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小姐 第75章

作者:惘若 标签: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钟漱石在旁边看着, 给她倒杯金骏眉, “不行, 怎么也要再吃两口, 一整天, 肚里就那么点食儿。”

  她又硬塞了两团,后来实在吃不下了, 忙接过茶, 漱了口跑开。

  院内灯火通明, 几盏宝盖珠络灯,照着缸翁里,开得正艳的睡莲。

  楼上不停传来子弟们打牌时的谈笑声。

  那声音中, 混进一阵破碎的呜咽, 孟葭循着声音出院子,走到胡同里。

  她扶着墙壁走,眼睛不停地张望,在拐角处, 看见一只受了伤的小狗。

  它软趴趴的,白色的毛上面沾了血, 肚子一吸一鼓的, 发出的叫声好似哀啼。

  孟葭左看右看,才发现原来它的腿上, 扎进了一大块玻璃片。

  “真可怜。”

  孟葭小心翼翼的, 把玻璃拔掉, 拿出块手帕擦了血, 把它抱了起来。

  她小跑到附近的宠物医院,请医生给它做进一步的处理。

  男医生问她说,“这是你的狗吗?”

  孟葭摇摇头,“我在胡同里捡的,您这能给它清洁身体,做体检、打疫苗吗?”

  “可以,但时间会比较久,今天太晚了。”

  她说好,“那我明天来接它,麻烦你了,请问在哪里交费?”

  孟葭付了钱,取走那条沾了血的帕子,跟小狗拜拜。

  她意识到自己出来的太久,又没有带手机,回去的步子不免加快了点。

  孟葭踩着漆皮小高跟,刚转过拐弯处,头撞在来人的胸口上,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他一把揉进了怀里。

  “去哪里了?”

  钟漱石口气严厉的,在安静的胡同里听起来,还有些微微的喘。

  她手上沾了血不敢抱他,小声说,“就是,把一只小狗送去了医院。”

  他去牵她的手,看她一直在往后缩,“怎么了?”

  孟葭摊开掌心给他瞧,“弄到了一点血,你别搞脏了手。”

  看钟漱石皱了下眉,她立马说,“不是我的,是那只受伤的宝宝。”

  他强硬地拽过她的手,对赶过来的一队人说,“人找到了,你们去吧。”

  孟葭没想到,只是去了半个多小时而已,惊动这么些人。

  直到胡同里那阵整齐划一的步伐远去。

  钟漱石领着她进了门,牵她到池边洗手,“以后不要一个人跑出去。”

  她黯然垂下眼眸,“对不起。”

  他贴着她的背站在身后,双手绕过来,替她仔细搓洗,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下。

  孟葭擦干手,转过来,对上他浓得化不开的视线,眼中布满阴翳。

  她三秒钟就投了降,环紧他的腰,脸试探着贴上他胸口。

  隔着昂贵的衬衫面料,他身体的热度像六月末的暖风,迎面扑到孟葭脸上。

  但迟迟没有感受到他的回应。

  孟葭等了一阵,才听见钟漱石叹声气,“你出过这样的事,我难免有点担心过头。”

  他从来都是一个,能够严格把控情绪,不使之外露的人。

  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已经从焦急里走出来,平静如水的,为自己的冷漠感到抱歉。

  孟葭轻推开他,“是我不打招呼走出去,这又不怪你。”

  她扶着他的手臂,分明睁着一双,衔怨负屈的眼眸看他,可说出来的话,细听又是另一番道理。

  钟漱石吻上她,安静而柔缓的,没有丝毫浓烈的情致在,却意外让人上瘾。

  连她的脖颈处,都淋洒下一层潮红,本能的反应起得厉害。

  吻到末尾,孟葭甚至主动勾上他脖子,贴近了他的身体。

  钟漱石搂着她的腰,压着她的下颌吻过去,在耳畔呼出道热气,“喜欢这样?”

  孟葭竟鬼使神差地点头。

  他轻笑一下,有些担心的问,“能撑到回家?要不然就车上。”

  换来孟葭在他胸口上捶了两拳。

  他们折返的时候,煌煌如昼的庭院里占满了人,都在问丢了什么。

  钟漱石咳了声,“没事,已经找到了。”

  赵宴喊道,“嗐,那么大的动静,还以为丢什么文物了,吓我这一跳。”

  他身边的贺沂蒙,瞥了一眼腮若桃红的孟葭,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点了下赵宴,“丢的是钟二哥的眼珠子,比文物值钱多了。”

  孟葭站在钟漱石身边,指尖掐进掌心里,一言不发。

  后来他上了二楼,跟吴骏他们打麻将,孟葭也无事,就坐在他旁边看。

  钟漱石拈起一张牌,被孟葭抢下来,重新换过了一张出,“打这个。”

  他笑着挨过去,问她,“小孟翻译也会?”

  孟葭点头,“在家的时候,帮我舅婆顶过两局,很容易的。”

  钟漱石拉她坐近了点儿,“那你帮盯着点,免得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他们出牌。”

  对面赵宴出了二饼,钟漱石没吃没碰,正要倒牌,被孟葭拦住。

  坐上家的吴骏笑了笑,“眼看着您在家,是一点主都做不来了。”

  钟漱石递了个“你小子少废话”的眼风过去。

  立马,孟葭摸上一张二饼来,“可以胡牌了。”

  钟漱石搂过她问,“行啊,你怎么知道那有?”

  “我猜的,但二饼没出几张,他们的牌型,又都带不住这个。”

  赵宴把牌一推,“这谁敢跟二嫂玩哪,金山银山也要输光。”

  “哟,敢情是我二嫂在这儿,大杀四方呢?”

  楼梯上传来一声问,语调清越,是突然到访的钟灵。

  孟葭呀了一句,“我正想打电话给你,你就来了。”

  钟灵坐到了吴骏身边,“不要扯,我不来你也不说找我,还不知道你!”

  吴骏说,“正好渴了,灵儿,给我杯茶。”

  她撅了撅嘴,“一来你就使唤人啊!下次不坐你这儿了。”

  吴骏指了指夹层,“哪能够!咱们分庄,今儿这一抽屉的钱,五五开。”

  “这还差不多。”

  钟灵给了他一杯水,又对孟葭说,“明天下午我接你去。”

  孟葭扭头,细细的指尖蹭着他手臂,“我能去玩水吗?”

  钟漱石打出一张牌,“你想去的话,但我明天没空陪你。”

  钟灵像捡着什么漏了,“哥,我们又不要你陪的咯,自己玩就行。”

  吴骏看了眼钟漱石的脸色。他拍钟灵的手背,笑说,“咱不说话,专心看我打牌。”

  牌局中途,孟葭出来接了个电话,是张妈打来的,问她买好了机票没有。

  她站在紫藤花架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叶子,说,“还没有,我等学校的事完了再订。”

  说完,自己的脸也隐隐发烫,她还没有这么骗过人。

  无非是想多和钟先生待两天。

  等孟葭挂了电话,撞上贺沂蒙和另一个姑娘走来,旁人问,“吴骏是有女朋友吧?那天看见他在学校接人来着。”

  她站在阴影里,不仔细看,瞧不出立了个人。

  贺沂蒙嗤笑了一下,“有女朋友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娶钟灵。”

  “也是,人家把外头的,和将来正经要结婚的,分得清着呢。”

  孟葭手上稍一使劲,骤不及防的,就把树叶扯落下来。

  她茫茫然抬起手,上头沾染了一层汁液,指缝里湿冷腻滑的。

  这场局到后半场,连钟灵都看出来,孟葭一直在走神。

  钟漱石推了牌,“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家?”

  孟葭说好,一双手蛇行着绕到他腰上,“想睡觉了。”

  她极少在外面,跟他做这副亲热样,钟漱石察觉出不对,默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他只捏了捏她下巴,“一天到晚的,怎么都睡不够啊你。”

  孟葭把脸枕上他手臂,“前阵子太累了,能量守恒。”

  他们回了西郊,进门后,连灯都没开,就纠缠到沙发上。

  婆娑树影里,筛落下满地月明清辉,黑暗中一声轻问:“今天这么主动?”

  钟漱石伏在她身上,忍过一阵直冲头顶的酥麻,吮吻着她的下唇。

  孟葭勾缠着他,在他耳边低柔地说,“你喘气喘得好重啊。”

  说着,她低下头,埋在他心口处,“咚、咚的。”

  疏桐月色下,她那副故作出的模样实在太妖,和以往都不同。

  以至于这两个,因浮夸而失真的拟声词,钟漱石在心里记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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