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惘若
也显得他这个人心太急,没点自觉。
钟漱石主动提出来,“麻烦张妈,给我收拾个房间。”
张妈说,“我早准备好了,跟我来。”
她布置好的房间在楼下,靠近前厅,一个四正四方的厢房。是逢年过节时,留给到访的亲戚住的。
钟漱石扫了一眼,简洁,却也雅致,他道了声谢。
孟葭回了她的阁楼上,洗完澡,换了条高支棉睡裙,淡紫色的。
她迎着风,趁无人跑下楼时,裙摆被吹的鼓胀起来,像一支盛放的晚玉兰。
钟漱石站在盘长纹窗边,还是白衣黑裤的严整派头,没来得及换。
他开了窗,对着满院草木盎然,静静的在抽烟。
孟葭轻手轻脚的,走到他后面,忽然伸手抱上去。
钟漱石也没被吓着,仍旧从容抽着他的烟,孟葭绕过去看了,一副临风嗟叹的模样。
她转到他面前,后背抵在窗边的纹路上,“干什么这个样子?”
“越是高兴的时候,面上更不能露出来,容易遭嫉。”
他把烟摁灭,手伸到她的脖颈上,揉了揉。
孟葭左右的看,“这也没人啊,你怕谁瞧出来?”
钟漱石指了一下天,“好了,这老人家的忌讳,你别问了。”
这是谈主任常挂在嘴边的。
他大姐姐钟毓,嫁到李家后,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长得白白胖胖,人人都喜欢。
谁见了那小子,都要争着抢着去抱,钟毓也总刮他的脸,说,“你好漂亮啊。”
那两年她是真的高兴,嫁给了自己最喜欢的人,又得了个心肝儿似的孩子。
可那天一个没看住,小孩子正是学走路的时候,往后一栽,头磕在花坛上。
他外甥走的很快,颅内出血,抢救室里住了不到三天,人就没了。
从那以后钟毓就彻底变了个样。几乎是不出门交际的。
谈心兰在家哭了几天,嘴里神神叨叨,就是怪钟毓不该说那些。
不能总当着小孩子面说他生得好。
钟漱石去劝她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说,“人要是太圆满了,还喜欢念出来,就容易招祸。”
当时钟漱石一笑置之。他不信这些鬼话。
但真到了自己身上,钟漱石才诚惶诚恐起来,不敢流露一点欣喜若狂。
他也会怕,老天爷不肯赏他这点面子,非要跟自己翻脸。
原来不是不信,是还没碰上失去不起的人,真病急了,什么神天菩萨都肯拜的。
一阵夜风刮过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孟葭只穿件睡裙,有点凉。
她忽然出声,“好冷,抱我。”
钟漱石没敢碰她,他怕这一伸手,会坏了一早定好的戒律,说好忍过今晚的。
孟葭左手蛇上右手,又重复了一遍,“你抱我。”
他目光沉沉的,也强调自己鲜明的立场,“小孟,这是你家。”
说完,喉结幅度很大的,滚动了一下。
孟葭把手放下来,“是我家,怎么了吗?”
“不能让你外婆觉得,我这个人没点规矩。”
钟漱石嗓音发紧的,一双手臂紧紧绷着。
孟葭忽然泄了气,故作冷漠的,“哦,全世界最讲规矩的人,歇着吧你。”
她推开他,大步往前走,决不回头的架势。
下一秒,就听见关了窗,他声调沉哑,“站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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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79
◎正文完◎
79
孟葭回头, 她鬓边的碎发掉在颊边,屋内高悬着的明亮灯光,在眼睑处投下一层阴影。
“做什么?不是要讲规矩吗, 那我就走。”
她弯弯眉眼, 一步都不肯再动了, 等着他过来相请。
可钟漱石过是过来了, 但形容冷峻, 一副欲而不贪的模样。
最后,他也只是伸手揉了下她的脸, “今天你也累了, 早点休息, 明天还有工作。”
孟葭怔了怔,嘴角往下深抿进去,她真多余来。
钟漱石这种情绪太稳定的人, 自控能力过于强了, 有时候保守刻板起来,真叫一个油盐不进。
她哼了声,连门都不替他关了,笃笃跑上了楼。
钟漱石无奈的笑了笑, 自己动手插好门,转身去了浴室洗澡。
孟葭回了房间, 踢了鞋, 躺到床上去睡。
一大早就赶飞机,下午又全身心的投入在那场同传里, 孟葭闭上眼没多久, 就渐渐睡着了。
像总有事未了似的, 她昏沉的做着乱梦, 半睡半醒里,仿佛听见有人上楼。
继而咿呀一声,她的房门被推开后,又反锁上。
孟葭以为她正做梦,翻了个身,感觉到温润的指腹,抚上她的眼梢眉尾。
她转动一下脸颊,追随着他干燥的手掌,眷恋的蹭上去。
像从前无数次,她曾经在睡梦里,做过的一样。
月色半昏的黑夜中,坐在床边的男人深吸了口气。
隔了一层薄毯,他侧着身体压上去,刚一碰上她温热的呼吸,两瓣软唇已递过来。
犹在梦中的小姑娘,比想象中要更主动。
钟漱石躺在她的枕头上,闭了眼,全身心的,感受她横行无忌的吻。
孟葭的舌头好热,也好软。
像冒轻烟的池子里,刚打捞起的温泉水。
他急剧喘动两下,不受控制的张开唇时,脑中辟出这句比喻。
欲望如潮水,钟漱石很快就决了堤,意识淹没在她的吻里。
他一只手揽上她的背,还以十倍的力道,深而用力的回吻她。
孟葭后来醒了过来,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不是在做梦。
也从没有哪一次,带给她的感觉,如此荒淫的真实。
她别开一点唇,微喘着气,神思混乱的问,“是你上来了?”
钟漱石伸出手,拨开她微湿的额发,“那你以为是谁?”
不上来他也睡不着,接连想到她,接连的起兴,嗓子眼里干得难受。
孟葭摇头,带着浓厚的鼻音,“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缓了下来,在强烈的感觉到来前,温柔吻着她的下颌问,“你经常梦见我吗?”
她说,“嗯。大四的时候,梦见的最多。”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最想你,每天都想。”
钟漱石听不得这些,忽然打了个摆子,控制不住的来吻她。
次日,孟葭忙完最后一场任务,和电视台那几个,前来报导会议的记者们,一起在广州吃了顿午饭,一道回北京。
吓唬归吓唬,钟漱石并没有立刻,就催着她领证结婚。
那天晚上在西郊,孟葭躺在他腿上看新闻,随口问了句,“老钟,约了周几领证啊?听我同事说,最近号都排满了。”
钟漱石往她嘴里喂颗荔枝,“我就那么一说,你要是想再晚一阵子,也没有关系的。”
“等一下,什么叫我想晚一阵子?”
孟葭鼓着一侧腮帮子,抱个靠枕坐起来看他。
灯光散射下,他眼睛里亮晶晶的,“你不刚工作吗?我怕你没玩够。”
她反问,端正了坐姿跟他谈判,“我是那么爱玩的人吗?还是结了婚,你就要天天约束我了?”
“话都说到哪儿去了。”
钟漱石极自然的伸手,要去把她抱过来,被孟葭严肃的躲开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把自己交代在热闹里的人,爱清静胜过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