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真正开始爱自己 第24章

作者:余姗姗 标签: 近水楼台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周越很快问:“没有电,你回去做什么?”

  是啊,难道要抹黑洗澡吗?这个时间她也睡不着。

  萧瑜正犹豫,周越又道:“要不就留在这里说会儿话,等电来了再说。”

  话落,他就从水吧下面找出两瓶常温的纯净水:“只能先喝这个了。”

  萧瑜接过白水,坐进沙发里,直到周越在她旁边落座,旁边的沙发随着他落座而凹陷下去。

  屋里太黑,只有周越的笔记本发出一束光,照着角落。

  萧瑜喝了口水,不想放任沉默:“聊什么?”

  周越隔了几秒才说:“其实我也不攒小茉和那个男人交往。”

  萧瑜:“为什么呢?因为他家里穷?”

  周越:“穷只是一方面,经济上的穷还有机会跨越,但观念上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倒是,阶级固化,知识垄断,上层阶级控制着中下层的认知和接触面,大多数人受到的教育都是为了服从、执行和配合。

  不说别的,就说情感,普通人将出轨劈腿视为道德问题,但到了某一个阶层,这就变成了经济利益问题。一方不能说服另一方改变观念认知,这就等于推翻“信仰”一般,当然也无法互相理解、共同、融合。

  价值观不合会带来巨大的精神痛苦,有些壁垒是无法打破的,所以才会有“门当户对”的说法,给自己圈层的人玩更省心省力。虽然巨大的差异感会产生某种追求的冲动和好奇心,但那只是一时的。

  周越:“我真是不懂她在想什么。”

  萧瑜问:“是不懂她为什么选那个男朋友,还是不懂她隐瞒和萧绪的关系?”

  周越:“都有。”

  接着他又问:“你能明白吗?”

  萧瑜说:“我不了解她。我只能说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情感上倾向一个人,身体又被另一个人吸引。可能情感上的倾向也未必是爱,只是一时的沉迷、迷恋、吸引,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如果这时候有人强烈反对,生出叛逆心理,就要更义无反顾地扎进去。”

  周越好一会儿没说话。

  气氛安静得不像话。

  萧瑜默默喝着水,也不知道他是在想赵茉的心理动线,还是在思考眼下的局面。

  直到周越问了这么一句:“你也会这样吗?”

  萧瑜愣了愣:“什么?”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说:“哦,也许吧。”

  笔记本的光线在这时消失了,屋里彻底陷入黑暗。

  周越的声音被黑暗无限放大,存在感十足,好像变成了有形的东西,在她右边响起,隔空“触碰”着她的耳朵。

  “那我呢,我属于哪一种?”

  萧瑜没接话,正打算装作听不懂,或是搪塞过去。

  周越便进一步强调:“情感、身体,还是两者都不是?”

  萧瑜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周越:“怎么会不知道?”

  虽然屋里很黑,只能勉强看到家具的轮廓,她却明确地感觉到他一直注视着她。

  萧瑜一动不动,只盯着前面的黑暗:“前者,我没有深入了解,也没有以谈恋爱的方式相处过,我说不好。后者么……”

第22章 萧瑜和周越

  说到“后者”,萧瑜停住了,脑子没有嘴巴快,还在想着前者如何。

  她当然知道她的爱情观以及对谈恋爱的认知、相处模式,和他的定义是不一样的。

  事实上她也好久没有过真真正正去谈一场恋爱了,时间全都给了工作、给了自己,哪怕抽出来一点点给追求者,她都觉得奢侈。

  那一点点时间对她来说比一个五位数的包还要昂贵——如果有一个男人可以让她惊喜装扮,心甘情愿地花费时间和金钱,只为了陪他出去看一场电影,喝一杯奶茶,逛一会儿街,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分量一定不低,她才会觉得这一趟是值得的,而不是在浪费生命和精力。

  “后者……”周越适时开口,将萧瑜的思路打断。

  他声音不高,却有一种逼近地压迫感。

  他好像在笑:“后者,因为没有实践基础,所以你也说不好?”

  萧瑜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之后,脸上开始升温,却不知道是因为羞还是恼,而那热度也被这黑暗侵蚀着,逐渐扩大蔓延

  “周越。”她叫他的名字,带着一点警告。

  周越没有回应,他依然看着她,看着黑暗中她的轮廓。

  萧瑜转过头,和他对上。

  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却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对方的体温,以及屋里空气的稀薄,越来越高的温度。

  萧瑜忍不住问:“是不是因为停电了,你就……”

  就什么呢,调情、暧昧,这样的肆无忌惮?

  周越清了一下嗓子,正色道:“我觉得现在氛围很好,看不到彼此的脸,你的胆子也能大一些。”

  萧瑜:“我的胆子一向很大。”

  周越:“可我觉得你在向我透露一个信号,好像是我的身份、地位、金钱,还有那份协议,是这些东西在压迫你。你的压力,是来自我。”

  他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很清晰,清晰地响在耳边,压在心里,每一下都令心脏一震。

  他似乎看透了一切。

  这或许是每一位上位者心知肚明的东西,他们高高在上,看着周围的巴结、讨好,看着他们的小心翼翼、绞尽脑汁,就像是讲台上的老师看着下面学生的小动作一样清晰。

  她的理智、冷静,一直在提醒她、告诫她,叫她不要失去判断力,不要一头扎进去,不要觊觎自己没本事得到的东西,最终惨败收场。就算这是一场注定是有权者胜利的较量,那么她也要尽力拿到更多好处,起码不要一无所有。

  情感控制不了,起码还有身体的快乐,金钱、物质的满足,工作上的成就感,个人职位的提升——情感并不是唯一追求。

  不得不说黑暗给了她胆量和勇气,有些话面对他,她是说不出口的。

  她有很多顾忌,虽然被吸引,但不敢放肆,她还要考虑以后,比如工作、人脉、职位、金钱、前途。而这些东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进退的空间远比她大。

  在萧瑜给出反应之前,周越又问:“我想知道如果没有这些压力,就只说我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落地,屋里又一次沉默了。

  萧瑜闭上眼,就算心里再多挣扎,有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如果她没有意思,他的协议她不会答应,因她知道这种协议意味着什么;如果她没有意思,那么他提议留下来聊天,她不会答应,因她知道一男一女坐在黑暗中交心意味着什么。她既不天真,也并非只有小聪明。

  “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只说你这个人……”萧瑜开口了,“你的性格、能力,你的样貌、身材,你的学识、谈吐,都是吸引我的。我不会排斥和这样的男人发展一段感情,不管结果如何,在过程中我都是获益的、愉快的。”

  周越:“所以是我的身份令你犹豫。”

  萧瑜:“是。”

  周越:“我还以为,向上社交、追逐名利和平台是人的本能。”

  萧瑜:“的确是。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员工,被老板这样青睐,我大概不会考虑后果,先将眼前的利益占住再说,陪这个男人一年,获得五年辛苦工作都赚不到的钱。但我现在的职位和薪酬都不允许我感情用事,我手里的筹码虽然变多了,但得来不易,我不敢一掷千金。我怕赌输了,赌注我付不起。”

  正是因为有了更多筹码,才更加珍惜。

  周越问:“你担心迈出那一步,后面无法收场?还是担心关系结束之后,我因为在你这里摔了跟头,心怀怨恨,会在工作中打压你?”

  萧瑜:“都不是。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连睡眠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哪还有心力考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报复?”

  周越叹了一口气:“你把我搞糊涂了。”

  别说周越,萧瑜自己都还在消化当中。

  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要和周越谈到这一步,她原本的想法很简单,无非就是情难自禁时睡了再说,睡醒了再考虑以后,关系结束后收拾好心情,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

  “不如我这样问吧。”

  说话间,周越朝她这边挪了一点,沙发垫也跟着起伏。

  他靠近了,身体几乎要挨上她,她感觉到自他而来的热力。

  周越问:“你喜欢我吗?”

  萧瑜没有躲,老实回答:“喜欢。”

  周越:“我也喜欢你。”

  萧瑜没接话。

  周越又道:“你说了那么多你的顾虑,好像因为我站的位置高,顾虑就会相对比较少。其实不是,我也有我的顾虑。如果只是一点好感,我不会靠近你,提出协议,还提议让你帮我选购软装。我能接触到的出色的女性有很多,一时好感很容易,转眼就淡了。人与人之间的欣赏并不少见,如果我每一次都提出进一步发展,那我的时间会都拿来干这个,现在这个项目也不会是我的。”

  这倒是。

  萧瑜安静地听着。

  即便是在萧家受宠的萧固,为了争取更大的天地、更高的平台,也不得不牺牲自己,与顾荃订婚,放弃和叶沐的感情。而不受宠的周越为了越级,私人时间挤压殆尽,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这才有机会和一早就拥有这些的萧固平起平坐。两家的项目就算没有周越,周家也会派出其他人,那么面临萧家联姻的人也不会是他。

  萧瑜问:“你是想告诉我,你有想过视而不见你对我的感觉,就当它是一时好感来冷处理。但你挣扎过后还是做了选择?”

  周越:“是的。”

  他在黑暗中摸索她的手,先是找到了她的手臂,又顺着手臂线条滑下去。

  她的手被握住了,她手心发热,却发觉他的比她更热。

  周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题,就算这个人什么都有了,也有可能面临一段感情来的不是时候这样的难题,不得不做取舍。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游刃有余,随便找个人玩玩,一旦有矛盾就拿身份压制对方,什么都可以靠钱解决。这种以大欺小的关系自然会满足一些上位者的变态私欲,但我个人倾向的是健康的、趋于平等、互相欣赏、互相成全、心甘情愿的发展。我没有你以为得那么从容,好像这段关系我一点都不需要纠结似得。”

  萧瑜忍不住笑了,笑他的口才,竟然拿出商业谈判的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她,就为了让她相信他的诚意,相信他也有难处和矛盾。

  周越似乎感受到她的笑意,又道:“我说想聊聊天,你就留下来了,可见你也想听我说什么,你心里是向我倾斜的。如果你已经做了决定,以你的性格,你会找借口拒绝我,说你想睡了,说你还要回工作电话等等。我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听到这样的婉拒自然不好再强求什么。对吧?”

  萧瑜仍在笑。

  周越问:“你到底在笑什么?”

  萧瑜说:“你现在的行为,就像是我怎么都不从,你就极力说服我,让我相信你是个‘好男人’。其实不用这样,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还在调适,还不习惯。就算你不说服我,等过段时间我自己想明白了,克服心理障碍了,兴许……”

  说到这里,萧瑜又停了,她找不到合适的用词。

  周越追问:“兴许什么?”

  萧瑜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越低笑出声,又得寸进尺挨近了些,身体仿佛是侧坐,热力向她这边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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