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味螺蛳粉
但在看到来人铁青的脸色,又默默向后退一步,让开路。
多说多错,她知道周璟的身份有多敏感,而现在恰好又是多事之秋,这群处于事件中心的大佬们关系都很紧张的时候……
他再向里走,穿过秀场后台的走廊,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丁冉,还有紧急调来的黑衣保镖。
还没到休息室门口,已经听见半掩的门后传来争吵声。
庄辛仪一边跟着走,一边解释。
虽然警方已到来有段时间,但庄辛雯拒不配合回去调查,只说自己是最后见到,但见她时人还好好的,所以不关自己的事。
“砰”
门是被踹开的。
“唐先生!”
庄辛仪还没来得及拦,唐鹤宇已经走到庄辛雯面前,俯下身来,单手用力地砸在她身侧座椅扶手上。
一声巨响,谢岚捂着胸口倒了口气,满眼的惊慌。
庄辛雯整个人都贴在了座椅靠背上,瞳孔睁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唐鹤宇,你疯了!”
连在外不能直呼唐家二少的姓名都忘了。
眼前的人神情冷肃,眸中迸发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撕裂,高大身影黑漆漆压下来,令人喘不过气。
实木的扶手甚至被他砸得有些松动……
“她在哪?”
“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我说了我不知道!”
“砰!”
“啊!”这下是庄辛雯控制不住的尖叫。
拳头碰撞座椅扶手,离她身体不过几寸距离。她眼睁睁看见它与座椅的连接处发生明显的开裂,令人胆战心惊。
抬眼,唐鹤宇眼底猩红,一动不动盯着她,咬牙问道:“我再问你一次,她、在、哪?”
“老板,别!”
丁冉眼疾手快,扑过来用力扳他的胳膊,一边回头冲站在那的黑衣保镖高声怒吼:“愣着干嘛!拦着老板啊!”
房间内几位警官也终于反应过来,上前隔开他和惊魂未定的庄辛雯。
“先生,请你冷静。”
唐鹤宇被拉着后退两步,摆了摆手甩开周围人的束缚,然后按着紧皱的眉头。
庄辛仪也被他吓到,但还是要充当这室内唯一的和事佬身份,硬着头皮上前开口:“唐先生,您先不用着急,我们已经报过警,现在会场的大门全部处于封锁状态。”
"比赛暂停,在找到可疑人员之前,没有任何人能离开会场。"
“不用着急?”他冷冷地笑了一声,看着她:“你觉得这里的安保比得上唐家老宅?”
“要不要我给你重复一遍我妹妹在十几年前如何失踪的?”
“唐先生……”
他不管庄辛仪如何脸色难看,转过去用法语对警官说:“两小时时间,我要有她的下落。”
警官大概知道眼前男人身份非凡,虽然为难,但也颇为客气地说了一番话,最后问道:“请问您和周小姐是什么关系?”
满场人都在寻找她,但是否真心不得而知,只有他在刚来时就表现出急切到失控的情绪,令人好奇。
唐鹤宇呼了口气,眉宇间的戾气被浓浓的担忧和悲伤代替,半天才说:“我是她哥哥。”
“亲哥哥。”
“周小姐在巴黎还有没有其他亲人?是这样的,我们需要调查一下她的关系网来排查可疑人员……”
“或者您了解的话?”
警官说完,手指悬停在笔记本电脑上方,疑惑地看着沉默的唐鹤宇:“先生?”
“抱歉,我……”
在此时,他心里的难过达到顶峰,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虽然与周璟认识已有三年,但本着尊重和互不干涉的想法,他只是替对方挡掉所有窥视的目光,对她的生活称不上了解,更称不上参与。
她的关系网……
正在他沉默时,休息室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庄辛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手扶胸口,抬眼向门口看去。
心跳在门被推开时达到顶峰,站在门边的丁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紧张地吞咽唾液。
随着男人的黑色身影一同降临的,是令人窒息的冷冽威压。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目光扫过休息室内所有人的脸,然后转向警官,微微颔首:“你好。”
警官也愣了一下:“您是……”
他抬起手,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张格外惹眼的证明,薄唇微启:“我是她丈夫。”
“噢,那麻烦您……”警官话未说完,已被他又一句话打断。
“我已经联系过大使馆,有专人排查出海船只,三小时之内附近街道监控,以及铁路登记信息。”
末了,仔细折好那张纸,塞进西装口袋。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他皱了皱眉,用还算客气却不容置喙的语气对警官说道:“麻烦了。”
从头至尾,甚至没有给庄辛雯一个眼神。
庄辛仪抿了抿唇,打破一室寂静地开口:“池先生。”
池商序没有讲话,只是抬起手,用食指指了指她,神情冷肃,其中警告意味十足。
庄辛仪明白其中意味,心也逐渐沉了下来。
这是要和她事后算账的意思。
在没出事之前,她靠近周璟寻求“庇护”的行为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
如果找不到周璟,池家这尊煞神怕是要拉他们所有人一起陪葬!
第169章 就让我们从头来过
窄小的船舱内灯影摇晃,将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拖得很长。
影子叠着影子,然而当事人却并不如此亲近。
周璟抬眼看着他:“所以,你想与我说什么?”
“如此大费周章,我倒是不知道自己还值得你们这样。”
温时逸穿一身很平常的休闲装,抬手想松领带时摸了个空,手缓缓垂了下来。
“小雨。”
“我不知道要讲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真正的意思。”
“所以你干脆不讲?”她手腕被橡胶圈捆得很紧,紧到发麻不过血,一看就是傅迁的手笔。
第一次清醒着面对绑架,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如果温时逸发疯想做什么……
“不是。”他垂下眼,本就生得英俊的脸更显得柔和了几分。手指触了触她鬓边的发丝:“我只是想有更多的时间同你讲清。”
“爱不会瞬间消失的对么?我可以帮你回忆起来。”
周璟侧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不发一言。
“我不是想强迫地绑你走,而是知道最近你很难捱,身边人事物永远无法逃脱,所以干脆帮你决断。”
“希望你别怪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带我走之后,能给我想要的生活?”
“为什么不可以?”温时逸反问:“你讨厌和豪门、家族来往,我可以为了你不回国内发展。你觉得关系违背伦理,我们就可以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时机?”
“小雨,就让我们从头来过,这次我不会再选错。”
再听一次他的“演说”,周璟本以为自己会愤怒得无以复加。然而她从头至尾都很淡然,甚至觉得荒唐想笑。
肩膀挪动着换了一个不那么别扭的姿势,船似乎是换了个方向,她开始闻到海风的咸涩气息。
喃喃道:“我不明白啊,大哥。”
熟悉的称呼令温时逸眼睛一亮,然而在听见下一句时却又黯淡下来。
只因她声音淡然又残忍,明明没有激烈的反抗语气,却如同在他内心里重重地凿下一根钉子。
“你难道不懂什么叫做‘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你对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喜欢或爱,只是发现以前对自己摇尾乞怜的小宠物变成了别人家的,并且过得更好了。”
“你心里不平衡而已。”
“但是——”她顿了顿,然后说:“有一点你说得对,爱确实不是瞬间消失的,它是在一个一个失望瞬间的累计之后慢慢不见的。”
“你也并非一次选错,你是一直、一直都对此心知肚明。”
话讲完,空气中是良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周璟才开口,笑了一声:“如果你指望我能说出什么讨巧的话,那就是你想多了。”
“我一直如此,‘呆滞无趣’、‘乏善可陈’。我知道你喜欢我的皮囊但希望我换个里子。”
“别再说了。”温时逸打断她:“在这里让我生气不是什么好主意,你知道的。”
“是,我知道。”她点了点头:“但我的性格就决定了我从不会乖乖听话,懂吗?我一直以来都是装的。”
“只有在池商序面前我才不用装。”
“你就那么喜欢他?”质问时他眼底猩红,斯文儒雅的面具已崩裂一半,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攥起:“我们朝夕相处十几年,而你与他——两三个月就让你明白什么是爱?”
“除了家境,我哪里比不过!”
“是。”周璟抬起头,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双灼灼星辉的眼:“与认识多久无关,与家境无关,与年龄无关。”
“我爱他胜过爱任何人,他亦是如此。”
“温时逸,你知道你差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