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美为患 第50章

作者:朵朵舞 标签: 布衣生活 重生 女扮男装 爽文 现代言情

  卫姌听着倒没察觉什么异样,同族血脉,兄长护持也是应当的。

  卫姌笑着回道:“二哥放心,我也不会胡乱惹祸。”

  卫钊不语,手捏着眉心,眼皮垂着,遮去眸中晦暗锐利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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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种子

  卫姌见他不说话, 身体稍稍放松些,靠着褥垫闭目休息。

  马车回到卫府已是深夜。

  卫钊和卫姌从马车下来,惠娘和黄芷音闻讯先后赶来。惠娘拉着卫姌的手上下左右地看, 闻着酒气不免皱起眉头。卫姌一看她的表情就知她的担忧, 连忙小声道自己只沾了两口,并未多饮, 酒气全是沾染的。

  另一边黄芷音看见卫钊酒气熏天的,既心疼又埋怨,可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忙吩咐婢女去准备些解酒汤水, 另有仆从扶着卫钊回正房。

  黄芷音跟着一路到正房,上次正是卫钊酒醉给令元那么一个机会,她回想起来仍是有些心惊。今夜见卫钊又喝了个大醉,黄芷音便有些放心不下。

  婢女打着盆温水进来,黄芷音亲自绞了帕子给卫钊擦脸擦手,又为他脱靴解开外衣,片刻过后, 厨房送来解酒的汤, 她轻轻推了推卫钊的肩,有意叫他起来喝一些。卫钊睁开眼,看见是汤水就不耐烦地搡开。

  黄芷音不妨他手劲大, 大半碗汤水都洒在袖子上,她低呼一声,见卫钊皱眉又赶紧将碗拿开, 自己拿帕子潦草擦拭几下, 又赶紧服侍卫钊洗漱睡下。将要离开时, 黄芷音看着床上熟睡的卫钊, 眉眼英俊,瞧不出半点坏脾气,倒显得温和许多,她心口不由一阵发热。

  黄芷音心中轻轻怨了一句,心狠的郎君。她知道因前些年曾表露过看轻卫钊之语,如今又主动与卫家结亲,叫卫钊有所轻视。进卫家之前,她自诩美貌有才,想着日子久了总能笼络住他的心,但哪知卫钊是个见惯脂粉红颜的,对她始终不冷不淡。黄芷音每日精心打扮,温柔体贴,打理卫府也十分尽心,如此也未叫卫钊另眼相看。

  她看着卫钊对后院女子都是热头上还能温柔恩爱几分,但若是淡了也就不过如此,瞧令元的结果就知他并未将这些美婢放在心上。黄芷音暗暗心急,她如今料理后院全因卫钊并无正妻,若是他娶了妻,她又不得宠爱,日后的日子也未必比这些美婢好到哪里去。

  黄芷音盯着卫钊看了许久,心里又酸又涩。前些日子吕媪劝她主动些,当时她觉得面上挂不住便没应声,但心底还是有所意动。

  此时见卫钊睡着了,她隐隐浮现出一个念头来,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她关上房门,脱了外衣又吹熄灯,轻手轻脚爬上床,睡到了内侧。躺下来也并未能马上入睡,听着卫钊绵长的呼吸声,许久才睡着。

  这一夜黄芷音睡的不安稳,半醒半睡的眠极浅。快要凌晨的时候,卫钊忽然翻身,手臂一下搭在她的腰间。

  黄芷音醒了过来,男子气息从一旁热烘烘地传来,她心跳快了些,想起吕媪曾告诉她,男子晨间最易冲动。她身子轻柔地依偎到他的怀中。

  卫钊迷迷糊糊感觉到一团温软身子靠近,他大手揉弄了两下,嘴里咕哝一句。

  黄芷音满面羞红,忍着心中的耻,对着卫钊迎了上去,此时,却听到从他嘴里溢出的两个字:“……玉度。”

  黄芷音身体猛地一僵。

  卫钊骤然惊醒,睁开眼,面色黑沉阴鸷,仿佛要择人而噬。

  黄芷音对上他的眼,身体颤抖,如坠冰窟。

  卫钊冰冷刺骨的目光扫过她,“你怎么在这里”

  黄芷音羞愤难堪,直起身跪在床内侧,“郎君昨日醉了,我留下服侍。”

  卫钊道:“下去。”

  黄芷音爬下床,双脚发软,她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也不知刚才怎会如此,想到卫钊无意识吐出的那个名字,她本能地哆嗦了一下,面色发白。

  她垂头想着各种念头,没注意到床上卫钊危险的目光。

  “昨夜饮酒太多,我还以为坐车回来,身边是玉度。”卫钊语气淡淡地道,“你怕什么”

  黄芷音嘴巴张了张,抬头看卫钊,见他神色温和,刚才那一瞬间让她心悸的感觉似乎全没了。她脑里乱纷纷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想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便是郎君喊了一声兄弟的名字又算得什么。虽说如今男风盛行,但卫钊向来是喜脂粉的,不好男风,再说,便真有什么,岂能对自己兄弟……

  黄芷音思来想去,觉得是方才自己显露惊愕背后的隐意让卫钊恼怒。就像当日卫钊中了令元的暗算,她本可以为他纾解,却因见着他当时形容吓人,露出害怕的神情,便叫卫钊喝骂出去。

  黄芷音后悔不迭,接连两次都坏在她的思虑过多和犹豫不决上,一时情急,支吾着也辩不出什么。

  卫钊看着她衣衫不整地跪在床前,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见她只是自悔,并没有其他什么异样,沉着脸道:“既没事就出去,整日惊乍,叫人败兴。”

  黄芷音羞愧得满脸涨红,到屏风后穿上外衣,轻手轻脚离开卧房,外面天才刚亮,已有洒扫庭院的仆从早起正在扫地。她避着人急匆匆往自己屋去。

  吕媪知道她清早回来,赶紧来伺候,问她可与郎君修好。

  黄芷音刚才已经将屋里发生的事翻来覆去想了几道,越发自责,只觉得自己进退失据,叫郎君更加心烦。那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是那么荒唐,她根本说不出口,只好说自己笨口拙舌又讨了郎君的嫌。吕媪听了直叹气,摸着她的头道:“日久见人心,郎君总有一日知道你的好。”一句话说得黄芷音险些落下泪来。

  卫姌第二日睡得晚了些,醒来就听婢女道清早有人送了东西来。卫姌叫拿进来,一看是个烟青色花纹素雅的锦盒,脸上立刻就露出些无奈来。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个素扇面。

  她关上锦盒,放到一旁,心道若是太早提字送去未免有太过殷勤的感觉,叫人家女郎凭空生出希望,先拖上一阵再说。

  她做如此打算,那知才过两天,邓甲就找上门来,催促她赶紧把扇面写了送去给他六妹。

  卫姌实在头疼,道:“我和你说实话,我对你六妹并无意。”

  “为何”邓甲不解,“论家世,我豫章邓家……”

  卫姌赶紧打断他,“你六妹很好,家世长相性格都极好。”

  邓甲瞅着她,笑道:“既然好,你为何无意”

  卫姌道:“我年纪……”

  邓甲道:“又没让你马上就娶她,若要定婚约,便要去江夏商议,来回也需一年,又需筹备婚嫁彩礼嫁妆,还需要一年,以你的年纪,如今定下也不算早。你到底什么意思,今天和我说个明白。”

  卫姌苦恼不已,站起来原地踱了两圈,邓甲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

  眼下士族通婚,家世匹配为首要。邓家女郎看中卫姌,邓甲问过父兄,家中都是同意,所以他也有意撮合。邓甲心中还有一层极隐秘的想法,若是卫姌和他六妹结亲,日后两人不但是好友,还更添一份亲近。

  卫姌脑子转得飞快,总算想到一个理由,咳嗽一声道:“你不知道,我极羡慕我二哥,整日里风月里混着。若我早早定了亲事多无趣。”

  邓甲目瞪口呆:“你羡慕你二哥”

  卫姌点头。

  邓甲道:“不像啊,往常叫你去喝酒,你也不去。”

  卫姌硬着头皮,做出一副好色样,“都是些胭脂俗粉有何去的,我喜欢有才又识风情的绝色女子。”

  邓甲看着她雪□□腻的脸蛋,“便是绝色也……”也压不过你去罢。

  这半句幸好没说出口,他拧着眉,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懂了。”

  卫姌长吐一口气,心道这就对了,如果真像二哥那般风流性子,家里有女郎的也该慎重考虑。

  那知邓甲道:“我那六妹虽是个美人,但也不出挑,你是不满意,我懂。”

  卫姌瞠目。

  邓甲又道:“我回去禀明叔父,到时候六妹出嫁的时候,再添一些貌美的婢女给你,如何”

  卫姌倒抽一口气,你们可真是堂兄妹啊,亲的哪能这么安排。

  “你与你六妹可是以往不睦”

  邓甲眉毛竖起,“哪有。”

  “那你明知我风流好色,还非要将六妹嫁我,还许下这般承诺。你就不怕你六妹日后独守空闺”

  邓甲忽然笑了一声道:“玉度你是什么性子,认识这些日子我早已摸清,我六妹若能嫁你绝坏不了。再说,男子风流亦是常事,便是我六妹,日后也不会拦着你的,如今世风日下,你好女色,总比不好女色的强。”

  不好女色,便是好男色了。

  卫姌又一阵头疼,手支着颚,心想难道真要逼着认下不好女色这个名头不成

  她正在权衡着哪种说话更没有隐患,忽然想到什么,看着邓甲道:“不对,你邓家江右名门,女郎娇贵,哪如你说的这般,说起来,是我高攀了才是,你家到底为什么非要将女郎嫁给我,别说昨日宴席看中我的人才,我自知斤两,你不用拿话糊弄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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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猫腻

  邓甲起先并不肯说, 但耐不住卫姌先是一通说理后又动之以兄弟义气,他想了一会儿,斟酌着道:“其实我父亲与叔父都极看好你兄长。”

  卫姌刚才隐隐已有所察觉, 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恍然。江右士族自视甚高, 一向与北方士族有隔阂,若说凭昨天她的字胜过庾显, 就能打动江右上层士族,主动许配家中女郎,稍稍一想就知不可能。

  她道:“豫章三姓甚少与北方士族通婚,你家就如此看好我二哥”

  “以前是甚少通婚, 但如今形势却有所不同,”邓甲说到此处,稍压低了声音道,“桓家占据八州之地,私兵无数,权柄滔天,江州正处荆州与朝廷之间。你兄长如此年纪就掌军, 我南方士族向来偏安一隅, 不好征伐,当然要与你兄长这样的将军交好。”

  卫姌微微讶然,看了邓甲一眼, 没想到他坦白的如此实诚。

  邓甲脸上少见地露出腼腆之色,“一半是听长辈讲的,一半是我猜他们的心思, 这些只说给你一人听, 千万不要外传。”

  卫姌笑了笑, “既然如此看到我二哥, 你家怎么不想着把女郎嫁给我二哥”

  邓甲口中轻轻“咦”了一声道,“你难道不曾听你二哥说过,琅琊王有意要将公主许配给你二哥”

  卫姌吃了一惊,又听邓甲道“这是我今早在书房听我父亲与叔父说的,外面还没人知道,应是昨夜宴席的事。”

  卫姌想起卫钊曾被内侍唤去后堂,如果琅琊王真有此意,应该是这个时候提的,只是这豫章三姓确实了不得,如此隐秘之事也能探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卫姌当着邓甲的面在扇面上提字。邓甲站在她的身旁,啧啧有声道:“玉度,你书道天赋过人,这个岁数就写的一笔好字。”

  卫姌吃啼笑皆非,“你也不过长我两岁,怎么突然说话如此老气。”

  写完字等风吹干,邓甲便将扇面收起,两人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走。邓甲时不时拿眼觑卫姌,道:“虽说长辈也有此意,但我六妹是昨夜见你写字,真心慕你才华才主动邀见,你真的没一点意动”

  卫姌道:“刚才就和你说了,我年岁还小,母亲患有癔症,如今我还没有定品,如何配的上你家女郎,等我日后有了品级再议不迟。”

  邓甲叹了口气,知道卫姌如此说实则是婉拒,并无要联姻的意思,又想到刚才她坦白家中情况,又不由有些心疼。

  卫姌手上一热,邓甲一手拿着锦盒,空着的那只突然抓住她的手。

  邓甲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瞧,脸上竟有些热,“玉度你莫要妄自菲薄,如你这般才貌,江右郎君之中也没几个能及,高门大阀的女郎,你大可娶得。”

  卫姌刚才告诉他家中情况,是想借他的嘴回去打消邓家女郎的念头,哪成被他看成了意气消沉,不敢高攀。不过错有错着,卫姌也不分辨,点了点头。

  邓甲见她脸蛋红扑扑的,道:“天气炎热,你送到这里就行了,别被日头晒着。”

  卫姌道:“无事,我送你出去。”

  忽然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你们在做什么”

  卫钊从院子另一头小径走来,脸色不太好看,目光阴沉,直直落在邓甲和卫姌的手上。

  邓甲以往和卫钊只粗粗打过照面,如今直面,只觉得一股迫人的威仪传来。他被卫钊锐利的视线一扫,情不自禁松开手,开口竟有些结巴,“卫、卫将军。”

  卫钊眉头微挑,扫了他一眼后看向卫姌,“拉拉扯扯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