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小姐 第109章

作者:惘若 标签: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她散乱着头发,去剥除他领口的扣子,像解开一道尘封的咒语。

  施咒的那一个,和她唇齿交缠着,辗转搅动她的舌尖。

  等到他松开她的唇,流连吻到耳后去,孟葭喘息了片刻后,才说,“我、我还要回去。”

  钟漱石嗅着她面颊上的香气,“不用再去了,有人替了你。”

  孟葭的一只脚垂落在榻边,像日暮溪亭里,从树梢坠下的一支白玉兰。

  她侧过头,看见早上系来的那条丝巾,被钟漱石灵活的手指挑开,无声无息的飘落在地毯上。

  她面上烧起来,雪白光洁的皮肤,酿成渐变的樱粉色。

  “老钟,外面还有好多人,你别在......”

  孟葭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让她近乎崩溃的,小声跟他示弱。

  但回答她的,是一阵更深入的吮吻,只留下一段囫囵的尾音。

  软而热的两瓣唇,蜿蜒到她耳畔,“就知道顾别人,从来不管我死活。”

  孟葭脸上发着烫,不由自主地攀缠上去,“你冤枉我。”

  钟漱石缓缓的,怕她真生起气来,“好,算我胡说。”

  到后来,丢在茶几上的手机剧烈的震起来,他也蓦地发狠。

  钟漱石去吻她的唇,“我上午还有个会,得先走了。”

  孟葭一听,立刻觉得他好荒谬,手上没什么力气的,轻捶他一下,“那你还要来。”

  钟漱石握住她。他低头,被打湿的额发晃悠悠的,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

  他伏到她的耳边,笑说,“不来要出人命啊,小孟。”

  孟葭歪在榻上,眼角都染着红晕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像东风吹散的千树繁花。

  钟漱石起身,去浴室里快速清理了一下,再出来时,又复了那斯文儒雅的派头。

  他边走着,边把西装的纽扣系好,“今天不知道几点散,你晚上先睡。”

  孟葭拢了下身上的毯子,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今天是你的生日呀。

  他可能都忘了。本来也不是爱搞这些名堂的人。

  钟灵说,这两年里,就没见她二哥过生日,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

  钟漱石出去的时候,仔细掩好门,手上拨出一个电话,“廷叔,到楼下来接我。”

  叶昕收了工,她穿了一身米白的职业装,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看着钟漱石从电梯里出来。

  还是那副打扮没变,只是他走路时,仍在系着袖口,显然刚才脱换过了。

  在她眼里,钟漱石一直是冷淡矜贵的代名词,是端直君子。

  他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不疾不徐的匀缓,有一种慢条斯理的赏心悦目。

  就这么一个人,碰上了放在心尖的姑娘,也会变得急色和失控。

  叶昕从台里出来前,听主任说,今天上午十一点在Evebrting集团,会举行二把手到任的欢迎仪式。

  因为上面的看重,抽调了不少业务骨干,一早过去报道。

  对他来说如此郑重的时刻,这么紧张的时间,钟漱石都一定要来这一趟。

  他到底把孟葭看得有多重啊。

  钟漱石路过前台,看见叶昕恍惚的站在那儿,他略微点了个头。

  叶昕回过神,笑着开口,“钟二哥,以后又能在北京见到你了,祝贺。”

  他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没多说什么。

  倒是吩咐前台,“把孟小姐的行李箱,拿到十二层休息室。”

  想了想,又特地交代一句,“敲门的时候,声音不要太大了,会吓到她。”

  “好的,我们会注意。”

  钟漱石抬袖间,叶昕才隐约的闻出来,他的西服上,沾了一道女士香水味。是CELINE的不羁。

  刚才在孟葭身上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尾调里,幽微橙花香。

  郑廷把车停到门口,打下车窗来,招了招手。

  钟漱石对叶昕道声少陪,转身出了酒店。

  他上了车,郑廷看了一眼后视镜,“神清气爽啊漱石。”

  钟漱石笑笑,没说话,搭着腿,打下一半车窗来,点了一支烟。

  郑廷又说,“但愿路上不要堵车,今天你唱主角,迟到了,董事长面上挂不住啊。还以为专门给他个下马威。”

  “没事,来的及。”

  郑廷转过一个弯,“还是小姑娘有吸引力啊,放着这么大的事儿,都要赶过来看她一眼。这要是被咱钟书记知道,啧,又要掀桌子大骂你荒唐。”

  钟直民如今坐镇京中,一双眼睛全盯在儿子身上,风吹草动的,都瞒不过。

  他深吸了两口烟,夹在指间,手臂架在膝盖上,一副极闲散的姿态。

  白雾袅袅里,钟漱石的唇边,浮起起一个笑,“老了老了,情关反倒难过了。”

  孟葭躺着休息了一会儿,听见敲门声,笃的一下,又停几秒钟,让她怀疑是不是幻觉。

  她掀开毯子,捡起被撕开的西装裙,勉强遮住一下。

  扣子都被他大力扯断,滚落在地毯的各个地方,早找不到了。

  孟葭猫着腰,只开了一丝门缝,竟然真的有人在外面,她问什么事。

  服务生说,“您的行李,刚才钟先生下楼时,让我来拿上来的。”

  “哦,谢谢,”孟葭伸出只细胳膊,别着手拉过来,又提醒她,“你下次敲门,其实可以重一点。”

  服务生只好解释,“好的。是钟先生说,要轻一点敲门,怕吓到您。”

  孟葭一阵语塞。面上浮起一个不尴不尬的笑。

  他还着意交代这种事情给前台,别人会以为她的胆子有多小啊。

  她从箱子里找出一套衣服,进浴室里洗个澡,等换好了出来,手机里冒出几个未接来电。

  是孔师傅打来的。孟葭一直没删他号码。

  她回过去,“孔师傅,我是孟葭,您找我?”

  老孔说,“孟小姐,我已经到酒店门口了,钟先生让我来接你。”

  孟葭道句好,“你稍微等我一下,很快下楼。”

  她把头发重新打散,再盘上去,从包里拿出鲨鱼夹,对着镜子固定住。

  孟葭出门时,弯腰拾起地毯上的丝巾,叠三折,重新系在脖子上,好遮住那些红紫瘢痕。

  孔师傅接过她的行李箱,说好久不见。

  孟葭笑了下,“是,好多年没看过您了。”

  坐上这辆黑色顶配的奥迪,孟葭怔怔看眼车顶,顿时生出一种,光阴如百代过客之感。

  好像绕了个圈子,她又回到这条路上了,那一年的梨云良夜,醉意横伏间的宛转起笔,又落在了她的雪色眉间。

  那这一次,他们会是怎么个收场呢?不知道。

  也不是说,两个人坐在同一辆车上,就能够一直同行的。

  孟葭的指尖掐着手心,她只希望,这一回她不要再哭了。

  到底虚长了几岁,总要有点长进的。钟先生也会担心。

  他连敲门声都怕会吓着她。

  孔师傅开着车,忽然问,“你大学毕业了吧?”

  孟葭点头,“是啊,马上研一开学了,中英口笔译方向,要读三年。”

  “蛮好,你读书一直都用功。”

  孟葭才想起来问,“钟先生,他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总不会是今天早上,上面不可能把会议安排的这么匆忙,他一定是提前到了。

  孔师傅说,“昨天晚上,他先去了大院里,看老爷子。”

  西郊的园子有专人打扫,和她走时似乎没有半点分别,还是云淡尘清的样子。

  人工开凿的湖边,几株挪来的苍翠古树,映着远山奇峰,假山畔清泉白石。

  就连室外的陈设也未改,湖边一张可供高卧的湘竹榻,栾树上挂着精巧鸟笼。

  但里头空空的,本来养在笼内的金丝雀,早被孟葭放走了。

  她是出于怜悯,钟漱石听后也没说什么,只告诉她,“你把它们放生到林子里,活不了多久。”

  孟葭不相信,过了几天真去山上找,其余几只没有找到。

  只有那一只,左腿上缠了金线的,奄奄一息的躺在树底下,眼睛半闭着,一副了无生机的模样。

  她生着气回来,春雨打湿了她的发梢,怪钟漱石不早告诉她。

  斜风细雨里,钟漱石对她笑,“你自作主张的时候,也没跟我说啊,怎么反过来怪人呢?”

  到后来,孟葭已慢慢淡忘了这件,好心办过的错事。

  但仍然记得钟漱石那个笑,无可奈何的跟她讲道理时,一点身不由己的溺爱。

  是到了某一个深夜,她从百子湾热火朝天的工作室出来,端了杯冰饮,站在凌晨的街道上等车。

  孟葭望着枝头朦胧的月影,才想明白他们纠缠许多年,言有穷而情难终的原因。

  钟先生是个太温和成熟的爱人。

  仔仔细细的算起来,他们甚至,没正经红过一次脸。

  孟葭推着行李箱,踱过廊桥曲水,拿老孔给的钥匙开门。

  她停下,站在门前望一望,窗槛边前梧后竹,桥畔婆娑树影,筛下一地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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