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玛瑙员外
她挨过初霜来,“他很担心你。”
初霜举杯的动作微顿,“他亲口说的?”
“不是,他哪会说这话。你一点情绪变化他都放在心上,这还不是关心你么。”盛瑶撑着侧脸,“说说看,小婶婶近日不顺心的事是什么?”
“我看起来过得不顺心么?”
“那倒没,看起来跟之前别无二致。不过小叔说你有事,你肯定就有事。”
指尖把玩着青瓷杯,桂花酿的芬芳一阵阵飘过来,初霜思忖动唇:“魏亦则是个什么样的人?”
“哪方面?”
“男女。”
“他,女朋友应该交了好几个。有些京圈少爷的做派,感情方面算不上认真。但比起其他二世祖来,算是规矩的了,毕竟都有始有终。反正大家从小都认识,渣也没渣到自己头上,就姑且说他是个靠得住的人。”
初霜:“有没有不尊重女性的一些……交易?”
“啊?”盛瑶怔愣,“你是指,玩弄……”
“没有吧,应该没有!虽说这些公子哥惯会利用钱权游迹欢场,但老魏他们家里管束都挺严的,顶多换女朋友速度比常人快一点,也是正儿八经交女朋友。你说的那些滥情权色交易,他们不屑……等等,”盛瑶终于反应过来了,小婶婶问别的男人这么半天,“你是想问我小叔会不会在外面乱来啊?”
盛瑶睁大了眼,忙解释,“绝对不会!我小叔什么人,别说魏亦则他们不会了。就算他们会,我小叔也不会,根本不存在什么近朱者赤的事!”
“我小叔那人古板透了,哪会有心思玩什么女人。再说了,他要是想,都不需要多做什么,京城里大把的名门闺秀芳心暗许任他挑,哪里需要偷摸去做那种事啊。你当他三十年如一日的禁欲冷酷是花钱买的名头啊?这点盛家每个人都敢保证,何况都已经结婚了,他绝不是不负责任乱来的人。”
听着她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初霜也有点被说通,其实她私下也想过不止一次,盛庭不像那种没有担当的男人。
他要真在外面有女人,不会屑于遮掩,大可以结婚时就跟她说清楚两人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但他没有,从领证后的表现来看,他对这门联姻的婚事是本着负责任的态度。
好像也会从别人那儿了解她的近况。
盛瑶生怕她误会自己小叔似的,又苦口婆心说了好多好话,口都说干了。
直到初霜点头说了解,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唉,她为这个盛家操了太多心。要是没有她,小叔老婆什么时候没了都不知道。
初霜回清御园时已经很晚,本以为遇不到盛庭,一进门却看见男人端坐在沙发。
长指正在电脑敲字,旁边杯子里的水已经见底。
看来坐了挺久。
听到门口的动静,盛庭抬眼,“吃饭了么?”
“在梨园吃了。”
进屋脱了外套,迳直去饮水机旁接温水,小金毛摇着尾巴在面前玩耍。
被它可爱到,喝了热水,薅了把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初霜想起去给它拿它的冻鸭肉小零食。
推开冰箱,一眼看到个精美的小蛋糕。
是他昨晚带回来的。
“仓鼠,来。”
给狗狗投喂了小零食,初霜端出那个蛋糕,想了想,取刀切了小块。
目光看向沙发区的男人,却不期然与他对上视线。
端着碟子过去,坐进沙发,一言不发挑着蛋糕吃。
盛庭目光落在面前的碟子上,里面装着块切好的草莓蛋糕。
过了两秒,男人动勺挑了口。
他特意没买甜度高的,还是甜,只尝了一口便没再动。
初霜余光静静注视他,男人抬眼,四目相对。
她目光没闪躲,齿间草莓爆汁,酸甜绽放在味蕾。
刚进门那会儿就注意到了,他今天穿的是她买的那身西装,工作的原因,高挺鼻梁上还架着银框眼镜。
镜面反射冷光,不苟言笑的人清冷过头。
光看外表像寡欲的上位者。
私底下……
什么样才算私底下。
仔细一想,她对他了解实在太少。
冬夜寒寂,无人交谈的客厅比平时冷清。
“盛庭。”
从她嘴里喊出这个名字,像往平静的湖面投入细石。
男人目光聚焦在她白皙的五官,清眸柔静,几缕青丝没绾好,倾泻在细颈边,她还未察觉。
她的语气轻和地像跟多年不见的老友叙旧,娓娓道来,“介意问你个问题吗?”
“嗯。”
初霜红唇开合几度,“你在外面有女人吗?”
盛庭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面上有一瞬怔然,稍纵即逝,黑眸泼了墨般幽深,“没有。”
凝视几秒,看不透他眼里的平静,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第39章 软玉温香
初霜点头,继续挑奶油吃。
盛庭直接关了电脑,“讲清楚。”
“玩车模是什么梗?”
男人沉顿片刻,大脑检索思考,终于跟某件事串联起来。
“那晚来过我房间?”
初霜只是看着他。
盛庭睨着她,蓦地轻笑。
连带着胸腔肩头微抖,似乎越想越觉得可笑。
初霜就那样等着他笑。
“Cemcarlect最新推出的科尼塞克模型,等比例高精度复制,由数百个零件手工组成,听说绝美非常,全球限量30台,是不可多得的藏品。”
盛庭睇着她听得微懵的表情,薄唇微掀,“就在我书房,要不要去看一眼?”
初霜慢慢眨眼,反应过来,“所以是……模型?”
“你以为是什么?模特?”
两人就这么对视,片刻后初霜先没忍住笑出来,是真的被戳到笑点。
什么呀,所以这些天她的那些胡思乱想竟都是乌龙。
车模是模型呀。
她笑得眼尾弯弯,越想越觉得自己傻。
这下盛庭算是明白了她这些天的疏离,竟是因为怀疑他在外面乱来。
“抱歉,”初霜暂且收住笑,“我不是故意看你手机的,当时路过,以为你不在房间,本意是想帮你送手机。”
“看到有歧义的东西为什么不当场问我?”没等她回答,盛庭波澜不惊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信不过,你潜意识里觉得我会做不好的事。”
初霜静下来,想到在梨园那会儿瑶瑶说的,人们往往会下意识揣度别人。
这种做法是不对的。
她当时受到点发,也沉下心来仔细想过盛庭这个人。
她不想做只凭主观臆测就给人定下罪行的人,有什么就当面问清楚,省时省力,这是她的一贯作风。
为什么偏偏这次,拖了几天。
表面上看是疏离,实则只有她自己清楚,有逃避意味在里面。
潜意识里没那么相信他是真的——与其说不相信他,不如说不相信这段婚姻更确切。
不敢面对另一种结果也是真的。
为什么呢?
“毕竟,我不够了解你,信任这东西也不是凭空而来的。”
就是说他们之间还不够熟悉呗。
盛庭看着她褪去疏离的脸庞,那种娴静与温婉又回来了。心里不是没气,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信任确实不是凭空而来的。
“我要是真在外面有人,那还有点惨。”
男人声线低醇悦耳,“下次再有事别憋在心里,直接到我跟前来问。”
“嗯。”
“我既然娶了你,就会承担起婚姻带来的责任和义务,对你负责。对婚姻的忠诚是基本,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么没种的男人不要也罢。”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有信服力。
初霜微顿,温吞开口,“可联姻的婚姻也没那么容易离吧?”
能说不要就不要吗?
盛庭直视她一脸清澈的样子,嘴角微沉,“当然没那么容易,在男方没有过错的前提下。”
初霜点头,表示了解,“要有过错才能离啊。”
见她打听离婚这么认真,盛庭心里有股莫名不悦,淡声提醒,“奶油沾到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