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少帅的卿卿小姐 第20章

作者:三春桃 标签: 现代言情

  “妈!别生气!”母亲愤怒颤抖的身体,让秦媛感到害怕,她的母亲和哥哥,屹立不倒,深受父亲重视的两人,怎么可能会失去父亲的信任,“妈,说不定爸就是嫌秦继碍眼,才把他支得远远的,当初秦卿不就是到了十八,就被爸送出国了么。”

  “正儿,要不我们…”,王丽珍表情阴鸷,疯魔一般。

  秦正握住母亲的手臂,“妈,你冷静点,别乱来!”

  …………………………

  ‘孟夏’乡间路……

  秦继走后,秦卿出了城,秦正竟然迫害手足,她不能在坐以待毙,心存妄想。

  张冠周把车停在一大片空地上,俩人下车往里走,面前伫立着一间工厂,房屋高耸,哒哒哒的机器声传来,喧嚣又激奋。

  “大小姐,这就是那间纺织厂。”

  秦卿站在车间门口,纺织厂规模不大,只有1名技术人员,8名员工,几台织布机和纺线车。

  “这位小姐,你找哪位?”

  中年男人,眉间川纹明显。

  张冠周介绍道:“这是秦家的大小姐,现在是这工厂的老板。”

  “大小姐。”曲立双手紧握,点头哈腰。

  “我过来就是了解了解,你不必紧张。”他们来到空旷的地方,远离吵杂的厂房。

  “大小姐,您问。”

  “我们主要业务是什么?”

  “我们主要生产土布和毛毯。”

  “每月产量多少?”

  “每月大概产土布120匹,毛巾30条左右。”

  “工人的月薪是多少?”

  “技术人员每月五十块,工人每月十五块,学徒每月5块大洋。”

  “账本,你准备下,过段时间我再来,你去忙吧。”

  “好的,大小姐。”

  秦卿看着厂里工人参差不齐,有老人,孩子,背着婴儿的妇女,唯一相同的便是脸色蜡黄,是长时间吃不饱,营养不良造成的。

  “张副官,我记得当兵每月是十块左右,咱们工人薪酬也不算低,怎么他们看着却是缺衣少食的样子?”秦卿两辈子没有经历人间疾苦,她不懂同样都是十块大洋甚至更多,为什么生活会不同?

  “当兵管吃管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们衣食住行都要花钱,有的一人要养一大家子。”

第30章 那个车夫

  少年提着竹筒,手里抱着食物,站在厂房门口东张西望。

  “又来给你姐姐送饭啊?”

  “嗯,劳烦大姐找下她。”

  女人转身冲着车间内大声叫喊,“卫华!你弟弟来了!”

  秦卿闻声看去,一个工人打扮的女人从厂房走出来,“不是不让你送了么,脚都肿成这样了,不好好休养,成了跛子怎么办!”

  “大哥送我来的,今个儿娘晌午做了杂粮窝窝,趁热给你送过来尝尝。”衣服破旧,斑斑汗渍浸在上面,身板挺得笔直,走起路来却一瘸一拐。

  卫华接过窝窝,走到厂房旁边的空地坐下,大口吃起来,卫亭打开竹筒递过去,卫华咕咚咕咚的大口喝水。

  “二姐,你以后还是带饭吧,我现在也能帮着家里挣钱了,别再晌午饿着了。”

  “行!我们二儿小现在长大了。”卫华欣慰道,她快速把两个窝窝吃完,用水顺着怕被噎住。“快回去吧,我该干活了。”

  “行,那我走了,二姐。”卫亭拎着空的竹筒看二姐进到厂里后准备回家。

  那人转过身,年纪尚小,身体干瘦,脸色暗黄,脚踝红肿发紫,一深一浅,走路缓慢,只那双眼睛还是灼灼发亮,人向着远处走去。

  秦卿猛然大喊,“张副官,拦住他!”

  张冠周顺着目光看去,一个瘦弱的男孩儿,竟让大小姐如此大惊失色,来不及他多想,便跑了过去。

  秦卿确信他就是那个车夫。上辈子父亲去世,她被赶出秦家,那时她想着花光所有的钱,就去找她的母亲。

  那天她从‘塞云间’出来,走在大雨瓢泼的街上,吃下去的烟膏让她一度恶心反胃,心脏跳得缓慢,大脑缺氧,慢慢有点眩晕,街上的人都小跑着回家,人影穿梭,他跑到她面前,大雨淋透了他全身,年纪看着不大,年轻却不稚气,衣服紧贴着身体,个儿子在车夫里算高的,拉车时候腰压的更低,显得更瘦骨嶙峋,不看脸的话,到像是被家庭生计压迫的中年男人,他抹了把脸,黝黑精瘦的脸,没多少肉,双目灼灼的望着她,咧着笑问:“小姐,要坐车么?”

  “坐。”秦卿鬼使神差的上了车,车棚被雨水拍打的声声作响。

  “小姐去哪?”

  “去秦公馆。”落叶归根,没想到她最后想念的竟还是那个地方。

  “好咧,小姐坐稳了。”

  车被抬起来,比别的车夫抬得高,但是很稳,跑起来没太大晃动,身体后倾,半躺着,像是坐在摇椅上,很舒服。她听着雨声,淅沥沥的听着像是在抽泣,惋惜她浑噩的一生,充满憎恨的一生,她坐在这半封闭的车里,心慢慢释然了,且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看着逐渐模糊的背影,感叹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努力奋斗生活的人,她也好想重新活一回,活得精彩活得幸福!她感到身体发飘,灵魂似要出窍,眼皮沉重,慢慢合上双眼,生命的最后一点光亮定格在那个背影上,对不起,欠了你的车费。

  卫亭看着拦住自己的军官,吓得腿脚发软,哆哆嗦嗦,腿肚子也转筋抽搐起来,“长…长官,有什么事么?”

  张冠周看着秦卿眼神涣散的站着,“大小姐?”

  卫亭看着远处的小姐,此时正缓缓朝他走来,在他一步外停住,眼角微红,“我们可认识?”秦卿知道这是个蠢问题。

  卫亭迷惑了,不是他们拦住他的么?旁边的军官气势逼人,腰间的枪反着光,他不敢乱说话。“能去你家坐坐么?”美丽的小姐又问他,他更糊涂了。“说话!”旁边的军官语气不善,卫亭赶紧用力点点头。

  卫亭跟着军官走到汽车旁,军官叫他上车,他伸手摸向车门,却不知该往哪儿放,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然后军官从里面打开车门,“又怎么了?”

  卫亭脸色通红,小声说道:“我不会开车门。”

  张冠周看着局促的男孩儿,打开车门,声音不由放轻,“上来吧。”

  “唉。”卫亭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蹭了蹭脚下的泥,小心的坐上车。车轰隆隆的开起来,道路泥泞不平,他的心也随着车身上下颠簸。

  “多大了?”

  “十四”

  张冠周看着他洗的发白带着多处补丁的衣服,学应该是上不起的,“ 工作了?”

  “嗯,拉人力车。”

  “干多久了”

  “不到一个星期。”

  “你爹娘身体怎么样?”

  “还行,我爹去年被车撞断了腿,拉不了车了,每天在家晒晒太阳,我娘身体不错,就是眼睛不好了,干不了什么活,给人浆洗衣服,挣点儿是点儿。”

  张冠周瞟了一眼他的脚,“脚是怎么弄的?”

  “刚开始拉车,用不好劲儿,慢慢习惯就好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秦卿知道了他家男人都拉人力车,是家中老三,上有哥姐,下还有个8岁的弟弟。

  卫亭指着前方,“长官,前面那棵大杨树旁边胡同,把头第一家就是。”

  车停在大杨树下,秦卿下车走过去,道路泞泞,上了小路,路面铺着黄土,走起路能容易些,皮靴上湿润泥土,又结成土块,沾在鞋底,略感沉重。

  “长官,到了!”

  凹凸不平的土墙裂开了一道长长缝隙,延长到门口,单薄的木门歪斜着,上面还有个破洞。

  卫亭推开门,秦卿站在门口,环顾四周,低矮的房屋黑漆漆的,狭窄的院子常年见不到光,阴暗潮湿,有股腐烂的气味。风吹着破旧不堪的木门,咣当咣当的撞击着墙壁,什么叫穷得叮当响,她终于体会到了。

  老人躺在柴火垛上,这么热的天,却还穿着破旧的棉袄,衣裳的补丁东拼西凑,没有一块完整的布料,老妇人打扫着院子,尘土飞扬,转头见到儿子身后跟着军官,笤帚掉在地上,惊愕失色,“二儿啊,这…这…这是怎么了?”老妇人手脚哆嗦,粗糙皲裂的手指紧紧的拽着卫亭的衣角。

第31章 地狱里的一束光

  还不等张冠周开口,老人从柴火垛费力的撑起身,半匍匐的拖着双腿,向张冠周爬来,“长官,孩子不懂事,您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要不您打他一顿,出出气?求您了,您千万别把他抓走。”

  这年头士兵就能随便对百姓打骂,打死也没人顾问,对着拿枪的士兵更是无力反抗,尤其是拉人力车这行,更是习惯了点头哈腰辱骂挨打,只要能给车钱,不进大牢,自尊是什么,早在入行时就丢了。现在见军官进了家,他们怕他,怕不知是否哪里惹到了他,他要报复,也怕他杀红了眼,要了他们全家的命,恐惧之情可想而知,张冠周倒是见怪不怪,只是怕吓着秦卿,“大小姐?还好么?”

  秦卿没想他们的到来,竟让这些人战战兢兢到如此地步,老人身上沾着许多木屑枯叶,也顾不得收拾,一家人目光胆怯的望着他们,卑微乞怜。

  “老人家,您误会了。”秦卿扫了一眼卫亭,跟老人说:“说来也是缘分,我是看您儿子长得像我一位故人,就想过来看看,没给您添麻烦吧?”

  “真的?”卫父眼神询问的看着卫亭。

  “嗯,我在二姐工厂碰到的他们,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卫父这才放下心,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又看二人还站着,又招呼卫亭,“快,快让小姐坐下。”

  “唉。”卫亭扫量了一下院子,又走进了漆黑的屋里,从里面搬出一个长条板凳,卫亭把它放在地上,手抓住衣袖,在凳子上用力擦拭了几遍,“小姐,您坐。”

  秦卿坐下,这时一双黑黝黝亮晶晶的眼睛从板子拼凑的房门后露出,怯生的看着她。

  “那是你弟弟?”

  卫亭看见门后的人,招手叫他,“卫扬,过来。”

  男孩儿跑到出来,躲到卫亭身后,伸出半个脑袋,卫亭揉揉弟弟的头,“小姐,你别看他现在老实,平时淘着呢。”

  秦卿亲和的向他笑笑,又问卫亭,“你有念过书么?”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何不食肉糜,一个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家庭,怎么可能上的起学,所以刚才在车上,张副官没有问过,她面露窘态。

  好在卫亭没放在心上,大大方方的说:“识过几个字,学就没有上过了。”

  “那你拉车能挣多少?”

  “我刚开始跑,睡在车行,交了租金吃喝杂七杂八,还剩一块。”卫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没跑几天,脚肿了又要歇几天。

  “一天才一块?”

  “不是一天,是一周。我哥挣得多,一月能挣10多块,不过交了车租…,去了吃喝…,还能剩个3.4块钱。”卫亭说着越说声越小。

  秦卿笑容僵在脸上,狼狈不堪。

  张冠周看她垂目,而后又抬头笑着对男孩儿说:“我有个小饭馆,缺个堂倌儿,你要不要来?一月给你5块大洋,包三餐,小费归你们堂倌。”

  “小姐,您说的是真的?”

  秦卿见他惊喜又激动的表情,又说道:“丑话说在前头,我要的人可不是你见过的那种肩上搭白布,擦汗又擦桌的邋遢人,勤快是最基本,还要口齿伶俐,会说话。待人接客,有眼色,这些等到了店里,自会有人教你,学好了留下,升做堂头,月薪给你涨到十八块,学不好走人,你敢不敢来?。”

  “敢”,卫亭马上回答,“我不怕累,我啥活都能干。”包吃,不用风吹日晒,那就不容易生病,也就说他每月能净赚六块!升堂头就有十八块!运气好的话还能得赏钱!他这几天在酒楼前趴活儿的时候还看到有的伙计带走客人剩的饭菜,这样家里也能借光沾点油腥儿。

  秦卿从包里拿出两块大洋,“换身干净行头,等脚好了,来城里谭记饭馆。”

  卫亭双手握拳垂着,盯着白皙细嫩的手心里闪着银光的大洋,忸怩不安,少年的羞耻心是强烈的,他做不到伸手去拿为自己提供工作的小姐手里的大洋。

  卫母见状赶快双手摊开伸了过去,秦卿将大洋放在她手心,她捧着大洋,连声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卫母用手肘推下木讷的儿子。

  “小姐放心!我一定努力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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