陈氏即便没了信国公府二夫人的身份,也还是陈麟的女儿,身边又有那么多护卫守着,贾延要怎么杀过层层重围杀了陈氏?
她已经没了凉月,不能再没有他了,即便只有一点风险,她也不愿意让他承受。
更何况杀陈氏带来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梓兰知道时间紧急,春枝很快就要回来了。
等她回来,他们又得恢复成平日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没再让自己继续被情绪所影响,而是快速收拾好心情就跟贾延说道:“你可知道陈氏和裴行昭之间有没有什么不能为人道的秘密?”
贾延忽听她这么问,自是一愣:“秘密?”
他不知道梓兰说的是什么秘密。
梓兰看着他点头,而后把自己的猜测和贾延说道:“我这几日猜测陈氏和裴行昭之间应该有什么秘密,那日我故意做梦说陈氏要杀我,裴行昭当时与我保证陈氏不敢对我做什么。”
“翌日,裴行昭就直接去找了陈氏。”
“这两人的性子,我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共同的秘密牵绊着他们彼此,肯定早就闹开了。”
“但裴行昭的嘴巴严,我撬不开,我也担心做得太多会惹他怀疑。”
贾延听她一一说来,倒也的确仔细凝神细想了一会。
可他虽是裴行昭的近卫,但裴行昭并不会把所有的事都说与他听,他仔细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这两人之间能有什么事。
不过——
贾延忽然道:“你这么说,我倒是记得有一阵子,陈氏十分惧怕二爷。”
梓兰听他这么说,倒是也想起来了。
好像的确有这么一段时间,那阵子无论裴行昭怎么落陈氏的脸面,陈氏都只是硬憋着,不敢像从前似的跟裴行昭作对。
只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如今又为何发生改变了,无论是梓兰还是贾延都不得而知。
梓兰也只是静默片刻便与贾延说道:“你回头去找下李妈妈,她是陈氏的乳娘,一定知道陈氏的秘密。”
陈氏不可能什么都靠自己做。
而曾经除她之外,陈氏最信任的就是李妈妈了。
就连私下克扣嫁妆的事,李妈妈都知道,梓兰想,如果陈氏和裴行昭之间真有什么秘密,那如今这世上除了他们之外,唯一的知情者必然是李妈妈。
“你直接去找,肯定没用,如果陈氏不是有所凭仗,绝对不会纵容李妈妈活着。”
“李妈妈最看重她那个孙子,你想法子绑走她那个孙子再去撬开李妈妈的嘴,我要知道陈氏所有的秘密!”
凉月的死并不能让陈氏死无葬身之地。
只有挖掘出更多的事,方才能彻底打败陈氏。
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
梓兰连忙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松开贾延的胳膊,只有一双眼睛依旧看着贾延。
在春枝进来的时候,贾延也已经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手里的帕子也重新放了回去。
他把这次从外面买的东西放于桌上,而后看着梓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紧跟着也未留下喝口茶便径直往外走了。
“诶,贾护卫,您茶还没喝呢。”春枝看着贾延离去的身影说道。
贾延依然没有回头,甚至连话都没说一句便径直往外走去。
“这贾护卫……”
春枝面露无奈,但也知道贾延就是这么个脾气,只能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梓兰也没说话。
她双手紧握着,透过窗外看着贾延离开的身影。
希望他能从李妈妈那边得到她想要的消息,也希望真能借此彻底解决陈氏。
贾延自是知道梓兰的焦灼,也知道她对陈氏有多怨恨。
何况他也担心她的安危。
陈氏那个疯女人,光天化日、天子脚下,都敢怂恿人杀人,若她不死,迟早会把手伸到梓兰这边。
他绝不能让她出事!
得趁早解决了陈氏才行。
贾延一路心绪阴沉,等离开梓兰的院子之后,他便径直出府去了,先去了吏部给裴行昭报了消息,又把之前在外面查到的几桩事与裴行昭说了。
裴行昭自是对他十分满意。
等听到贾延告假要休息一日,他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他好好休息。
贾延同裴行昭道完谢便径直离开了吏部。
走出吏部衙门之后,贾延便往城西的郊外去。
……
自打离开陈氏身边之后,李妈妈就搬到了城郊这边。
他们一家的根基在这,只不过因为她以前在陈氏身边,很少回来,而她儿子、女儿还有儿媳、女婿也都在替陈氏做事,不是管着庄子就是管着铺子,平素也很少回这边来,如今这城郊的屋子里也就只有李妈妈和她的孙子罗罗居住。
最初回来的时候,李妈妈还担心夫人要对她做什么,整日提心吊胆的,也不敢带孙子,生怕一不小心就没了命。
但这么久过去了。
她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也就知道夫人是真的放过她了。
李妈妈安了心,便让儿子把孙子给她送了过来,一面是想给儿子儿媳减轻些负担,一面也是想着她好能有个伴。
要不然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边,实在是有些寂寞。
这天夜里,李妈妈照常跟孙子吃了晚饭,又给孙子擦洗一番,便把他先抱到了床上让他先睡,她自己则去内间洗澡。
今天去地里挖了点菜,打算明天给儿子他们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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