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小蛐
连男声都有?。
忽然警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少女绷住了?脸。
小?狐狸是最识时务的。
于是她一秒就起身:“我?有?事,你?还?是继续记仇——吧?”
她手腕被一把握住。
然后缓慢而不容拒绝的,游烈将要逃的女孩一点?点?拽回自己面?前的皮凳上,还?顺便“体贴”地帮她转了?个身。
正对他。
“现在想起跑了??”
游烈握着女孩的手腕,向前俯身,拿着话?筒的胳膊肘懒洋洋地撑在膝上,麦克收音网距离薄唇一寸之遥。
他唇角轻勾,漆眸如晦:
“晚了?。”
“——!”
很多?年后,夏鸢蝶还?是会梦见这一幕。
准确说,是这一幕里?,那双渊海般漆黑深邃的、不见底的、曾经占据了?她整个世界的眼睛。
“……Iwannabeyourslave.”(我?想做你?的奴隶)
那一刻,全世界也仿佛只剩下耳边这一个低哑懒散的音线。
“Iwannabeyourmaster.”(也想做你?的主人)
她被他扣住手腕,膝骨相?抵,他眼底漆黑炙热的情绪透过冬天的厚衣,灼得她本能想躲避。
“……Iwannabeagoodboy.”(我?想做个绅士)
可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只更深地慑入她的眼底。
“Iwannabeagangster.”(也想做个暴徒)
那个蛊人的声线化作一张无形的黑网,叫她避无可避。
“Causeyoucanbethebeauty.”(既然你?是公主)
他缠上,他裹住了?她——
“AndIcouldbethemonster.”(那我?不妨成为怪物)
他将她拉入他眼底的深渊里?。
那个独据了?她的世界也独属于她的深渊。
后来,用掉了?一整个青春的时间?,夏鸢蝶也从未能真正离开。
第36章 谅解书
2015年,夏鸢蝶升入高三。
那年发生了一件夏鸢蝶无法忘记的事。
夏永才以敲诈勒索罪嫌疑人的身份,在年中前被抓捕归案。
两个月的侦查期后,检察院正式下达批准逮捕书?,法?院立案,又四?个月后,案件正式开庭。
作为夏永才唯一的直系亲属,六十多岁又体弱多病的夏奶奶就?为了这样一个渣滓似的儿子,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地来到了坤城。
这时候已经是年末。
而这些事,夏鸢蝶原本并不知道。
直到奶奶到了坤城。因为不放心老太?太?的身体,乡镇扶贫办的戴玲姐专门申请陪同。抵达坤城她思量之?后,还是给游家的司机赵濡生打了电话,而夏鸢蝶也?是这时候才得知了夏永才的事情。
敲诈勒索,涉案金额二十万。
“十、十年以下?”
坤城,某招待所内。
听了戴玲帮忙联系的法?律援助律师刚出口的话,夏奶奶顿时吓得僵在了沙发上。
见老太?太?脸色不好?,戴玲连忙低声哄劝:
“夏家奶奶,您别太?担心。我?刚刚已经问过姚律师了,像永才叔这种情况,在抓捕后是有如实?供述自己全部罪行的,又有大部分金额返还的,基本能从轻处罚,三到五年都有可能。”
“从轻,对,从轻我?知道,玲玲路上说了,”夏奶奶有些六神无主地攥着戴玲的手,“玲玲啊,一定要三五年吗?就?我?这身子,永才要是蹲个五年,那……那我?不是都看?不着他最后一面?了?”
“夏奶奶,您可不能这样说!”戴玲假装板脸,“小蝶用不了多久就?到了,您再这样咒自己,我?可要跟她告状了。”
“小虫…”
提起孙女,老太?太?却有些红了眼圈,她低声嗫嚅着,“不该告诉她的,她上高三呢,要再耽误了孩子……”
两人并坐着的沙发旁,法?援的姚律师顿了顿,从文?件里抬头:“戴小姐说的小蝶,是指夏永才的侄女,夏鸢蝶,是吗?”
“是,”戴玲脸色微变,“这事会对她以后有什么?影响吗?”
“哦没有没有,戴小姐别误会,这两位并非直系亲属,不会对夏鸢蝶造成任何影响。”
戴玲一直把夏鸢蝶当半个亲妹妹看?的,闻言明显松了口气。
姚律师:“但据我?了解,夏鸢蝶同学,似乎和本案的受害人,关系匪浅?”
“……”
房间里兀地一静。
律师反应过来:“抱歉,可能是我?没跟两位说清楚。这个案件的受害人,也?就?是报案人,正是资助夏鸢蝶高中学业的游先生的独子,游烈。”
夏奶奶愣得回不过神。
戴玲则是一惊:“那二十万,他是跟游家勒索的?”
“是,从游烈出具给检方的信息来往材料看?,夏永才先生是以……”姚律师顿了下,“以对夏鸢蝶同学一些个人及家庭过往情况的披露为要挟,令游烈转账,共计三次,总额二十万。”
“……”
戴玲都震住了。
她从驻扶贫办工作开始,夏家一户一直是她负责的,对家里情况也?了解很多,但即便如此,她也?有些难以相信——夏永才竟然可以无耻到拿伤害自己侄女为要挟,去向一个尚无亲属关系的外人要钱。
简直,简直是——
“是我?对不住小虫,我?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东西……永才他就?是来讨债的,他、他就?是个讨债鬼啊他!”
夏奶奶几乎有些情绪崩溃,眼泪也?淌了下来。
老人年纪大了,心脑血管本来就?不好?,哪里经得起情绪上的大起大落。
戴玲顾不得再想别的,低声安慰起来。
姚律师显然是见惯了委托人或者委托人家属各种情绪的,看?着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直等到夏奶奶稍微平静了,他才重新续起方才的话头。
“戴小姐方才说的量刑情况,基本符合,不过如果?实?情如此,那我?们?这个案子还有更大的一块可以争取的余地。”
“什、什么?余地?”夏奶奶擦着涕泪抬头。
“这类刑事案件里,如果?受害人愿意出具谅解书?,那对判决量刑的减轻会有极大的帮助。”
姚律师一顿,神色有些微妙。
“两位应该也?多少有些了解,这位报案人虽然今年刚成年,但以他的家庭背景和条件,应该不是计较这二十万的问题。他这次报案,可能惩戒和警告的意味更重,如果?能从他那里拿到谅解书?,那我?想,最终量刑是可以减轻到三年以下的。”
戴玲又给夏奶奶解释了一会儿,夏奶奶才慢慢明白过来。
兴许是因为急切,老人脸上沟壑似的褶皱都挤得更深了,她有些怯懦地问:“可永才跟人家要钱,那孩子能,能愿意吗?”
姚律师笑?了笑?:“这就?需要您双方沟通和协商了。如果?您不方便,我?可以代为联系……”
“笃,笃。”
招待所的房门忽然被叩响。
戴玲起身:“应该是小蝶到了,我?去开门。”
夏鸢蝶是和游烈同车来的。
司机赵叔叔开车,后排两人坐左望左,坐右望右。全程三十四?分钟车程,两个人之?间几乎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赵叔叔感觉这一趟开得自己得少活半个月。
在那个有些简陋偏僻的招待所外,加长轿车缓缓停下时,就?已经惹来了不知道多少视线。
司机叔叔习惯性先按开了后排的车门。
没等车门自动打开,游烈率先下了车,然后顺手抵住驾驶座侧要开的车门,将它按了回去。
“砰。”
惊得赵叔叔连忙降下车窗,茫然地望向车窗外:“小先生?”
“别停在这儿。车开出去,等会再回来。”
游烈神色透着些倦感的冷,他转身时低声说了句,绕过前车头,朝夏鸢蝶下车那边走去。
夏鸢蝶正站在路边。
两个路过的男生还从她身后惊喜地回着头。
“真是劳斯莱斯!”
“传说中的星空顶啊我?去,光看?着帅了,都没注意,早知道走过去的时候拍一张。”
“不过,这车怎么?会开来这儿啊?”
“是挺见鬼的……”
劳斯莱斯重新启动,静音从这陈旧的老街街边滑离。
夏鸢蝶压下情绪,抬头时,游烈正停在她身前。
那双漆眸低低睨着她。
两人对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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