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杭杭
傍晚,她换好小?裙子准备出门,却没想?遇到正同人说着话往屋里走?的段淮叙。
男人自那天?出门后也一连几天?没有回?家,在老宅里倒是?碰到过,也只是?几面,说话不多。乍然遇到,像熟悉的陌生人见面似的,还有点尴尬。
她穿着的小?皮鞋刚好在要经过时踩到鹅卵石,差点要摔倒,被?他单手扶稳了,她说:“谢谢。”
他没讲什么,只是?看了眼她。大冷天?的,一身薄大衣内里套一露脐小?裙子,裙子厚度倒是?还好。
只是?那露出的一块,多少看着不经凉。
旁边是?商业伙伴,他也没说什么,只问:“去哪?”
恩幼:“和朋友吃饭。”
段淮叙:“怎么穿得?这样?少。”
苏恩幼看了眼自己:“也不少吧,我平时都这样?穿。”
她年?轻时的做派他略有耳闻,也亲眼所见过,十二月寒冬腊月里敢从醉醺醺的酒吧出来只穿一身吊带。
年?轻人的年?少轻狂是?继承了,就怕之后的结果没有考虑过。
段淮叙点头?,说:“可以,先回?家吃个饭再去。”
苏恩幼还想?说什么,但他已是?不再讲话,直接进去,这倒叫人半吊不是?,原地犹豫一会儿,只能跟着进去。
段淮叙公事上处理得?已差不多,该给的东西给了客户,简单寒暄也就送走?了人。
他亲自去厨房下了一碗热面,也有一些菜,过程里恩幼就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他那意思是?准她这样?穿还是?不准。
以他性子,大约是?准的。
可说态度,又摸不清楚。
晚饭是?乳瓜酿洱海虾、慕尼黑啤酒焖麻鸭,还有椒汁冷拌鳕鱼,主?食还是?一碗素面。
坐上餐桌上时,苏恩幼说:“晚上估计和姐妹还有一餐,我怕吃完了一会儿就没胃口了。”
段淮叙说:“那也多少吃点,现在天?气冷,不吃晚饭不好。”
苏恩幼抿抿唇,也就动了筷,其间也问:“院里那些山茶是?你种的?”
段淮叙:“前些年?有友人给了几株种子,也就种了。”
苏恩幼咬了口鳕鱼,心想?,原来是?这样?。
她差点要以为,那天?送她的就是?院里他亲自种的山茶。
“吃不下了。”苏恩幼放了筷,也说:“本来该陪你回?家里见见大妈二妈那些长辈,但这两天?应该又赶上一些演出,要去一趟。可能只够见一下老爷子,其他那边的顾及不了了。”
“嗯,那去吧。家里的事都有我,需要我帮你订机票吗?还是?高速出行。”
“有院里的老师一起,可能坐大巴。”
段淮叙点点头?:“大巴路途遥远条件不便,我叫人帮你把东西处理好。”
“嗯,好。”
苏恩幼要起身,临了又想?起些什么,指节微微犹豫一点,拉开椅子,坐到了他身旁。
这动作?有些叫人意外。
段淮叙抬眸看向了她。
就见恩幼微微咬唇,像难以启齿,半天?只轻轻喊了一声:“那个。”
段淮叙一直眸色平静,等着她说。
她才讲:“我们可不可以先分开睡?”
段淮叙问:“为什么。”
虽然说前两天?那晚也睡得?很好,但到底是?累得?忘了这些东西,导致后来也不知怎的总是?想?起。越惦记一件事,就越总是?想?着。
苏恩幼说:“我不太?习惯旁边有人,也许,会睡不好。”
段淮叙视线去看盘里剩的那只鳕鱼,晶莹剔透,却只剩那么一只。
他点头?:“好,可以。”
第20章
那几?日, 京中降了一场小雪,天寂而?冷。
苏恩幼连夜从京回苏,也听了恩师的一场新戏,傍晚从剧院出来, 裹了一身小?外套, 却也不够, 还是接过一旁小?助理递来的大衣披上才算是好点。
上了保姆车,连连捂暖手宝哈气, 这?才?好点。
这江南的寒潮可一点也不亚于京中, 北方有暖气, 在室内一点也不冷,可江南基本靠自身物理防冻,穿着大棉袄走到外边也跟无物似的, 穿透一样的冷。
“我母亲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家里没有什么事, 她去?打牌了么?”
祝念是跟着她一块去?听戏玩的, 两?妹子认识很?久, 家里有什么活动安排恩幼也会带上她, 虽说不是同龄,可有个妹妹也多少有些共同话题。
“阿姨最?近常去?梨园, 应该是找旧友,大少二?少也是, 据说家中请了人唱戏,二?少也回家了。医馆那边周四周五闭馆,他暂时不是很?忙。”
想到自己二?哥, 苏恩幼心中稍稍也有了一些主意。
梨园离她家附近不远, 到了地方苏恩幼披着大衣在侍者?引领下走入,是民营自己搭建的台子了, 小?小?的弄堂里搭了台,有花旦在唱戏,还没步入就远远能听闻那演员咿咿呀呀地唱着。
苏恩幼一眼看到坐大方桌旁的两?男人,大哥面冷威严,二?哥温文尔雅,两?人脸庞又极致的好,坐于人群是吸睛得很?。
她过去?找人要了一杯龙井茶,也在旁坐下:“二?哥最?近没有在忙哦?和大哥一样有这?闲情?逸致,能出来听戏了。”
苏宜年知道?小?妹来了,只道?:“年纪轻轻嫁了妹,愁的。”
这?话把苏恩幼给逗了笑:“这?不是回门了么,还专程抽时间回了一趟家里来看您,这?也不够。”
大哥苏笙安问:“段淮叙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他对咱们家有偏见。”
苏恩幼:“这?不是忙么,我都很?少跟他见面的。他性情?那么好,能对咱们家有什么偏见。”
苏笙安笑笑:“是,性情?好,不过,你怎么会突然?和段五混迹在一起?”
以前只以为他小?妹和段五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再怎么商业联姻,小?妹不会对他动心,而?段五也绝不可能看上他小?妹这?种年轻幼稚的。
可谁能想到这?两?个人就是挂钩了。
苏笙安屡屡回忆段五这?个人,还是觉得他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心思缜密,实非常人对手。认识他这?么多年,此人性情?冷淡,感情?上也没见他对谁动过情?,包括近几?年打的交道?也觉这?人实难叫人亲近。
小?妹能和他认识,就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苏恩幼说:“什么叫混迹,这?不是为了我们家族大业去?勾引么。”
家族大业。
苏笙安差点听笑了:“你以为你是赵飞燕,身轻如燕掌上舞,去?勾住汉成帝。”
苏恩幼听得脸红了。
台上戏还在唱,莺莺燕燕。
大哥又说:“他那个人,如果不是对你有心,你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是勾不住的。”
苏恩幼抿抿唇,说:“知道?了。”
冬日严寒,那场戏没有听多久也就出去?了。
外面稀稀落落下起了小?雪,江南都在下,她望着天空却也不免想,京中那边雪势应该是更大的。
小?时候下了雪都是出来堆雪人,可现在她却意外地发现她脑子里想的竟然?是一个人。
段淮叙,此刻在做什么呢?
-
那几?日苏恩幼没有在家待很?久,忙完了事也就启程回京了,祝念放了两?天假也要过去?找她在北京的父亲,顺道?搭苏恩幼的车一块去?。
两?人车里吃了点热食,接着玩纸牌,好不容易等车下了高速迈入主城区,结果车在某路口停了住。
苏恩幼问:“王叔,您怎么不开了?”
司机说:“太太,前面有辆法拉利拦在了咱前头。”
苏恩幼好奇,沿着车窗探头往外看一眼,立马认出从驾驶座下来的人,连忙把车窗给关?上了。
祝念问:“恩幼姐,怎么了?”
苏恩幼:“看岔了眼,那好像是安嘉熙。”
那辆法拉利是直接拦她们车前面的,应当是认出了人,过来拦人。
安嘉熙刚从酒吧出,载着人,因为有兄弟约准备着赶下一趟场。路上随眼一望旁边开窗透风的车辆时,对方就是开了几?秒车窗吹风,可那抹脸庞他还是一晃眼就认了出,心头一跳,绿灯的时候,差点踩了刹车。
当即,那辆车从他们旁边超过去?。
他盯着汽车尾气,也失了神,接着踩了油门飙出去?。
直接停对方前边拦车,拿了烟盒下去?,旁边那女的还不解地嗲着声?问:“嘉熙哥,你去?哪?”
安嘉熙头也没回:“找人。”
他走了过去?,也甭管驾驶座上坐的是谁,直接去?后座敲车门。敲了两?下没人理,他又直视着,叩了叩车窗。
车里,苏恩幼也彻底认了出来,没理,和司机说:“王叔,您别管他,直接开车吧。”
王叔想踩油门,可前边那是辆法拉利,又记得好像是段淮叙自己车库里的车。
不熟悉,但隐约感觉是。
别人的车他敢别,那五爷的车,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安嘉熙看了出来,笑说:“这?么不讲情?面,想撞我车啊。苏恩幼,你下车。”
苏恩幼降下车窗,说:“好久不见,嘉熙,您这?位校草也在这?,你去?泡吧?但咱们应该不顺路,我回家的。”
安嘉熙看了看一边,扯了下唇:“回哪个家,你租的那个房子?”
“那应该和你无关?了,我们都分手了。”
安嘉熙只说:“下车吧,我不跟你闹,你跟我去?吃饭。”
他要越过车窗去?抓她手,被苏恩幼抽了开,说:“都分手了,你能不能别闹。况且,你那车里的妹子还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