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味螺蛳粉
只有夕阳落日窥见她耳根一点淡淡粉红,宣告着对这连番情话招架不住。
可恶啊,这男人怎么这么会。
晚饭桌上,江姨煮了两杯热红酒。池商序口味清淡,而周璟喜甜,手是她那杯便多放了些冰糖,又放了迷迭香。
只是江阿姨品不出萦绕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她去添水时,只觉得空气都是甜丝丝,还以为自己煮红酒的技艺又精进,兴高采烈地多煮了一份,也端给阿均喝。
近些日子大补的汤都进了阿均的肚子,他每日起床穿衣都觉得西装裤更紧了一分,连番拒绝,但推脱不了江姨的盛情。连平日里常用的“开车不能饮酒”的话术都没用了。
因为江姨将他与池商序刚才谈话内容听了一些,笃定先生今晚不会再出门。
再一抬头,阿均和她同时瞧见池商序脸上的微笑——他仔细在听身边女人讲些有趣的事,笑容浅,却是真心实意。
于是江姨感叹:“先生年后很开心。”
阿均点头,还是喝了一口热红酒。
位高权重,却是高处不胜寒。池商序多年形单影只,此刻终于有人能伴他左右。
人人都传池家太子爷阅女无数,可只有他身边人知——池家太子爷眼光独特又挑剔,从未有人能入他眼。
周小姐,果然足够特别。
用过晚饭,两人一起上楼,在主卧门口纠缠过一阵,当池商序低声问她愿不愿意今晚留宿主卧时,她却抿唇拒绝。
失望难免,他脸上却不显露半分,只是捏了捏她柔软脸颊,讲一句:“等你愿意。”
他如此懂得尊重她,愿意听她想法,倒让周璟感到有些歉疚。
回到房间里酝酿了一阵,草稿本上只多了些许凌乱线条,像她乱成一团的大脑。
又纠结挣扎一会,周璟索性扔了铅笔,转身扑进柔软的大床上,蹬了蹬腿。
因为太过不真实,她现在还在怀疑今日是否在做梦。
七上八下的心情落到了实处,总是漂浮在云端里的人在土壤中扎根,他愿意用一双手托住她,明明确确表达“我钟意你”。
真的不是在做梦?
捂在被子里的脸因温度升高而泛红,也因她羞怯的心情。
想来想去,池商序竟是她初恋,先领证再谈情,也的确算特别。
心越想越乱,隔着一间衣帽间,池商序就在她另一侧的主卧,他会在做什么?
没有听见他出门去书房的声音,他此刻应该是在看书或洗澡,洗澡后办公,随后便是睡觉。
他日日如此,有时夜深人静,她会听见卧室里传来古典音乐乐声。
只是多了一层新确立的身份,这份心知肚明便也变为另一种甜蜜心绪。
想过一阵,周璟觉得自己确实该洗澡冷静一下。
洗过澡,她穿好衣服,伸手取下架子上的毛巾,边擦头发边向外走。
却在踏出浴室门的瞬间——整间卧室陷入一片漆黑。
脚步顿住,黑暗中的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视线尚未适应一片昏黑,甚至不能确定是灯光熄灭还是她眼睛出现问题。未擦干的头发在颈脖处留下一片潮湿凉意,她指尖也凉,尾音轻颤地喊出一句:“池生?”
脚步声传来,是门口的方向,她身边有一阵风经过,随后便落入温热怀抱。热烫的掌心捏住她冰凉湿润的手指,此刻响起的声音是如此令人安心。
“别怕,我在。”
第94章 她现在不大方便
又过几秒,她视线终于适应黑暗,借着窗外月光看清眼前景象。
池商序也刚洗过澡,穿一身灰色家居服,黑色短碎发柔顺地垂在额前,令他周身少了许多凉薄味道。
周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是手脚冰凉。深深吸一口气,然后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可能是停电。”池商序扣住她手,在唇边贴了贴,太凉。
然后捂在手心,用体温暖她的手:“有没有磕碰到?”
“没有。”她摇了摇头,又问:“怎么会停电的?”
“昨晚雨很大,有可能吹断了什么电线。”
他眼眸垂着,神情在月色下看不分明。
昨夜狂躁地下过一场雨,今夜却是十分晴朗。天边一轮圆月高挂,繁星点点,从她留了一道缝隙的窗帘之中漫出。
“吹断电线,今日才断电?”周璟疑惑不解,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未擦干的发尾还在滴水,一颗颗砸进她领子里,令她后颈发凉。
“嗯。”池商序应声,又说:“阿均已经叫师傅去抢修。”
“要多久才能好?”
“这里很偏,师傅赶来也要不少时间。”他叹一口气:“委屈你一下,周小姐,我这房子可能年久失修。”
年久……失修……
这里不是一年前刚刚落成吗?
然而她刚想到一半,已经被人揽着向外走。毛巾也到了他手中,卷起她发尾,免得将衣领沾湿:“过来,我帮你擦干。”
一段走廊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长在池商序揽着她一步步走得小心,怕她磕碰摔倒,短就短在她还没来得及想清其中不对,便已被揽进主卧。
另一条干燥的毛巾重新罩住她的发。
“过来坐下。”
池商序在床边坐下,她被拉着坐在他身前空位置。
大掌按着毛巾,一下下擦她湿润的发尾。
“会不会怕黑?”黑暗中,他声音低哑且缓,温热呼吸喷洒在她侧颈,有些痒。
周璟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穿的是洗澡后的睡裙,不是套装睡衣。
睡裙肩带很窄,细细一条挂在她白皙薄瘦的肩膀上,松散地搭上肩峰。月色下,莹白如玉。
“还好。”她被呵得痒,不自在地躲闪,又被他连带毛巾一同按住:“别乱动。”
长发擦到半干,周璟侧头和他讲话:“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么?”
“遇到过。”池商序答:“有一次雨更大,断电了两天。”
周璟自知从小就是理科生,地理不大好。但她记忆还算好,嘉屿这两年没有如此狂暴的天气,况且力水山地势这样高……
豪华别墅,怎么被他讲得像什么危楼?
“师傅多久能来?”她又问。
“维修师傅也该有工作和下班时间,对么?”他轻笑着叹一口气:“我的好阿璟,你知道为自己据理力争八小时工作制,怎么不心疼一下辛辛苦苦要上夜班的他们?”
一字一句,倒显得她要求太多了。
另一只手捏一捏她柔软微凉的脸颊,叫她下一句反驳的话也变得含含糊糊,可爱得要命。
“不是不心疼,我只是相信池生是好人,会付几倍薪水,对吗?”
“真聪明。”池商序低头,轻轻吻在她后颈。蝴蝶骨上印着潮湿水雾,被他两瓣唇抹平。
毛巾不知何时被他拿走,吻从颈侧转过,堵住她下一句话。
周璟在南方女孩里算得上高挑,但在与他的身高差距中,却也只能心甘情愿被衬得娇小。
池商序拥她在身前,十指相扣,疑问话语尽数吻进喉中,叫她头脑发晕,思绪再无条理可言。
“嗡——”
床头小柜上,手机猛然震响。周璟后仰躲开他,轻声:“有电话……”
话未完,又被他倾身吻住。他似一头饿了许多年的野兽,咬住猎物后便不松口。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
又过十几秒,再度响起。
池商序抬头,伸手捞起,然后关机丢到一边。
“嗡——”
他似是忍无可忍,闭眼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又是什么?”
“我的电话。”周璟伸指将桌上手机拿住,在他不满眼神中眯着眼看来电人姓名。
是丁冉。
大手按住她欲滑动接听键的指头,池商序在屏幕荧光中眯眼:“一定要接?”
“她很少打电话给我,可能真有什么事。”
周璟讲完,安慰性地在他颊边轻贴:“池生最好了。”
他缓了口气,神色有松动,唇角微勾,手指点了点另一边脸颊,周璟便乖乖凑上去,每边各吻了一下。
电话响到第二遍,才被接起。
两人离得近,丁冉讲什么都能听见,周璟索性开了外放。
巴黎下午两点,丁冉在办公室窗边踱步,见电话接通,喜出望外:“Joa,你是不是和luke在一起?”
话音刚落,环在她手腕上的指头便紧了紧,周璟侧头和他对上视线,池商序表情没变,眉梢却微微挑起。
她轻咳一声,回:“没有,怎么了?”
“我不敢跟你说,他非要坚持给你一个惊喜,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怎么办?”丁冉咬着手指,紧张兮兮:“不会在机场走丢了吧?”
“Winston今天已经在问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应该只是……还没来得及联系你……”
周璟一边磕磕绊绊地讲,一边躲闪,池商序低头印上她蝴蝶骨,一下更比一下野,令她手都在颤。
坏心眼、又爱吃飞醋的男人。
“那你有没有联系他?”
丁冉话音落,便听见电话那端传来一声闷哼,她将手机移开,疑惑地看了一眼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