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惘若
她细碎地咬牙,说不出一句话。只知睁着一双水润眸瞧他。
月色透过纱帘投射进微光,隐约照见一个,脸上交织着欲望与占有的,春江潮生的脸。
孟葭感到,她快被这股越涨越高的潮水,给淹没了。
到了后半夜,她才缓缓闭了眼,伏在钟漱石的胸口,听动如擂鼓的心跳。
一番折腾下来,他们从床头挪到了床尾,不停地变换地方。
钟漱石的手指缠在她发间,“我走了这些天,一次也没想我?”
“我忙着呢。”
孟葭赖在他身上不起来。软绵绵的,像只猫。
“好,你最忙,我不该问。”
像早料到是这个答案,又或许,那一刻他的心情太好。
本来打算跟她深究的问题也被一笔带过。
如同暮霭雨帘里,青松林间扬起的一阵大雾,被枕上风一吹,雾中远山长亭,又在天地间重新廓出形状。
到最后,钟漱石连他一路在气些什么,也记不起了。
【?作者有话说】
喝了点酒写的,有错字我明天来修,大家晚安。
第45章 45
◎马蹄声◎
45
次日清晨, 孟葭听见闹钟响,远没休息够的人,拿薄被捂了耳朵, 往身边人怀里钻。
还是钟漱石半睁着睡眼, 一手抱着她, 另一只手去摸她的手机。
关掉后, 他看了下时间, 皱了皱眉,也应该起来了。
钟漱石拍她的背, “要上课了。”
孟葭困得要命, 昨晚在浴室里, 折腾到将近两点才睡,腿间一片湿滑,蹭得钟漱石身上也全是。
澡洗了一遍又一遍, 一句“想不想我”、“有没有一点想我”, 也问了一遍又一遍。
到后来,孟葭挨不住他这样,扪着她缓缓的磨,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边。
她装不下去, 只能由着本心承认,说想, 真的很想。
没人能受得了钟先生这样。
只不过, 错过了提问时间的答案,怎么看, 都像是补偏救弊的搪塞。
钟漱石总不信, 反倒变本加厉的耸动, 吻着她的唇角, 说小骗子。
连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跟个小姑娘,计较到这个地步。
等到夜阑人静,孟葭已经精疲力尽的,在他怀里睡过去。
钟漱石看着她那副,睡熟后的恬静面容,才想明白。
可能就是,孟葭总给他一种,人虽然不离他左右,推心置腹,却又远在天边的感觉。
像漂泊不定的浮云,不知在哪一秒钟里,眨个眼她就不见了。
孟葭眼都睁不开,意识不清地张嘴,“几点了?”
钟漱石揉着她的后颈,“七点半。”
她往他身上拱,脸不住地蹭在他胸口,“感
觉像才躺下去。”
他笑了声,摸她的头发,“那你再睡会儿?我给你们老师打一电话,就说……”
孟葭头摇得很快,“不要不要,我马上就能起来。”
他们下楼时,孟葭才想起来昨晚那缸鱼,她捏他的手心,“在车里放一晚上,这个天气,不会给闷熟了吧?”
钟漱石轻嗤了声,“老孔昨晚就送回去了,还等你想起来呢。”
路过前厅,女服务生双手捧了个餐盒,拿给孟葭,“给您准备的早餐。”
她看一眼钟漱石,见他没什么反应,点个头收下了。
孟葭坐在车上,打开来看,里面是两个切边鳕鱼三明治,一盒酸奶。
她抬头,“这是你让他们做的?”
钟漱石在红灯路口停下。他挑下眉,“否则你来得及?”
来不及。孟葭本来打算,下了课再去吃。
她尝了一口,吐司片烤的很酥脆,又递到钟漱石唇边,“我吃不完,你也吃一点垫肚子。”
钟漱石边开车,就着她的手咬了一下,嘴角沾上沙拉酱。
他用下巴点一点纸巾盒,孟葭会意,腾出手抽出一张来,给他擦干净。
擦完后,她托了他的侧脸细端详,喃喃问,“还有吗?”
夏始春余的晨光,和着暖烟飞絮从车窗漫进来,他逆着光看她,小脸如叶嫩芽新的玉兰花苞,连鬓边的头发丝都毛茸茸的。
钟漱石刮一下她的脸,“可以了。”
孟葭端正了姿势坐回来。
她低头吸着酸奶,不时的瞄钟漱石一眼,才发现他的右耳内侧,有一颗小小的痣。
记得听外婆说,耳垂里面长痣的人,是多子多福的预兆。
孟葭虚情假意的想,钟先生以后也会的,她为他祝祷。
她捏着空下去一半的酸奶瓶身,想了很久别的事情,才把那幅儿女绕膝的画面清空。
还是不许这种大话了,她又做不到,连想一想都觉得心痛,祝祷个屁。
考试前一天下午,孟葭反复检查了要带的东西,身份证、准考证和笔,还有两本要带进考场的字典。
她抱着下楼,在宿舍门口看见老孔,下意识的就往后座瞧,是空的。
老孔说,“钟先生让我送你,上车吧。”
孟葭上车,说麻烦你了,谢谢。
路上闲聊时,老孔问她,“你去顺义那边考试啊,考什么?”
她有些恍惚的,随口道,“一种翻译类的证书,入门的。”
孔师傅也没有再问。
过了会儿,孟葭才捏着词典边缘,假装看车窗外,“钟先生今天在做什么?”
她忙着复习,又三四天都没见过他了,只回过两条微信。也是正儿八经说几点去考试。
老孔摇了摇头,“不知道,这周他都在大院儿,陪老爷子。钟先生事情多。”
孟葭的笑里,有一筹莫展的仓促,“是啊,他多忙。”
老孔一时都听不出,这是肯定意义的感慨,还是含了委屈的怨怼。
但他还是说了句,“孟小姐,钟先生挺疼你的。”
孟葭不知该怎么回,半天了,才缓缓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她当然比谁都更清楚。
何况,是她先硬撑,非争这口气说自己很忙,没空想他的。
钟先生自然有他的骄傲。也是真的忙。
老孔送她到酒店门口,孟葭去前台报了名字,拿身份证办登记入住。
她多问了一句,从这里到考场多远,经理说走路一刻钟。
孟葭进了门,参观了一下基本设施,郑秘书的标准也太高。倒没必要订这么贵的套房。
下午天气不热,她开了窗,坐在平白橡木圆桌边,做了两篇完形填空。
不久后,有人敲门,孟葭说了句稍等,快步过去开。
酒店的两名服务生,推着两层的黑胡桃木餐车进来,说来送下午茶。
孟葭拦在门口,“送错了吧?我没有点这些。”
服务生笑容甜美,“不会错,顶楼套房的孟小姐,是郑主任交代的。”
她扫了一眼,餐车上摆着榛子慕斯蛋糕,配小块黄油的司康,以及,必占一席之地的三明治。
“您请慢用。”
孟葭说谢谢,走到门边,送了她们出去。
她午饭吃的晚,也没什么胃口,只尝了一小勺蛋糕,就放在一边了。
到黄昏时,室内的光线渐暗下来,孟葭看不清,才把卷子扔在椅子上。
她头晕,走了两步就瘫在床上,和衣睡了过去。这一觉到八点多,是被饿醒的。
孟葭摁亮床头的灯,打电话要了一份简餐,挂断后就去了洗澡。
她还没有洗完,就隐约听见,接连不断的门铃声。
一开始,孟葭疑心自己听错,这酒店送餐速度这么快?
她关了花洒,竖起耳朵又辩了一阵,是真的在摁门铃。
孟葭胡乱擦干一下,随手扯了条浴巾裹住自己,口中喊着来了。
她跑到门边,一手捂着浴巾,一手打开了门,“怎么这么......”
一个快字还卡在喉咙里,孟葭抬起头,对上一个,眼里阴云密布的钟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