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棂
鹿之绫坐直起来,翻开最上面的一份文件,轻声念出,“如何将鹿家的钉子彻底扎进江北……”
刚念一排字,她就麻了,“爷爷,我才刚来实习,您就让我搞这么大的动静?”
江南谁家实习是去搞江北经济的?
天有多高,梦想就有多大是吗?
她没这么不切实际。
鹿振风乐呵呵地在一旁坐下来,“你看你这孩子,刚刚还说不做吉祥物,现在有大项目给你搞,你怎么又不乐意了?”
“我是来实习的。”
她不是来领导鹿家的,“而且,您这话在这里讲好吗?”
搞江北经济不就是搞……
鹿之绫转头,看向坐在那里的未来的江北经济之王薄栖本人,爷爷还不如直接说让她现杀薄栖,毁尸灭迹,直取江北。
鹿振风转头看一眼一派云淡风轻的薄栖,点头,“很好啊,你以为薄家不想搞江南吗?”
薄栖站起身来,礼貌地朝老爷子点点头,“薄家不搞鹿家。”
“你看,他想搞江南。”
鹿振风摊手,他只是不搞鹿家而已。
“……”
你们阳谋得理直气壮哈。
鹿之绫哭笑不得把文件一丢,“我要出去找工作,赔钱就赔钱。”
她存起来的钱够赔。
“小七,你不知道你说要在家里实习的时候,老爷子高兴成什么样,一晚上没睡就在那里规划鹿家的未来……”
四伯走过来一脸同情地看向她,“当你这念头一起,老爷子就不会让你回头了。”
第918章 你还有反悔的机会,跟我去江北
鹿信衡也坐在一旁颇为无奈,“小七,你在江南找不到别的工作。”
老爷子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那我去江北。”
鹿之绫道。
“好。”薄栖一双眸子纵容地看向她,“来薄家。”
几个哥哥齐刷刷指向门口,“薄栖,门在那边。”
滚。
麻利的滚。
“……”
薄栖笑笑。
鹿振风看着一脸无奈的宝贝孙女,良久,他收起笑意,郑重地开口,“小七,爷爷之前一直没提,是因为我想给你选择的机会。”
“……”
鹿之绫看向他。
“但你现在有了这个意向,爷爷就告诉你,我从很早以前就确定,你是最适合接管鹿家的人。”
这话说得太重,整个办公室都静了。
鹿之绫也不得不为这顶大帽子站起来,有些僵硬地道,“爷爷,您不要这样……”
“觉得爷爷是重女轻男才这么讲话?”
鹿振风慈爱地看着她。
难道不是么?
爷爷从小就偏心她,这也太让几个哥哥和伯伯、伯母们难过了。
尤其是大哥,大哥进财团时间久了,就是奔着掌权人的位置在努力的。
鹿之绫站在那里,沉默,也是无声的抗议。
她不喜欢这样。
鹿振风知道他在想什么,侧目睨向一旁装玻璃的鹿景承,“替你大哥抱不平呢?那你怎么不问问你大哥,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走这条路。”
闻言,鹿之绫、鹿景澜、鹿景焕和鹿景凡都有些错愕地看向鹿景承。
他不是一开始就想进财团吗?
鹿景承则差点没托稳玻璃,震惊地回头,“爷爷都知道?”
“我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
鹿振风道。
鹿景承这才看向他们几个小的,“你们记不记得从小到大,爷爷总会问我们一些关于江南、江北的话题?”
几人对视一眼,好像是有的。
“江南江北经济分割分化已久,一直是爷爷的心病。”
鹿景承把玻璃交给旁边的人,拍拍手,目光极深地看向唯一的妹妹,“我看得出来,爷爷最满意的从来都是小七的答卷。”
“……”
鹿之绫呆住,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她说过什么就最满意的了?
“南北合作,经济共赢。”鹿景澜回忆起来,缓缓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说这话的时候,小七应该还没有我的胸口高。”
鹿景焕和鹿景凡都明白过来。
南北分化已久,别说他们几个小的,就是那些大小家族,提起来都基本是喊打喊杀,瓜分利益至上,只有小七,她从来都把江南江北看成一体,没有任何厚此薄彼的想法。
鹿之绫未必是鹿家里最会赚钱的那一个。
但她一定是最符合爷爷预期能领导鹿家柔化江南江北关系的那个人。
薄栖坐在那里,双眸欣赏地凝视着她的身影。
鹿之绫呆呆地站在那里,也渐渐明白爷爷的想法,她对上鹿景承的目光,“所以大哥进财团是为了我吗?”
“这条路太累,大哥撑着,你就可以有别的路选。”
鹿景承道。
老二想跟着阮蜜走,老三志不在此,老四、老五、老六当年年纪都不算大,身为鹿家长子,这份担子该由他挑起来。
可是没想到,他和爷爷给足她自由,她最后为了家人还是选择回到家里,就好像宿命一样。
也许,她注定要为江南江北的壁垒打破付出一份责任。
“……”
鹿之绫的眼睛红了。
鹿振风看她这样,到底有些于心不忍,站起来道,“爷爷再给你两天时间好好考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但,只有一次。”
说完,鹿振风便带着人离开。
快出门前,鹿振风再次回头,神色复杂,“小七,有些事情不是爷爷非要拖到子孙手里做,而是……爷爷年纪大了,真做起来也未必有年轻人利落。”
年轻人永远都比年长者有优势。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旋转木马在转。
鹿之绫在位置上坐下来,眼底绯红,她真没想到一场简单的实习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爷爷会认为她是最适合接过鹿家重担的人,也没想到大哥进财团是为了她……
“从没想过么?”
薄栖没有离开,黑眸盯着她问道。
鹿之绫摇摇头,抬眼看向他,在他脸上找到一点意外,不禁道,“你早知道吗?”
“以前隐约能感觉出老爷子的想法,你自己都说他很喜欢问你一些关于南北的看法。”薄栖道。
“我以为那是在考验我。”
“是考验,越考验他老人家就觉得你越适合。”
薄栖看着她道,“最终确认是这一次来江南,他将我叫过去。”
鹿之绫想起来了,就是他到江南的第一天,当时她还想爷爷怎么和他聊那么久,“你们聊什么?”
“他问我,对你成为鹿家管理者做何感想。”
“……”
鹿之绫怔怔地看着他。
薄栖是薄家的继承者,爷爷问出这个话就已经深思熟虑好了,他在帮她探探江北的路好不好走。
她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早就回答过了。”薄栖低笑一声,语气云淡风轻。
鹿之绫不解地看向他。
他什么时候回答过,爷爷不是才问……
蓦地,她想起几年前她不小心看到薄家的文件,那时她说他应该注意点,不要被她这个江南人看到,他好像说了句什么很震憾的话。
鹿之绫用力地回忆着,最后回忆出四个字。
俯首称臣。
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你们这样我压力很大。”
闻言,薄栖站起来缓缓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搭上扶手将她连人带椅转过来面向自己,他朝她缓缓俯下身,英俊性感的面容带着一丝压迫感逼近她,漆黑的眼仁中映出她的面容。
他五指慢慢握拢,腕上红绳从袖口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