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雨梧桐
她只能找一些简单的杂事给方玉华处理。
方玉华客气地对柳烟凝说，如果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她，尽管开口。
柳烟凝还真有个事情要请她帮忙，她和陈导演约定面谈的日子快到了，她还是想采纳沈牧的建议，她不将《暖春》的电影版权一次性卖断，但是这样一来，合作方式和签约方式肯定有所不同，但是她并不懂这一块，就想请方玉华跟着自己一起去。
宋嘉和也表示过他可以抽时间陪柳烟凝一起，但柳烟凝不想什么事情都麻烦他了，她想着如果自己处理不了，再找宋嘉和也不迟。
她跟方玉华一提出来，方玉华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行啊，柳编，原来《暖春》竟然是你写的，你也太厉害了！我妈妈很喜欢看《暖春》的！当然，我也喜欢。”方玉华笑得端庄大气，亲和力强，实在很招人喜欢。
鲜少有人知道柳烟凝的笔名，大院里只有胡雪华一家人知道《暖春》是自己写的，在单位柳烟凝也绝口不提，方玉华还是第一个知道的外人。
柳烟凝笑道：“实在是运气。”
“这是要靠实力的。”方玉华姐对柳烟凝肃然起敬，之前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漂亮，但是看不出她有什么别的过人之处，她是看过《暖春》原著的，这本书非常畅销，几乎每个书店都能看到它的影子，方玉华也曾拜读。
这样一来，她更愿意跟着柳烟凝去见陈导了。
面谈的前一天晚上，柳烟凝接到了宋嘉和的电话，宋嘉和还记得她要去谈版权的事情，“明天什么时候过去，我过来接你，开一个车就行了，到时候我送你回家。”
“嘉和，不必麻烦你了，我请方玉华跟我一块去，你忙你的就行，如果我们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地方，我再找你。”
宋嘉和不知道柳烟凝是什么时候跟方玉华走得这么近的，一听她竟然要和方玉华一起去，声音稍微有些不悦，“方玉华吗？这是出版的东西，她未必知道，法也分很多法的，这一块还是我更熟悉。”
“但是我都已经跟方玉华约好了，我想她应该懂一些的，我不会着急跟对方签合同，只是先去面谈一下，等我回来告诉你面谈结果。”
听着柳烟凝坚决的语气，宋嘉和无声苦笑，“行，那你和她去吧，一定，一定不会被人家忽悠着先把合同给签了，有什么问题，我们讨论讨论再说。”
柳烟凝答应了。
她跟方玉华一起去见了陈导演。
对方开的价格还是跟之前胡导演跟她报的一样，其实柳烟凝不是很关心版权费用，但是十万块确实太少了，陈导演又提出了另外一种方案，那就是分成，影片上映之后的收入，柳烟凝可以参与分成，但是前期不给一分钱的费用，票房多少钱，柳烟凝就能按照收入比例分多少钱。
这是个很大的诱惑，也是个非常冒险的举动。
方玉华建议柳烟凝选择第一种，《暖春》拍成电视剧就是家长里短，要是拍成电影，就可能太过文艺，可能会不受欢迎。
柳烟凝却倾向于第二种，她也看完了电视剧《暖春》，胡导演确实很有才华，他将《暖春》演绎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但是在做决定之前，柳烟凝得先去看一看陈导演之前拍的片子。
将该谈的问题都谈了，柳烟凝表示自己要想一想。
回去的路上，方玉华劝柳烟凝，“还是先拿钱吧，万一后面票房成绩不好，相当于风险都是你买单了。”
柳烟凝和陈导演谈了不买断版权的事情，陈导演也欣然同意，毕竟一部好片子不是看有没有相同剧本的影片跟自己竞争，这个道理就像87版《红楼梦》，《红楼梦》如此经典，后面不可能没有翻拍，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后期翻拍会怎么样，可以肯定一点的是，一定不会有87版的这么经典了。
今天是周末，方玉华要去公司坐班。
“玉华，你不必坐班的，有事情就通知你，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说，你现在兼职我们杂志社的法务，我肯定是不会亏待你的，你是机关单位的，要是给你发工资到卡上，可能会给你惹来麻烦，那你每个月自己去财会室领取工资就行。”
方玉华连连摆手，“那不行，那不行，我在公司也没有做什么，没有发挥什么价值，怎么能拿工资，我不能拿。”
柳烟凝笑道：“你怎么没有发挥价值，陪我这一趟不就是你发挥了作用了吗？”
方玉华说道：“烟凝姐，我陪你来这趟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我其实挺不好意思的，而且我是看在你个人面子上才来的，这跟公司没有关系。”
柳烟凝笑着点头，“是，这确实是我个人的私事，不过你的工资还是要发给你的。”
“我当时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的，我只是来帮帮忙，我真的不要工资，而且宋怡也跟宋总说过了我是免费来学习的，我真的不能要工资。”
“哦，如果你是担心宋总那的话，我会跟他说的。”
柳烟凝送方玉华到公司，到都到了，柳烟凝也跟着上来了，刚好宋嘉和也在，柳烟凝敲门进了他的办公室，宋嘉和正在写东西，抬起头看向她，“回来了？谈得怎么样？”
“我感觉陈导演倒是挺干脆的，说版权不一次买断他也同意了，但是他提出两个方案，要么就是十万块，要么就是前期不给钱，后期分红，票房多少，就按照谈好的分红比例参与分红。”
宋嘉和眉头皱了起来，分红这个听起来就不太靠谱，十万块虽然少，那起码是拿到手里的钱，如果采取第二种方式，票房多少还不一定呢，再者说了，他股份就这么多，分到作者手上的能有多少。
可能到最后连十万块都没有。
“如果有基础的版权费，可以考虑考虑，但是现在对方不谈基础版权费，只谈分红，那不是扯吗？对方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大导演，能保证票房.”
“你怎么意见跟方玉华一样？”柳烟凝还以为他会有不同的见解呢。
宋嘉和觉得自己挺了解柳烟凝的，她既然这样说了，那就是她偏向第二种。
柳烟凝花钱如流水，但是她本人又不是爱钱的性子，她更像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烟凝，不是我打击你，事实确实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这个片子会拍成什么样，如果好还好，如果不好的话，那就是付出打了水漂了。”
“那就是在赌啊，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如果好呢，如果我能分到比十万块更多的钱呢。”
宋嘉和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劝不了柳烟凝，柳烟凝的性子有些固执。
“我想先看一看陈导演以前的作品再做决定。”
宋嘉和点头，“行，那就看看，我也看看。”
柳烟凝真就去音像店买了几部陈导演的影片，拿回家研究了起来。
陈导演和梁坤一样，之前都是拍文艺片的，文艺片的市场太小众了，这让两人的境遇都一样，都是怀才不遇。
柳烟凝看了几遍，她觉得陈导演的实力是没有问题的，可能就是差点运气，还有选题材的原因。
想起了梁坤，想到两人是同行，柳烟凝还特意去问了梁坤对陈导演的看法，梁坤还真认识陈导演，他非常实诚地说道：“这也是个怀才不遇的人，他和我一样，都是穷清高，不愿意为了名气和金钱去拍一些烂俗的商业片.”
有了梁坤的点评，柳烟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缺的不是金钱，而是机会，她愿意押一次宝，赚了她名利双收，亏了，她的损失也不大。
宋嘉和见劝不动她，只好随她去了。
宋嘉和一直关注着这个事情，方玉华因为柳烟凝第一次跟陈导那边见面就是带着自己去的，所以也决定后面都要帮忙，于是主动跟柳烟凝提出签合同的时候自己陪她去。
但宋嘉和已经提前跟柳烟凝打过招呼了，签合同的时候，宋嘉和会带上自己信任的律师跟着柳烟凝一块，确保柳烟凝不会在合同上面被人挖坑。方玉华确实不是很专业，但是面对方玉华的热心肠，柳烟凝又不知该怎么拒绝，总不能实话实说，她觉得对方在这一块不是很专业吧。
柳烟凝只好实话实说，“玉华，宋总说到时候他会带着律师跟我一起去，之前签电视版权的时候，就是他陪我一起的。”
方玉华来公司有一段时间了，但她见到宋嘉和的次数少得可怜，一听说宋嘉和也会去，眼睛顿时亮了，“烟凝姐，那我能不能跟着一块去呀？”
柳烟凝知道方玉华的意思，她也挺想撮合撮合这两人的，方玉华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宋嘉和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
“行啊，那到时候就一起去吧。”柳烟凝笑道。
等到签合同的这天，柳烟凝去接方玉华，方玉华的家不是四合院，但也是一栋小独栋，她上前按了门铃，保姆听说她是来接方玉华的，连忙将她请了进去，应该是方玉华提前打了招呼了。
方玉华的家装修风格很是豪奢，偌大的客厅摆着一套红木沙发，处处彰显着精致。
保姆上楼去告知了方玉华，没多久，方玉华从楼上跑下来，看到柳烟凝眼睛一亮，“烟凝姐，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又等了一会儿，方玉华从楼上下来了，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头发特意打理过，从之前的港式卷发烫成了淑女卷，一张白皙的小脸化着精致的妆容，漂亮而精致。
柳烟凝看着她笑，女为己悦者容，方玉华之前的装扮都是非常端庄优雅的，今天这身打扮精致中带着一丝活泼。
柳烟凝的笑容让方玉华不好意思起来了，她摸了摸脸，“烟凝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柳烟凝摇头，她不想调侃方玉华，当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怀揣着暗恋的时候，她是最容易害羞的。
两人上了车，朝约好的地方驶去。
宋嘉和提前就到了，看到柳烟凝的红色小轿车驶来，宋嘉和嘴角露出了微笑，但是很快就僵硬了，因为他看到了方玉华从车上下来了。
等柳烟凝停好车，和方玉华一起走过来，宋嘉和才说道：“烟凝，我带了专业的律师的，怎么还麻烦方小姐。”
方玉华一听‘专业’这两个字，脸就红了起来，宋嘉和这是嫌弃她不专业吗？
柳烟凝笑着说道：“人多力量大，人考虑问题的时候是有局限性的，多一个人，多一个思考方向嘛。”
宋嘉和收敛了情绪，露出了客套的微笑，“真是麻烦方小姐了。”
方玉华的视线飞快地从宋嘉和脸上掠过，宋嘉和今天穿的是一条格子西装，他永远都是这样西装革履，各种各样的西服仿佛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穿在他身上自然得好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那样，二者相辅相成。
宋嘉和的脸是那么英俊，让她忍不住面红心跳。即使.即使他有那方面的毛病，方玉华也能够接受，她追求的是灵魂的契合。
“上去吧。”
当初柳烟凝去胡导演处的时候就震惊他的工作室竟然开在居民楼里面，然而陈峰连工作室都没有，他们签合同还得找个茶馆。
陈峰大概也没想到签个版权合同，对方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加柳烟凝在内，一共来了四个人。
宋嘉和非常客套地跟陈峰打了招呼，自报了家门，跟陈峰互换了名片，先将对方吹捧了一阵，才谈到了签合同上面。
“柳小姐跟我是多年的朋友，因为我本职工作就是出版这一块的，懂的东西比她稍微多一点，所以柳小姐请我来帮个忙，让两边都不要吃亏是最好的。”
陈峰并不是很善于交际，尤其是碰到宋嘉和这种长袖善舞的，只能被牵着鼻子走，本来他们谈的合同是前期没有任何费用的，宋嘉和就简单地跟他谈了一会儿，就将条款改成了，票房分成不足三万时，按三万计版权。
虽然只是简单地加了一个条款，但他也帮柳烟凝保住了最低收入三万块钱，比什么保障都没有强很多，宋嘉和也很聪明地没有谈十万，如果最低保障都是十万块的话，那陈峰也不会跟他们签分成合同了。
等陈峰答应了这个条件，宋嘉和话锋一转，又问起他目前有没有拉到投资。
陈峰老实地点头，“有一个投资，胡一鸣。”
柳烟凝吃了一惊，陈峰的投资人竟然是胡一鸣，看来胡一鸣拍《暖春》确实挣了不少钱，也难怪他会这样热切的跟柳烟凝推荐陈峰了。
“他投资多少钱呢？”
“三十万，剩下的钱我自己想办法凑。”陈峰苦笑，他粗略地算了一下，起码都还有三十万的缺口。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也投一点如何？”
宋嘉和的话让陈峰眼睛一亮，他没想到今天过来签版权合同竟然还能遇到金主，他语气都有些激动起来，“真的吗？”
宋嘉和笑道：“当然是真的，我投二十万吧。”
陈导演激动地站起来，“此言当真？”
宋嘉和的投资突如其来，不仅陈导演惊讶，就连柳烟凝和方玉华都吃了一惊。
方玉华本来还沉浸在宋嘉和圆滑的做事风格里，突然听他说要投二十万，大为吃惊，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
柳烟凝看向宋嘉和，“嘉和，你想好了没有？”
宋嘉和点头，“当然想好了，我想了挺久了，我相信你.的作品，也相信陈导演的实力。”
陈峰激动难耐，连连点头，“那太好了，最好不过了。”
他都准备将自己在北京的老宅子给卖了，凑这三十万。他也试图去找别人投资，但是没人看好，《暖春》虽然是大热的电视剧，但是这种家长里短的风格并不适合改编成电影。
宋嘉和笑道：“我投资，但是我有个条件，那就是《暖春》的编剧必须是柳小姐本人。”
柳烟凝听到这话，惊讶地看向宋嘉和，她并没有提前跟宋嘉和讨论过这个事情，因为柳烟凝没有改编电影的经验，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柳烟凝还是想尝试一下的。
陈峰看向柳烟凝，柳烟凝是原著作者，如果她来做编剧，那当然是件好事，但是陈导演也有合作惯了的编剧，思考了一会儿，对宋嘉和说道：“我有个朋友，他也很厉害，我想，让他也加入进来，或许我们会得到一个更好的剧本。”
宋嘉和看向柳烟凝，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让她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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