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揽月
一边打一边大骂“变态。”
夏莓只好让他靠着。
犹豫了下,她抬手搂住了程清焰的腰。
硬邦邦的,没有一寸多余的肉,很紧实,肌肉线条隔着衣服触碰,再往上一点,就是隐约的肋骨骨骼。
夏莓没忍住,掐了把试手感。
没想到程清焰立马避开。
“你怕痒?”
“嗯,别乱碰。”
于是夏莓手贱地立马又掐了把。
“操。”程清焰骂了句脏话,一把摁住她作祟的手,“说了别碰。”
夏莓手小,被他整个包进去,他掌心的温度有些凉,和这燥热夏夜实在不符。
他大概是怕放开了夏莓她又会乱动,索性就一直这么握着没放。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这样的接触其实有些过了。
现在夏莓相信他的确是喝多了。
程清焰其实是个很懂度的人,夏莓腿抽筋时让他背,他双手握了拳,并没有直接搂在她腿上,两人走在路上时,程清焰将她拉进马路里侧后很快就会放开她的手。
平时他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
夏莓右手被他握住,抽不出来,只好用左手拿手机叫车。
没一会儿车就到了,夏莓费劲儿地搂着他坐上车,这人看着瘦,怎么靠身上就这么重,她喘着气也坐进去,跟司机确认了手机尾号。
程清焰一上车就闭上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车驶过一片正在修的路,颠簸起来。
程清焰皱起眉,晃得更晕了,想吐,他脑袋朝一侧倒去,正好倒在夏莓的肩膀。
他脑袋沉得很,思绪都变缓,甚至没反应过来现在是靠在夏莓肩上。
只觉得闻到一股草莓味儿的沐浴露气味,带着刚刚洗完澡后独有的干净清香,竟让他正翻江倒海的胃也舒服了些。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笑了下:“这怎么还性别倒了个个儿,头回看到男生靠女孩儿肩上的。”
“这傻逼喝醉了。”夏莓说,“师傅,麻烦开缓些,绕大路开吧。”
“行,这小兄弟可别吐我车上啊。”
夏莓垂头问:“程清焰,你想吐吗?”
他无意识地脑袋在她颈窝蹭了蹭,像是贪恋她身上的味道:“不想。”
他头发很柔软,蹭在她脖颈,有些痒。
夏莓尾椎骨也跟着同步痒了。
夏莓蹙起眉,在他腰上又拧了把:“你别乱蹭。”
这才安分了。
出租车停在家门口,夏莓付钱道谢,把人拽下车。
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这些天卢蓉管着夏振宁休息,这个点已经都回房了。
夏莓怕动静太大会引得他们出来看,连灯也不敢开,架着程清焰的腰上楼,十几格台阶硬是磨蹭着走了五分钟,夏莓已经大汗淋漓。
好不容易终于把人送进房,夏莓撑着门板缓了会儿才开灯。
“程清焰,你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能遇到我这种好人。”她自言自语。
休息片刻,重新战斗。
走完99%的路,还有最后1%。
夏莓继续扶着他往床边走。
只是在放下去时不知怎么腿绊了下,夏莓跟着他也齐刷刷倒在床上。
夏莓:“嘶——”
程清焰皱着眉睁开眼,便看到她放大的脸,愣了下,脑子也跟着终于稍微清醒了些,他抬手无比自然地在她后脑勺揉了下:“撞到了吗?”
“没。”夏莓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拍拍他的床铺,“软的。”
他也跟着坐起来,手撑着额头躬下背,看起来不舒服极了。
夏莓看了他一会儿:“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儿醒酒的什么汤?”
他嗓音都哑得厉害:“你会弄?”
“……不会。”
程清焰笑了声:“算了,别忙了,睡觉去吧,够麻烦你的了。”
他说着又坐起身,一手撑着前面的桌子,上身倾过去,拉开窗户,重新坐到床上,点了根烟。
夏莓皱眉:“你都这么难受了还抽烟?”
“就是因为难受才抽烟。”他侧头点火,吐出烟圈,然后抬了抬眼,看着夏莓,淡声,“还不回去?”
夏莓用动作回答他这话,直接在椅子上坐下来,搬出兴师问罪的架势,抱臂问:“我给你打了二十几个电话,为什么不接?”
程清焰顿了下,拿出手机看了眼:“在学校时就静音着,没听见。”
夏莓翻了个白眼,靠在椅背上,下巴微抬:“那你要不要给我解释解释?”
小姑娘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灯光落在她高挺的鼻子,眼睛微眯着,这是在威胁人,带着她独有的傲气和骄矜。
像坐在宝座上下达命令的公主。
程清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声。
这可是对公主权威的大不敬。
果然公主震惊地皱起眉:“你还笑!”
程清焰又笑了声,摸了下鼻子:“不敢。”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公主依旧不满,片刻后主动问,“是不是庞屏和你爸的事儿又扯上你了?”
“公主连这些都知道了?”
夏莓顿了下,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对这些一直都是装傻充楞,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对不起。”她声音忽然就低下去,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不是故意打听你隐私的,是上回木子豪……就庞屏身边那个男的,他说起时我听到的。”
“没怪你。”
程清焰抽完一支烟,又点了一支,“总归就是那些事儿,不过今天就算到此为止了。”
“为什么?”
“庞屏让我喝酒,喝完以前那点事就过了。”
夏莓眨了眨眼:“他说话算数吗?”
“算,当时很多人在,他不能丢面子。”
夏莓:“那我去找你的时候,怎么还听木子豪说你把庞屏揍了?”
他皱眉:“你去找我了?”
“废话!”夏莓一说到这就来气,“能让本小姐大晚上出去找人的就你一个了,还想着等找到你一定要揍你一顿,结果没想到还要大发慈悲负责把醉鬼拖回家。”
程清焰忽然俯身靠近。
少年带着酒味,被风稍稍吹散些,本应该是不好闻的,可夏莓却什么都没感觉到,只觉得热度不断往上爬。
她才发现,程清焰的眼睫毛很长。
他眼型是狭长的,这种眼型的睫毛一般都不长。
睫毛下垂,拢光,挡住眼睛。
夏莓不自觉呼吸放慢,问:“做什么?”
“不是说要揍我一顿?”他声音平静,带着喝多后的懒倦,“打吧,出出气。”
“……”
他头发柔软蓬松,冷白的脸上映着一点点酡红,校服领口敞开,露出瘦削的锁骨。
夏莓心跳有点快。
这种超出自我控制的感觉让她不太舒服。
而后她抬起手,朝程清焰脸上拍了一巴掌。
不轻不重,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程清焰一点不生气,笑了笑,重新直起背靠了回去。
算是乖乖挨了这记打。
夏莓:“刚才你还没回答呢,你是不是还把庞屏打了?”
“打了。”程清焰说,“但这是我和他的恩怨,从此以后,跟程志远都没关系了。”
少年靠在床头,神色平静冷硬,埋在明亮房间里唯一一个昏暗处。
就像是用锐利的外表包裹起千疮百孔的内里。
夏莓相信他不是脆弱的,并不是强装出来的锋利,那些千疮百孔不是软肋,而是硬痂,是可以用来磨刀的砥石。
夏莓忽然有点心疼。
程志远生下他时都没有经过他的允许,现在却要让他为了那点破事受那么多平白无故的委屈。
他明明那么努力,是能考705分的学神,明明就应该像那雄鹰展翅高飞、无所束缚,去创属于他的一片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永远有人拖着他的后腿阻碍他向前跑的步伐。
“你和程志远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夏莓忽然说。
程清焰抬眼。
“他这种人没资格做父亲,所以你跟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什么杀人犯的儿子,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错,凭什么要为了他犯的错去喝庞屏的酒?就没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