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味螺蛳粉
她不满地“啧”了一声:“如果刚刚我不说话,你就要被直接判死刑了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啊!”凌卓挺着脖子和她杠两句:“那怎么办!我又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喜欢!”
“酸死了你。”凌舒蹭了蹭自己手臂上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半晌,又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是别人,我或许会鼓励你去试一试。”
“但是你知道今天在阳台和她说话的是谁?”
“Simon Wen,是我公司目前在亚太地区的最大合作方。另一个是Luke·Rutherford,他是高奢品牌Aden's的幕后主理人,时尚界‘教父’的学生。”
“她不是普通人,凌卓。”
*
翌日,香港。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池晋川坐在床边,手里捏一只苹果,耐心地削成小块。
身为医生的他下刀快、准、稳,将苹果削成一个个等大的立方小块,然后再放进床头小柜上的盘子里。
削完,苹果核一扔,擦擦手,看着床上气得上不来气的池凯绅,他甚是温和地笑了笑:“阿爸,你说好了不生气的。”
“不生气个屁!”池凯绅“啪”地拍了一下床板,撑着床一下坐了起来:“你问问他是不是疯了?”
“这个二哥白当了?怎么还不如毛头小子?!”
年已近六十的他头发半白,看上去却很健硕,坐在私人疗养院的VIP病床上神情激动地骂骂咧咧:“我当时放心地把家业交给他,就是让他动不动就撇下的?”
“他的责任心呢!负担呢!”
“阿爸。”池晋川笑着给他端水、递削好的苹果:“别太激动,医生说你血压高,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你看他哪里不让我生气了!”池凯绅说完,沉思了一会,发现这个二儿子好像确实没太多地方让自己生气,又沉默了。
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真不让人省心。”
“是,我也说二哥了。”池晋川顺着他说。
说?
他恨不得池商序早点不在家,省得池礼见他像老鼠见了猫。于是就顺着他话使劲撺掇人追去巴黎。
这不,人真走了。
他挂着十二分笑意面对“上蹿下跳”的老爹:“您别急,他还是留了有用的人在这。”
“哪?”池凯绅一掀眼皮:“别告诉我是你。”
“下了手术台,你知道万瑞集团的门往哪开吗?”
他这句话讲得有些刻薄,但却不假。
池家没有一定要长子继承家业的规定,但当时大哥长他们快十岁,也当仁不让地被培养成了继承人。
大哥走后,池凯绅一心想找下一个继承人,可惜池卓然与他都志不在此……
整个万瑞的重担落在池商序肩上。
这会他抽身离开,还真有点不管不顾的状态,也难怪池凯绅会气得血压直飙一百六。
“阿爸,话不能这么说。”碗里的苹果都快氧化了,他一个一个用牙签扎着送到池凯绅嘴边:“虽然家业很重要,但二哥再不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池家就要绝后了。”
“那你呢?”池凯绅凉凉地瞥他:“你看着池家绝后?”
最后一块苹果吃完,池晋川扯了张湿巾擦手,笑得眼角弯弯。他眼角那颗泪痣妖冶漂亮,说出的话却让池凯绅血压进一步飙高。
“阿爸,说什么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结扎了。”
*
周璟的快递在第三天早出现在305门口。
花了些时间把那堆沉重的书挪近卧室里打开,再一本本塞到书架上。Clare特有的敲门声在这期间响起。
“我在家。”
她直接按密码进来了:“今天没工作?”
“还没有。”周璟只穿了件宽松的棉麻居家服,长头发散着,随着她手上扬的动作落在背后轻轻飘荡。
她将一本烫金封皮的书塞到柜子最上方,一边问:“怎么了?”
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往日这时候Clare都会出去喝茶。
“昨天你隔壁搬走了,就把你的快递放门口了。”她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叼在唇边,也不着急点燃:“新租客已经入住了,来提醒一下你,别认错人。”
“这次可不是那个好说话的小姑娘。”
说完,就见她猛地一回头,疑惑的表情盯着她:“你把隔壁租给奇怪的人了?”
“那也不是。”Clare说话含含糊糊的:“只是看上去很不好相处……”
邻居而已,周璟也没太当回事。
送走了房东,她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然后拿去阳台晾晒。
上午风大,手里的东西没拿稳,便轻轻松松地被风卷走,落在了邻居家的阳台上。
“……”
Clare是不是临走前说过这位邻居不好相处来着?
要不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在看清落到对方阳台上的是什么之后,她用微微潮湿的手捂住脸,崩溃地“唔”了一声。
白色的,蕾丝边……
短暂的纠结过,周璟只好任命地去敲邻居家的门。
敲过两遍,没人应声。
三层小楼之间间隔不远,如果是从阳台拿根杆子,倒也可行。
她只好又转回去重新尝试。
这次是用晾衣杆,手扶在栏杆上用力戳了半天,离那条白色的布料还差一点点,周璟已急得满头薄汗。
露天阳台的门开着,香槟色纱帘温柔地飘动,对方的家里看上去并没有人……
片刻思考,她撑着扶手翻了过去,再一跃,轻巧地落在阳台上。
长舒了一口气,低头捡起落了灰的东西,起身——
略带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阳光正盛的上午,一道深沉的黑影在缓缓笼罩。
“Qu'est-ce que tu fais là ?”
第152章 那个新邻居
虽说同一人讲不同语种时声音会有些差异,但若是周璟此时不像做贼一样紧张,便会听出随着那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一起来的,是她更为熟悉的冷冽清香。
而此时,作为偷偷翻越邻居家阳台的不明角色,她很有自觉地直起身,还没看清来人是谁时,转身就跑。
好在没选择原路返回,而是从她“不好相处”的邻居家跑了出去。
“咚”
关门声惊天动地。
经历一次惊心动魄,仿佛快从她口中蹦出来的心脏也一同留到了那过于一尘不染的邻居家。周璟没回到自己房间,而是一路跑到了一楼,敲Clare的房门。
人当然是不在的,门口挂了一个“勿扰”的小木牌,她穿着家居服和拖鞋又踌躇了一会,才做贼一样地悄悄回到了自己家。
还好,还好,没有什么奇怪的黑人大哥扛着一米多加特林冲到她家里来讨个说法。
咬着唇在客厅里团团转了一会,周璟接了一通电话。
隔着六小时时差,这通电话来自国内,是两月来导师和她第一次语音联系。
因为她早已经达到国内研究生的毕业水平,导师才放心将人外放到巴黎,时不时线上交代她帮设立在这边的工作室做一些杂活。
这次,则是帮他带一队高中生去广场写生。
很难说不是杀猪用牛刀,但周璟也不想去解释自己提前就达到毕业要求是因为有Carent这个练手的地方给她“开小灶”。
“具体是什么时间呢?”
“如果你今天有时间,那就是今天到后天,每天下午两点开始,五点钟结束。”导师交代道:“人不多。”
导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平日里最爱养生泡枸杞,对待她像对待自己家女儿一样亲切,又嘱咐道:“你也不要一直泡在工作室。难不成不出门的时候就一直在家里画图裁衣服?”
周璟侧头,看着被摊了一桌子的各色布料和满当当的人台,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她下午有空,吃过午饭后便直接前往约定地点。
孚日广场横跨巴黎第三区和第四区,天气晴朗时周边的建筑群便显得格外壮观。穿过广场的廊道,周璟看见拿着画板四散在广场角落的年轻人们。
一部分煞有其事地架起画板,摆放颜料,另一部分还在忙着打打闹闹,板包随意地甩在地上,任由白鸽飞在其上悠闲踩踏。
她最不会做的就是看孩子,只能走向一个看上去是负责人的,摆摆手,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看上去是个娃娃脸的少年站起身来,身高遮天蔽日,一本正经地握住她伸过来的手,低头——
“唰”
周璟面无表情地把手抽了回来。
吻手礼就不必了。
只是她不知道,广场一旁的树荫下,长椅上坐着的男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穿一件浅色的长风衣,双腿交叠,手臂松散地搭在座椅靠背上,是难得的放松神色。
修长的手指在椅背上点了点,视线追随着广场中央那抹白色身影。
她似乎是有别样的魔力,刚刚像小动物一样四散吵闹的一群半大孩子都愿意听她的话,像小学生一样乖乖地坐在画板前握笔,等她一个又一个的指导过去。
不知是身边的金发少年说了什么,她平静的表情出现一丝惊讶,然后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欢快的笑声伴随白鸽飞舞,就这样定格在他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