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几玉
秋露全然被他温热绵密的亲吻包裹,将播到高潮的影片抛之脑后,他的体温源源不断渡及她身,连身下的绒毛地毯都似着了火,灼得她全身滚烫带电,情动地攀着他吻颈侧:“刚才我一惊一乍的,没吓到你吧?”
“吓不了,又不是没听你叫过。”他笑。
眼下纯白与深灰反差剧烈,他触到她的手臂,柔软滑腻仿佛能掐出水,却冰冰凉凉,扯过毛毯将她一裹一抱准备上床。
秋露微微抗拒,急于将他压倒在地:“就在这儿……”
她说得对,倘若真想共赴云雨,她有千百种直接的方式将他拿下,他心甘情愿,乐此不疲。
当晚,惊慌的叫声在晃动的光影里,重新变得急切、享受又动人。
***
这一觉睡到凌晨四点,秋露从梦境中迷糊转醒,准备起身去卫生间,这一瞥,正好撞见梳妆台前的椅子,外套搭在上面,在黑暗中像极了一个无头的人影,她的困意直接被驱散,缩回谢观棋背后慢慢喘气。
她不舍得把谢观棋叫醒,忍了十几分钟毫无睡意,反而让身体更急,最后咬牙冲进卫生间,把小灯按到最亮,离开时也只将门虚掩。
微光隔门渗出,她安心地松了口气,急于钻回被窝,又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到。
床上只剩凌乱的软被,空无一人。
谢观棋呢……
难道刚才的几分钟里,因为她把灯打开,所以意外走进了平行时空?
她背脊持续发麻,慌乱地回头按灭卫生间里的灯,再次按亮时又跑出来,画面没有变化,他还是不在。
秋露冲到床头拿手机给他打电话,只得到冰冷机械的关机提示,泪腺瞬间失控,她六神无主地在张望一圈,无望又呆滞地跌坐床侧。
掌心之下的床垫是温热的。
“这么晚了给谁打电话?”
那道人影侧身入内时,她猛地跑过去扑他怀里,是真的哭出声:“我以为你不见了,我还以为见到鬼了,你去哪儿了啊……”
谢观棋一愣,左手拥住她,拿杯的右手被泼洒出的温水打湿。
凌晨四点,她惊慌失措的泪水浸湿他的前襟,连那颗心也酸到发颤:“去倒水了。”
他搂着她挪到床边,放下杯子后牵她坐在腿上,拨开黏在脸颊的发丝,心疼地叹气:“哭得这么伤心,梦到什么了?”
秋露睁眼看清椅子上是他的外套,哭得更大声,气愤地拍他手臂,又紧紧抱着他的腰。
他有些束手无策,哄到两人终于再次躺进被窝里,她还在抽抽噎噎地重复那句话:“我以为你不见了……”
“我在啊。”他同样温柔地低声回应。
她开始天马行空的“如果论”,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滚落:“要是哪天你真的不见了怎么办?”
谢观棋:“不会,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旁边。”
怀里的人呼吸一顿,紧接着泪流成河。
“以后绝对不给你看有灵异惊悚成分的电影。”他抱她在胸前一遍遍吻着,笑久了又叹息,“以前看你黏着我,我只会觉得高兴,现在却会担心。”
“担心什么?”她哽咽问。
“担心……”谢观棋顿了顿,“如果真有意外的一天,留你一个人,怎么放心。”
这句话听得秋露震撼又心痛,他低声再道:“所以我想,即便世上真的有鬼魂,游荡人间可能也是心愿未了,舍不下至亲至爱,除非看到他们有了好的归宿,不然没办法安心走过奈何桥,喝忘川水,只能盼着存在活人微弱的记忆里,烧纸祭拜时能再看想念的人一眼。”
她因为午夜迷糊臆想而产生的恐惧,已经被他流露的悲伤掩盖,这一瞬间的顿悟让她觉得这辈子都不再惧怕白布和鬼魂。
秋露吻他下巴,抽噎着说:“你别担心,如果遇到比你帅的,我应该还能再活几年。”
“这可怎么办。”他垂眸笑了声,掌心握她后颈,侧脸挨着她发顶慢慢蹭,“我希望你遇到,又希望你遇不到。”
“靓靓说,我们在海城生活的时候,她找人算过我的八字,我是长寿命格,而且以后还会旺老公。”她的脸贴在他胸口最烫的位置,心脏蓬勃热烈地跳动着,“我们都会好好的。”
他阖眸,收紧臂弯:“嗯,会的。”
……
卧室光线又从昏黄降为黑暗。
“《寻爱往生》的结局是什么,你还记得吗?”秋露在滴答的钟声里,贪婪地想再听几分钟他的声音。
“记得一些。”谢观棋拉高被子盖过她肩头。
“说说吧,我不记得了。”
“他们又去了一次纳木错,上一次是看星空,最后一次看日出。五帝钱上浮现出女主的死亡时间,她在第一缕阳光冲破山头时,变成一缕青烟消失在男主怀里。”
“太惨了。”她颤声道,“即便求了死神获得短暂的重逢机会,她还是失去了所有,男主也是。”
谢观棋默然,秋露静了会又说:“所以这是一个悲剧。”
“一开始就是,不过……”
“什么?”她早已忘记,却仍旧希望有反转。
“隔了很久,男主发现《寻爱往生》那部小说的末尾,多出一篇后记,当他点开后记内容浏览时,配合着文字,他家里的大门突然传来敲门声。”
秋露霎时间呼吸滞住,谢观棋低声说:“没有了。”
“没有了?”
“嗯。”
“是谁在敲门?女主吗?”
“不知道,或许除了男主,没有人知道。”
“不对。”她揪住他衣襟,迫切地想知道这个答案,“我们才是作者。”
他抚她发丝,目光平和如神看世人:“我们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从落笔的那刻起,他们的世界已经筑成,无人可预知走向。”
她何尝不知这种感觉,惆怅惋惜占据心头,久久不能平复:“隔了很久,是多久?”
“说不准。”他摇头。
确切来说,是不记得了,也许三个月,也许三年,也许十几年。
“那你觉得,敲门的人是谁?”她换个方式问。
谢观棋说:“如果我是男主,我希望开门后,可以再次见到她。”
无论是飘荡的白巾,还是归来的魂魄,只盼时光能有刹那的停留,他能再看她一眼。
“嗯。”秋露鼻尖泛酸,眼眶的热意提醒她,停滞的命运之轮重新转动,这一次是真正的永恒,“我信你。”
***
新的一周宁城降温,大街小巷的行人穿长袍套短靴,夹雨的寒风将城市最后一抹微凉的秋意吹走,迎来漫漫长冬。
白焰一到换季就咳嗽感冒,顶伤上班太感人,秋露戴着口罩离他一臂之远。一向极省水电的伍通已经为他插上取暖器,无可奈何地嘱咐他多锻炼少看片……
重而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口乍现一个高大身影,在三人错愕的视线里大步入内:“有了。”
伍通:“什么?”
秋露和白焰张唇望着他。
朱荣与:“《寻爱往生》的结局,有了。十年过去,没想到他真的写出来了。”
“真的假的?结局是什么?”伍通边问边打开电脑登录网站,“该不会是水了个结尾吧,那还不如不写呢……”
白焰连打两个喷嚏,单手托着脑袋,有气无力地敷衍工作,置身事外。
秋露一直没吭声,回头望着朱荣与对窗而站的沉默背影。这一刻他在想什么?眼底又会有怎样情绪?
她点开对话框,静默几秒发去一行字:有结局的故事,无论好坏,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圆满,毕竟过程无可取代,对吗?
谢观棋回:对。
第17章 秋露如珠(3)
当年合写小说的后续,结束在一次飞醋事件后。
那天周五,偌大的体育馆灯火通明,充斥着挥拍击球的各种声响,羽毛球划出弧线过网而落,平头男孩早已无心捡球,朝着球网后的高个男生挤眉弄眼:“谢观棋,你妹……不对,你家的那个亲戚来了!”
穿着黑色短袖的少年回身,一眼望中来往人群里肤色最白的女孩,拽着书包肩带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突然,她的目光锁定一处,高举的手挥动,朝着他所在的斜对角跑去。
“不是来找你的啊?”平头男孩俯下身穿网而过,满脸八卦,“B区,那不是9班的场地吗?”
灰色T恤的男孩右手挥拍扣杀一球,她正好跑到休息区旁,叫出名字的那一刻还引起周围一阵暧昧的哄闹。
是他?
谢观棋没说话,望着男孩女孩相隔半米,面对面交谈的画面,直到女孩冲对方弯眸一笑。
“是张昱啊,他们该不会在交往……喂,你去哪?”
秋露笑着说:“总之计划有变,现在我们只需要按照刘老师的要求完成竞赛题目就好,不用写小说了。”
张昱点头,视线越过她头顶,随着斜后方而来的一道人影慢慢移动。秋露望一眼便惊喜开口:“谢观棋,靓靓说她今晚加班,我去你家吃饭。”
“15班的谢观棋哎。”
“校队要开始训练了吧?”
“好高啊,看看他和张昱谁比较高?”
“……”
谢观棋垂眸看她:“待会儿我要训练。”
“我知道,所以我把作业带来了。”她张望四下,指着一旁的小台阶说,“我坐在那里等你。”
他嗯了声,又道:“怎么不在教室写?这里应该会比较吵。”
“我听张昱说你们校队今天有小组赛,又是周五,好多同学都来看,我也想来凑个热闹。”
张昱:“……”是因为刚才出汗太多了吗?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冷。
秋露从包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蜜桃汁,张昱见此情形顿悟,就见身旁这个从头到尾都没给过他正眼的年级优秀学生代表、校队副队长谢观棋,接过饮料旋开瓶盖,重又递回给她。
“谢谢。”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散过,喝几口后说,“我包里还有水,你渴了找我。”
“嗯。”谢观棋目不离她。
傻子都能看出这俩人之间的猫腻,张昱站立不安地呛咳一声,寻了个借口从三角站位里脱身。
最难熬的,还不是这短暂的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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