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岸
他对着茶杯轻吹了口,不动声色:“是。”
“那你了解他吗?”许婉追问。
“还算了解。”
“商焰啊,你可以给阿姨说说这人到底怎么样么?”许婉笑容敛去点,略带惆怅地说,“我总觉得我家晚晚喜欢他。”
“是吗?”
商焰垂眸喝了口稍凉的茶,语气很淡,“从没听说过。”
“晚晚这孩子心思重,这种事应该不会告诉老板的。”
许婉调出那张照片,递给商焰,“你看看这个。”
商焰伸手接过手机。
照片上明明有两个人,商焰看着,自动就过滤掉了易奚,漆黑眼瞳里只有姜云晚的脸。
姜云晚笑得特别开心。
眼睛弯弯的,露出洁白的牙齿。
那是这些年商焰没见过的灿烂。
灿烂得刺眼。
-
这景区姜云晚来了好多回了,没什么新鲜感,对舒蓝青和易奚却极有吸引力,都玩疯了。
不知道的以为两人是被关了多年才放出来的刑满释放人员。
爬了山逗了易奚心心念念的猴,在一家具有民族风的饰品店,易奚看上了那里的手工制纯银耳钉,不过看来看去选不出来,就朝姜云晚求救。
姜云晚目光扫过一片银亮,选了枚齐天大圣造型的耳钉,大圣双肩横扛金箍棒,仰起头表情十分嚣张,挺适合易奚的。
易奚也很满意,当下就美滋滋地换下了原有的耳钉,戴上了这枚。
之后,三人在景区找了一家奶茶店休整。
奶茶店位置很好,在半山腰上,天气也明媚,从大落地窗望出去,能看到湛蓝的天和雪白的云朵。
在这原生态的地方喝喝茶看看风景原本是挺放松的一件事。
可中途出了个小插曲。
原本店中那个巨大的液晶电视正在放一档综艺节目,老板娘换了台,画面一转,出现了商焰的脸。
商焰得奖后,《春风渡》又掀起了一波热潮,到处都在播放。
易奚眼睛都瞪直了,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艹。
舒蓝轻也蹙眉,看了姜云晚一眼,胳膊肘捅向易奚,“去让老板换台。”
“你怎么不去?”易奚不干了,和舒蓝青抬杠。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姜云晚轻叹声,笑着对易奚说:“你就这么怕见到他。”
易奚被噎了下,顿时怒了,“我他妈才不怕他。”
他嗓门挺大,店里的人都朝他扭头看来,易奚伸手压了压鸭舌帽。
舒蓝青见姜云晚大大方方的,倒是显得他们神经过敏,也打消了那小心翼翼的念头。
越是刻意回避,表示越是放不下,姜云晚这样的反应很好。
是个好兆头。
舒蓝青吸着奶茶,瞥易奚:“你这么不喜欢他,干脆找人把他暗鲨了,一了百了。”
“天啊,好帅啊。”
易奚原本想怼回去,坐在斜对面那座女生捂着嘴,用挺夸张的语气惊叫了声,打断了他。
顷刻,易奚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再次对屏幕上的人怒目而视。
姜云晚也抬眼看去。
商焰身披黑色战甲,手执长剑,直指长空,披风在火光里猎猎飞舞。
火光映在他脸上,起伏出迷离深暗的影。
女孩和她同伴聊得欢快:“商焰真的是宝藏,演什么像什么,最近我天天看他以往作品cut,席澜钧是他第一次演这种亦正亦邪的人物,就这么好,那个奖真的实至名归。”
易奚收眼,低嗤了声:“这都演的啥啊,他能得奖肯定是买的。”
舒蓝青不喜欢商焰,但是还比较客观,“别的不说,商焰的演技真的没的说。”
易奚没想到舒蓝青会倒戈,怒道:“他这不是本色出演吗。”一说起商焰坏话,易奚就停不住嘴,“你看席澜钧这个人物,心狠手辣,城府深,多疑,这不妥妥就是商焰本人。”
“你说的是商焰吗?”舒蓝青问得漫不经心。
姜云晚倒是有些吃惊,商焰拍的其他剧,或多或少都有人说能找到他身上一些特质。唯独《春风渡》没有。
没想到易奚这么不着调的人,倒是比粉丝还了解商焰。
“你这就是孤陋寡闻了,前几年他才火起来时有个贴子是商焰孤儿院以前的同伴发的,说商焰这人从小就孤僻得很,特别不好接近,活像谁欠他似的,和屏幕上完全是两个人。”
“还温柔绅士。”易奚哼笑一声:“你说一个人短短几年的变化能这么大吗,肯定是装的。”
舒蓝青瞅着易奚,嘴特毒:“你这么了解他,不会是因为求而不得,因爱生恨吧。”
“放屁!”易奚怒,“我他妈常年混迹在他黑粉群里,这点事能不知道。”
最后逼走三人的不是“商焰”,而是店内频频因为易奚大呼小叫,投来的谴责目光。为了避免易奚口吐芬芳上新闻,舒蓝青只能带着这个不可控因素快速离开了。
原本晚上还要去看个景区的大型节目演出的。因为这一出,易奚也没了心情,嚷着要回酒店。
缆车人多,排了一个多小时,到山下时,天都暗了。
吃过晚饭,舒蓝青黏黏糊糊接她老公电话,瞬息跑得没影儿,姜云晚和易奚一路步行回酒店。
易奚还气鼓鼓的,姜云晚扯了下易奚衣袖,好笑地瞥他:“别生气了。”
易奚瞪她一眼,干脆发泄似的伸手揉了下姜云晚脑袋,“我没生气,不,我就是生气,不过不是为今天的事。”
话口打开,易奚也不藏着了。
他停住脚步,隔空指了指姜云晚的鼻子,唇齿间狠狠吐出憋在心中很久的话,“姜云晚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
听这话,姜云晚霎时明白了。
有些愧疚。
“虽然你和商焰是在一起,虽然老子是和他不对盘,这些年,你说说你避老子避得像躲瘟神似的。”易奚越说越气,“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姜云晚轻叹一声,事实无可辩驳,只得道歉。
“对不起啊,易奚。”
易奚看她这样,有些不忍心了。
他狠狠地说:“姜云晚,你说一句,整个娱乐圈老子是最帅的男人,我就原谅你。”
姜云晚眨巴着眼,看了他几秒,突然就笑了。
“笑个屁。”
易奚横眉怒目一会儿,终究是没绷住,笑着上手去揪姜云晚脸皮。
姜云晚笑着躲开。
这么一闹,那点似有若无的隔阂也消弭于无。
姜云晚含着笑,抬头望着天上清凌凌的月光,叹息道:“好轻松啊,易奚,我觉得好轻松。”
她好久没有这么畅然自在的感觉了。
无顾虑,只凭本心地和朋友说说笑笑。
不用考虑其他任何原因。
以及人。
-
从姜云晚家离开,到现在都快一整天了,顾许还在瞳孔地震。
在他印象里,姜云晚和易奚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这两人怎么可能是朋友。
而且,许阿姨还说晚晚姐喜欢他,以前粉过他。
顾许咽了口唾沫,朝后座的商焰看去。
这车是租的,不如商焰惯常坐的保姆车空间大,在夜里就显得愈发压抑沉闷。
自从许婉告诉了他们姜云晚入住的酒店,他们在酒店门口等待的五小时里,商焰就坐在后座,一句话没说过。
连夜开车过来,又在车里憋憋屈屈地等了这么久,顾许觉得整个人的关节都是木的,更何况商焰。
顾许小弧度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听到骨骼卡卡的脆响,又停了下来,偷瞥商焰一眼。
见商焰没反应。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焰哥,我去买点吃的吧,你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商焰没回答,就那么木然地盯着窗外。
顾许还想说什么,忽然就见到商焰的身体,猛地弹动了下,像是被摁下了某个开关。
那双漠然的眼睛情绪浓烈地定定望向一处,下颌线瞬息收紧。
顾许已经猜到了,也跟着看出去。
从停车场望去,姜云晚踩着酒店前的那片路灯,正缓缓往酒店这边走来,她旁边还跟着个男人,正好是易奚,两人有说有笑。
顾许大气都不敢出,就那么怔怔地看着易奚对着姜云晚又是摸头,又是捏脸的,觉得头皮都麻了。
车内依然没有声响,却比之前更沉闷压抑。
顾许额上冒出了冷汗,在商焰身边这几年,他唯一听过商焰对圈内某人表现出过负面情绪的,就只有易奚了。
而此刻,晚晚姐竟然和他那么亲密地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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