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必中 第42章

作者:雾空了了 标签: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他取下未燃尽的烟,扔在一片狼藉的地板踩熄,“算,三倍工资行吗。”

  顾意弦皱眉似在思索,不到一秒摆摆手,肩膀挪过去几分,语气不太情愿,“行吧。”

  “谢谢。”江枭肄语气礼貌,说完靠向她的右肩,也仅仅是靠。

  他的比例完美,头骨饱满,头发很短有点硬,透过衣服布料扎在肩头。

  因为紧张,她肩颈的轮廓伸直了,于是他往上抬了抬。

  “我没那么娇弱。”顾意弦嘟囔,发际泛起潮热。

  江枭肄嗯了声,“你太瘦了,有点硌人。”

  “......”就不该管这死男人。

  她抿了下唇,没有动作,心里有点酸酸的。

  两人静默顷刻。

  “在办公室那次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

  “拍卖会也是。”

  “我知道。”

  “下午的巡查也是。”

  “我知道。”

  一应一和像两段电脑程序进行交流,机械而快速。

  江枭肄笑了下,“我知道你会发现。”

  他要的就是流言可畏,就像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他根本没打算向她遮掩,他知道她迟早会明白。

  “所以为什么要设计这些?”顾意弦似有犹豫,音量也放得更轻,踌躇半响才说,“四哥,你知道我不会——”

  “我知道。”江枭肄削弱语调里的叹息,“做那么多是希望你能明白,无论是雇佣你作为未婚妻还是完成计划,我有足够的实力与财力在背后支撑,支付。”

  他诚心的,一字一句说出违心的话,“你就把这当成一场游戏,不要想太多。”

  短暂光景里,顾意弦认为自己相信了这句话,她松了口气,但心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愉快。

  “那刚刚呢。”她问,眼眶有点酸沉。

  江枭肄直起身,腰杆挺拔,嗓音发沉,“不是。”

  “我本来有十成的把握你能同意合作,”他拎起桌面仅剩的一瓶酒,仰脖往喉咙里灌了大半瓶,然后随意坐在桌檐,剔透玻璃上面的冷雾隐没在修颀分明的指节之间,“现在只有不到三成。”

  “为什么?”

  “你也听到了,我是怎样一个人。”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表情有点懒恹,“大部分人都厌恶。”

  顾意弦总觉得此时的江枭肄处在一种边缘,但强大坚固的内心让他保持着体面与镇定。

  似乎触动内心某个脆弱的部位,她沉默了一下,蓦然想到拳击馆那处宁静的角落,喉间涌现酸堵的涩感,“他们只是不懂你。”

  江枭肄怔了一下,迅速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是吗。”

  他唇翕张间,没有问出——那你呢。

  “嗯。”她点点头,伸出手,“给我也喝一口吧。”

  江枭肄将酒瓶递过去,看到顾意弦仰起脸,瓶口距离唇部一寸的位置,金色液体滑坠流入优美的颈线。

  她喝得急,呛了两口,咳嗽起来。

  他轻微摇头,笑出声。

  顾意弦用手背擦溢出来的液体,慢悠悠地说:“你再笑,我保证你会后悔。”

  江枭肄立刻收声,语气纵容,“好,不笑。”

  她又喝了几口,感受热辣酒精带来的灼烧感,也似在为自己壮胆。

  江枭肄静视她的动作,双眼的宠溺转瞬即逝。

  他的手指用力按上眉骨,无奈地说:“度数很高,再喝会醉。”

  等到心脏开始急速跳动,顾意弦靠向沙发背,微醺让她舒适而惬意地眯了下眼。

  酝酿了好一会儿,迎向江枭肄的目光,晃了晃手中空掉的玻璃瓶,“四哥,你的酒我喝完了,付出就有回报。”

  她笑得潋滟,眼神朦胧却明亮,“所以,你现在有八成了。”

  江枭肄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敢置信。

  因为计划只进行到一半,但随后他听到她咕哝着说了句,“算了,今天看你被骂的这么惨,给你十成吧。”

第032章

  乌尼莫克停在南费路巷口。

  麦卡伦30年雪莉桶, 酒精度不止50%,酒精进入血液需要半小时,还有五分钟。

  “四哥。”

  江枭肄放下怀表, 掀眼看去。

  侧卧在对面沙发的顾意弦, 脱掉了西装外套, 针织衫包裹的身体倾斜,卷发松散落在胸前。

  她眼神懒倦地睨着他, 下颌微抬, 眉目之间天生妩媚柔情, 笑容在红润的唇边挂着。

  比平时更具风韵。

  他喉咙发紧,语气平静, “哪里不舒服。”

  她用手指点额际, “为什么不戴手表?”

  语气都不一样了, 高高在上的审问。

  “你觉得呢。”

  顾意弦一副你当我还真有兴趣的样子, 撇开头看向车窗。

  “戴手表会当工具用, 危险。”江枭肄把文件袋的抽绳一圈圈解开,“且砸坏浪费。”

  她没仔细问,有点嫌弃,“你好抠门。”

  他把两份协议放在桌面, 耐心纠正,“这叫精打细算, 合理规划每件事物,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顾意弦感觉到身体的血管在扩张,血液流速加快, 思绪也运来越混沌。

  听到纸张细簌声, 她侧头,好奇道:“那是什么?”

  “合作协议。”江枭肄从西装内层口袋取出一支黑金色钢笔, 用白方帕仔细擦拭笔杆。

  她挑了下眉,“你早就准备好了?”

  “嗯。”

  “就那么自信若是没有今天的事,我百分百会答应?”

  钢笔在指节松散转着,江枭肄再次拨开怀表盖,分针还差三圈。

  “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他的嗓音平稳而缓沉,“我喜欢做胜兵,取得必胜的形势后才会宣战。”

  死男人真觉得拿捏住她了,顾意弦轻哼,“骄兵必败。”

  江枭肄手一松,钢笔落回掌心。

  今日之事确实自负了。

  本想利用联姻之事告知江家三姐弟,顾意弦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以他们的口风必定会在圈子里散播谣言,待明日以拍卖会的噱头加把火。他们超乎预料的反应江枭肄其实没多惊讶,他知道他们平日积攒了不少情绪,于是他继续利用这件事去博弈。

  只是人心最难测。

  江家三姐弟心里抱有如此多的怨恨。

  江枭肄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好人,他想顾意弦也会如同别人一样厌恶这样一个人。

  他让自己冷静以平缓语调规劝,他不希望她听到非自己口中的赘述修辞,他期待这场该死的对话结束。

  可没能如愿,那一瞬间的挫败感,该怎么形容呢。

  不过人心最难测。

  顾意弦留下来了。

  所以江枭肄选择将计就计,同时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打开窗户,望向巷口破损的路灯,点了支卷烟浅浅吸着。

  灯光扑簌,细小的飞尘滚成一团。

  江枭肄轻垂的眼睫被柔化成绒软淡金色,在深陷的眼窝中掀动。

  他在一团模糊的光晕里,情绪也变得虚实明昧,怎么都看不真切。

  顾意弦此时没有别的想法,大大方方看他,大概酒精让人诚实,她由衷称赞道:“你长得还挺好看。”

  “有多好看?”吐息之间,裹挟辛辣烟味飘了过来。

  卷发随风动,她抱臂打量,“顺眼的好看。”

  怀表分针差最后一圈,江枭肄的指间抖了抖,灰屑窣窣飘落。

  “你该感到庆幸,遇到的是现在的我。”他的声音有种粗粝的暗哑瑕疵感。

  顾意弦翻了个白眼,“哦,要是遇到的以前的你会怎样。”

  江枭肄用食指与拇指掐着烟吸了口,摁灭在烟灰缸。

  他转过脸,用灼烫、极富攻击性与肆无忌惮侵略感的眼神告知了答案。

  “我觉得有必要再问你一次。”

  明明是尊重温和的口吻,无端让人生怯意。

  顾意弦莫名抖了下。

  他没收敛,牢牢盯着她,沉郁的墨绿色起了凶性,像发动战斗的野兽,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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