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不娇,败不馁 第53章

作者:姒良 标签: 都市情缘 轻松 现代言情

  啊?知遥竟然!答应!和他一起去!洗手间!了!不管去哪里,这都是值得纪念的一刻!他难道终于在知遥心目中摆脱星际恶霸的形象了?!陈宇宙和李知遥要成为真正的朋友了!

  陈宇宙难掩激动地心情,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爬下了床,殷勤道:“那我帮你开门!我就守在这里,等你回来!”

  知遥说:“好吧。”

  目送知遥远去的时候,陈宇宙还在憋着嗓子,努力地喊:“遥遥,你走错了,洗手间在这个方向!遥遥!”

  “林老师。”

  “施妤姨姨没有走。”

  ……

  施妤总说知遥长得很可爱,尤其笑眯眼的时候,脸颊有两个天真的小酒窝。她耿耿于怀,叨念着知遥怎么就随了阳霁,被养成了个隐忍内向的性子。她还叮嘱林奢译在幼儿园的时候多点照顾小姑娘,别被其他调皮的小朋友欺负了。

  但其实。

  在某一时刻,林奢译从小姑娘眼中看见了熟悉的神色。那种从祝沁澜,他自己,甚至是李梁睿的眼睛里都见过的,平静至极的冷漠。

  ……

  “所以,我可以拜托老师帮忙做一件事吗?”

  *

  过年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各班大停课,院长在小操场上带领大家举行了幼儿园年度总结大会。谢绝了家长和无关人等的参与,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只有“老师”和“学生”参加的正式会议。

  会议议程第一项,由院长致辞,并发放棒棒糖。

  第二项,由各班班主任上台,给每一位小朋友们颁发荣誉证书。

  议程第三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活动,由小朋友们自发投票,票选出年度最受欢迎的老师。不过今年好像没什么悬念了,在听到院长的一声令下后,无数小朋友争先恐后地朝林奢译跑去。向日葵花,玫瑰花,各种各样的花枝塞进他的手里、围裙口袋中,多到塞不下了,纷纷散落在了他的周围。

  院长喊林奢译上台领奖。

  林奢译半蹲在地上,还在捡花。

  他在地上发现了一小束满天星,不过园里并没有名为满天星的班级。

  林奢译迅速将散落的花枝捡了起来,合成一束超级大的花束。他抱着花走上台,各色花朵垒起来,快要把他淹没了。

  院长递过一只话筒。

  林老师的声音就从花束的后面传了出来。虽然魏佳提前帮他预测了结果,但他没有当真,没有准备发言稿。他只能简短地说:“谢谢大家。”

  院长要帮他把花束接过来。

  林奢译没给。

  他其实有点不敢看台下。他无法想象,当“他”站在台上的时候,观众们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嫌弃、犹疑、亦或者失望?

  然后林奢译听见了小朋友们齐声在喊“林老师”“林老师”,稚嫩的嗓音,毫不掩饰的热情和直白欢喜。

  这给予了他想要探究的好奇心。

  他突然有种要把手里的花撒下台的冲动。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在一片片惊讶尖叫的欢呼声中,小朋友们兴奋地昂着头看漫天花雨,而林奢译则是低下了头,看清楚了所有小朋友脸上的笑容。

  施妤曾问:你舍得离开幼儿园的大家吗?

  林奢译现在好像感受到了。 “舍得”与“舍不得”都是一种酸涩而饱胀的情绪。这对于他而言很陌生,不是浓烈偏执的祈求,不是濒临崩溃的反复话语,而像是黯淡,又蕴含希望的哀伤。舍得,也舍不得。

  现在,施妤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早晚来幼儿园报道,接送知遥和林老师。她一早听说了幼儿园要放假的事,也知道今天举行年度总结大会。

  刚一见面,她便问:“获奖了吗?”

  林奢译诚实地点头。

  他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了那一束小花,满天星躺进了他的掌心里:“是你送的?”

  施妤说:“我拜托了知遥,偷偷放进去的。”

  林奢译说:“谢谢。”他补充说,“我很喜欢。”他欲言又止,还想和施妤说好多好多的话,奈何施妤的注意力已经被旁边吵闹的小胖墩吸引走了。

  站在幼儿园的门前,陈宇宙扯着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正骄傲地宣布:“爸、妈,你们知道吗?我和遥遥成为真正的好朋友了!”

  施妤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遥遥还约我一起去洗手间呢。”

  施妤猛地睁大眼睛,盯住了知遥。

  知遥拼命地摇头否认。

  陈宇宙放言说:“无论她想去男洗手间,还是女洗手间,我都愿意陪着她去!陪她一辈子!”

  显然陈宇宙的爸妈反应比施妤还大,陈妈妈喊着:“啊啊啊,太丢人了,我家蠢儿子快闭嘴吧!”一巴掌打在了陈爸爸的脸上。

  陈宇宙哈哈大笑起来。

  幼儿园放假了。

  后天就是新年了。

第51章

  施妤围观完了陈家的日常内斗, 赶在陈宇宙再说什么话祸害知遥之前,她干净利落地抱起小姑娘,远离了是非地。

  林奢译说他还有些工作要做。

  小操场上的布景要拆, 散落在地上的垃圾要打扫,幼儿园各个教室的水电要检查,然后由院长带领着老师给大铁门贴封条, 幼儿园封校。

  施妤说:“我晚点来接你。”

  林奢译踌躇了一会儿,模仿着知遥做过的小动作, 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角。

  施妤觉得好笑。

  但林奢译趁她方才看戏的时候,还故意揉红了眼尾。此时他眼眶也微微红了, 衬着冷白的肤色, 更有股柔弱可欺的劲儿。他用犯错后讨饶的语气, 小声问:“施妤, 我能在你家多住几天吗?”他不觉得向施妤求助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他只害怕施妤不会心软、不会答应, “幼儿园放假后,我没地方去了。”

  施妤却在想, 林奢译扮可怜的技术是越发纯熟了。

  他懂得了如何拿捏她, 利用她的同情心,比之前要可怕百倍。因为她就算知道他是在装可怜,也会心软地都答应他。

  施妤故意不说话,想看看林奢译还有什么手段。

  然而没等几秒,林奢译耐不住性子,就有些原形毕露。他面上还是副无家可归的不安样,但语气拈酸地说:“知遥这么求你的时候, 你明明答应的很快啊。”他顾及着仅剩的一丁点老师颜面,伸手捂住了知遥的耳朵, 说:“你对我,要比对知遥更好。”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

  但他确实又这么做了。

  说这话时,他心中奇异地、无比地确信。他破天荒,有史以来头一遭,笃定了施妤会答应,会做到,施妤会对他最好,最爱他。

  施妤果然主动倒戈了,她说:“你想怎么办都行。”

  林奢译微笑了笑:“那我也听话,不再闹了。”

  即便他脑子在某些人际关系的方面,迟钝的不灵光,但在涉及施妤的部分是真心好使,能锱铢必较地算计到每分、每秒。

  林奢译看了眼时间:“我大概半小时能结束。”

  施妤拿出手机,设置了半小时后的闹铃,备注:“接人”。在他的面前晃了眼手机界面,说:“那我先走了。”

  林奢译握了下她的手腕,期待地说:“我等你。”

  呦吼。

  不得了。

  天知道在林奢译身上降临了什么奇迹!

  施妤刚刚不过是想逗弄一下林奢译,她只设置了闹铃的时间,并没有打开闹铃的提醒功能。原以为以林奢译敏感多疑的心思,他肯定会明里暗里地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再放她离开。没曾想,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放她走了?

  施妤抱着知遥,一阵猛摇:“今天幼儿园里都发生了什么?快,详细地跟我讲。”

  知遥说:“我们都把手里的花献给了林老师。林老师上台领奖的时候,又把花全撒向了我们。下了一场香花雨。”

  “还有呢?”

  知遥努力地回想:“他站在台上,说:‘谢谢大家。’就没有了。”

  施妤扼腕。看来她这几天在林奢译耳边,反复叨念的获奖感言三百篇,他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感谢领导的栽培,感谢同事的帮助,感谢家长们的支持……这种打工人必备的职场套话应该张口就来。

  “不过,”知遥不确定地说,“我好像看见林老师哭了。就一点点。”她用小拇指比划出了指甲盖的大小,“这么一点,在他眼睛里闪闪烁烁的。但后来我问旎旎他们,他们都说没有看见,可能是我看错了。”

  施妤揉了把小姑娘的脑袋:“可能真的看错了吧。”

  也可能,没有看错。

  虽然林奢译不承认,但她就是知道,他其实非常喜欢这份工作。

  知遥眷恋地枕在了施妤的肩头,隔了一会儿,她又说:“姨姨,对不起。”

  施妤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知遥说:“那天,我是故意吃冰的,吃了很多。”

  这个啊……施妤唇角的笑容淡了一些,还是说:“我知道。”

  那天晚上,她和林奢译都瞧出来了小姑娘的不对劲,但沉默地也都没有阻止。因为他们彼此都经历过,亦深深地知晓着:身为“孩童”所感受到的痛苦,其实远比成年人的更深切,更跗骨,也更无助。

  他们选择尊重知遥的做法。

  配合她的稚嫩游戏。

  知遥有点委屈,嘟哝道:“我帮林老师做了一件事,但林老师没有答应帮我做事。”她年幼的小脑瓜搞不清楚了。

  说好的互帮互助呢?

  施妤轻笑:“因为他本来就不是讲道理的人。”

  顶着张无辜可怜的脸,做最功利性的乱事儿。

  但如此盖棺定论,若是让林奢译本人听见了,他肯定不同意。他讲道理,十分的讲道理,只要施妤说过的金科玉律,都是道理。

  *

  这所幼儿园开在老城区,有着沉淀厚重的几十年办学经验,粗略统计下本片区土生土长的S市居民,大抵有半数都在这里上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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