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春桃
他转头去看,与被柴火遮挡的尸体四目相对……
死不瞑目的双眼,极其熟悉的面孔,就在眼前……
男人不敢置信的大力拨开上面的柴火,只见一大一小的尸体躺在那里,身体僵硬,早已凉透,而满身鲜血,也昭示了他们死前的痛苦……
母亲与年幼的孩子皆死在他面前,早上走时,孩子还抱着他的腿,不舍的要他带着一起去上山……母亲在旁倚门,看着他们父子俩不依不舍……。
短短半日,男人就与他们阴阳两隔……
他悲痛欲绝,红了眼,没等缓过神来,田中武朗从后偷袭,再次持刀冲过来……
男人下意识躲闪,刀捅进棉袄,割伤了肋下……
田中拔出刀,刀刃带血,他更加兴奋,刀尖冲人,指向男人喉咙刺去。
男人向侧歪头,伸手握住刺来的刀刃,鲜血顺着指缝流淌而下,他已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充血,似吃人的恶鬼,一心要咬破田中的喉咙,无论什么……都阻挡不了……
“啊!”,男人一声暴喝,举起刀向田中挥去,柴刀连砍数下,速度极快,不给田中反应的空隙,不断逼近,步步紧逼!
田中利用个子优势,下蹲降低底盘,侧腿踹在男人腰间,将其逼退两步。
男人紧咬着牙关,似不知疼痛,阴魂不散,再次提刀纠缠上来,身随刀走,双手握住刀柄,用力劈下……
田中靠墙,已无法后退,只好抬手架住柴刀,男人作势手腕全力向下一抖,震落了他手里的匕首。
此时男人占据上风,自然趁胜追击,不断
田中手骨颤抖发麻,身上已添了多处伤口,渗出血迹,而对方一身蛮力,他无法做到空手夺白刃,一时不知如何断其攻势,只能撤步相避,直到退无可退。
见数砍几刀,都被田中躲过,男人双手齐下,田中侧身躲过柴刀,挥拳打来。
他只能抬臂去挡,所谓一力降十会,田中力有不及,拳头强力击中侧脸,他顿感头眩眼花。
片刻的功夫,田中武朗已渐渐落入下风,疲于应战。
而男人仍旧满腔怒火,誓要将他劈成两半,柴刀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田中动作早无先前麻利……
锋利的柴刀砍破他的衣服,男人随即手腕一转,刀锋一变,又割破了田中的胳膊。
刀刃贴身,顺着胳膊划到胸前,横刀转竖,刀尖对准心口,男人用力捅去……
一瞬间,即将命丧当场,田中双脚一蹬,大步后退,仰倒在地,避开致命一击。
磨得锋利的柴刀再次砍来,田中慌忙掏出枪,打向男人……
黑洞洞的枪口,男人敏捷的向旁一扑,“砰!”枪声响起,打在肩上。
田中再次瞄准,准备开枪。
男人抡臂立刻将柴刀扔向他。
田中武朗翻身迅速躲闪。
再回头时,男人已跑到墙边,翻上墙头。
田中武朗抬起枪,“砰!”朝男人开了一枪,‘砰!’
打中了男人,但还没看清击中哪里,男人已越墙逃了出去。
夜色渐来,宁静的枪声,此时极为刺耳,划破天际,‘汪汪汪!’村里狗吠声不断响起,嘈杂响亮。
田中武朗冲上墙头,正举枪瞄准,男人已拐个弯,躲进了胡同里,消失不见……
‘汪汪汪!’狗吠声叫得更凶更急。
田中将要翻下墙追出去。
龟田候一没想到一介村夫,田中竟没,闹出这么大动静!
他立即出门,大声阻止,“别追!快走!这儿不能再待下去!”
屋里两人将齐裕明的嘴堵上,免得他再发出声响。
四人带着齐裕明在夜色的掩护下,继续前进……
………………
东郊
月朗星疏,但黑夜下,东郊满是火把,士兵正挨家挨户的搜查。
手下举着火把走到齐裕文身旁,“参谋长,您上车歇会儿吧。”
齐裕文望着星星烛火,面庞冷峻,“找不到人,我何以安心!”
“动静这么大,将军那儿怕是瞒不住,要不要……”
“告诉父亲,别让我娘知道。”
“是。”
第314章 高保民
‘轰隆隆……’身后响起汽车行驶的声音。
车前的大灯照出一条明路……
车门打开,戴铮下了车,快步走过来。
“参谋长。”
“可是少帅有事吩咐?”
“是。”,戴铮也不卖关子,“少帅已下令,临近各城全部关闭城门,禁止进出,并加派人手,协助您进行搜捕。还下发委任状,委派齐裕明为东郊分局局长。”
齐裕文知道少帅的用意,对手下命令道:“传令下去,此次搜捕的缘由为警署局长被匪徒绑架。”
他看着戴铮,严肃坚定道:“我绝不会因一己之私,以抓捕东洋人为由,给关外倭寇挑起战争的机会!请少帅放心!”
无需多言,戴铮深表佩服,郑重的向他敬礼。
……………………
日落日出,众人整宿未合眼,搜查一天一夜,仍无半点消息。
齐裕文下令,扩大搜查范围。
手下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着:“参谋长……昨……昨晚岩下村发生命案,有人闯进村民家,这家有三口人,杀死一老一小,那家的儿子侥幸逃脱,歹徒杀人未遂,抢了村里的骡车,随即逃跑。村长连夜召集村民搜村,又搜了一遍,未发现歹徒踪迹。”
他觑着参谋长的脸色,“您说会不会是二少……”,话不便说透,若是事情非他所想那样……岂不让参谋长失望……
齐裕文沉思片刻,“带一半人跟我去。”
“是。”
…………………………
岩下村
齐裕文赶到时,村口站满了村民。
他问手下:“那家幸存的人呢?”
村长站在前面,听见齐裕文问话,他看齐裕文的装扮,想必官职不小,村长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他双手插袖,神情拘谨的向齐裕文靠近。
还没到跟前,就被士兵拦下。
村长高声喊道:“长官,我有话说。”
齐裕文点头示意放他过来。
村长走到齐裕文跟前,捏住袖子擦了下嘴,又放回袖子里,“保民去追人了,走得匆忙,还拜托我先将他娘和孩子搬回屋里,等他回来。”
齐裕文:“带我去看看。”
“成。”
……
房子就在把头,进了村子,便很快找到了高保民家。
村长从裤腰上解下钥匙,打开大门。
齐裕文走进院子,院里收拾得挺干净。
但正因为干净,没有杂物,地上的血迹一览无余……
村长走到角落柴火垛处,“就在这儿……”,他皱着眉,眼眶湿润,双手比量着大小,“就这么大个孩子……”,刚开口,就老泪纵横,他拍着胸脯,“那身上都被捅成血葫芦了!”
听村长说得残酷,齐裕文走到停尸的屋前,推门进去……
相较院里的干净,屋里则是凌乱不堪,盘碗扔在地上,炕上放着两具尸体。
齐裕文走到炕前,两人死相触目惊心,割喉捅心,杀人手段残忍利落,他不由得开始担心起齐裕明……
村里死了人,闹得人心惶惶,村长出去,安抚大家的情绪,“放心,放心,这长官带兵来的,一定能保护咱们安全。”
正说着,村长见一男人在人群里探头探脑,行为鬼鬼祟祟。
刚发生命案,对于进村的人,村长都异常敏感,他指着那人问道:“你哪家的?瞅着脸生呢?!”
村民皆侧身回头去看。
村长看清长相,更加确定他不是本村的,立马要求道:“站出来。”
男人慌乱的后退,但后路被村民堵住,不知是谁一把将他推了出来。
村长向前走两步,问男人,“你哪儿来的?”
“俺找你们村的村长。”
“你谁啊?”
男人怕惹祸上身,立即表明来意,“俺是给人捎信的。”
“我就是,谁让你捎的信?”
“高保民。”
“保民?!”
齐裕文刚走出屋,听见男人的话,立马走出来,“他说什么?”
男人虽害怕,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口信的钱,他壮着胆子问道:“三十文。”
村长睁着眼睛,“啥!”
男人又说了一遍,“他答应俺,见人付钱,付了钱才说口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