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大人
繁夏猛然意识到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往后倒退,可身后是柔软的沙发靠背,她无路可退。想说话,可唇被容修封死,他的唇柔软微凉,却蕴含着滚烫的热量,源源不断的向她袭来,他就好像一团被冰封印着的火,冷淡疏离都是假象,这一刻烫如岩浆的猛烈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她推了一下容修的手臂,触感是他身上丝滑昂贵的布料以及布料之下他如同火炉一样的体温,四周的空气突然都变得干燥,温度猛然上升,令她的血液也躁动起来。
“就选什么呀,夏夏?”手机还贴在她的耳边,温澜生的声音就像一碰凉水浇在她的头顶,电话那头,她的未婚夫正满心期待的等待着她给自己选择婚礼捧花,而她却在酒店里跟另外的男人接吻。
繁夏心跳骤然加速,耳根发烫。
“嗯......”
容修的手慢慢滑上她的脖子,丝滑微凉的布料贴在她因为紧张而微红发热的脖颈,好像及时雨般即使抚平了她燥热的肌肤,又似朦胧的细雨无声的撩拨。
但不等繁夏细想,容修紧贴着她的唇缓缓离开。
他紧抿着唇,浓睫垂着遮挡着眼中的神情,可即使看不清他的神色繁夏也能从他微微泛红的眼尾,而手臂紧绷的肌肉线条感受他此刻异样的状态。
“夏夏、夏夏?”温澜生的声音催促:“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
繁夏被打乱了思绪,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与温澜生通话。
“我在......刚刚、呃信号不太好,卡了一下。”繁夏说道,眼神却总是克制不住的往容修身上瞥。
说来奇怪,她跟温澜生在一起时时刻保持着警惕,可唯独在容修身边时,总能因为他将温澜生忽略。
现在的他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边,神情静默低敛,像一只凶猛的杜宾犬被拴上了狗链,收敛起了锋利的獠牙,温驯的坐在主人身边,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脸颊通红。
繁夏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容修,他向来是冷淡矜持的,从未这样彻底的脸红过。
她心想,他现在一定在为刚才的举动后悔吧,有时候人脑子就是这样,冲动起来,丝毫不讲理智。
不过这样也好,一会儿她也好跟容修说开,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啊。”温澜生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嗯、捧花你喜欢鸢尾花,就选鸢尾花好了,我也挺喜欢的。”繁夏如是说道。
“好啊,那就这么定了。”温澜生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轻快。
“对了,我们马上就过去,你现在在大排档里吗?”繁夏问。
“......对啊,我在包厢里,怎么了?”温澜生回答道。
“没什么,我们这就过去。”她刚才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电话里温澜生的周围并不十分喧嚣,大排档向来都是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地方,周围不吵吵嚷嚷她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听到温澜生定了包厢,她也就觉得合理了。
繁夏刚刚放下电话,正在脑中想应该如何处理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幕。
可几乎是在她挂断电话的一瞬间,一股滚烫的火焰冲向她的怀里,繁夏倒在沙发上,容修疯狂激荡的心跳压在她的身上。
她以为刚刚容修主动离开她的唇,是头脑清醒了,却没想到,他只是在等她打发好温澜生,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退缩,紧绷到极致的箭,一旦射出就回不了头。
“繁夏......”容修的脸贴在她的胸口,低语喃喃。
柔软的沙发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海面软垫深陷,沙发脚因为动作微微挪动,沙发与地面瓷砖轻微摩擦,发出近乎于呻、吟般的声音。
“容修、你起来,我们还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唔——”
容修的脸再次贴近,只是这一次,他几乎粗暴的摘下了眼镜,随手一扔。皮肤冷白的如同古典诗词里描写瓷器最美的词汇,她亲眼见着从脖子上传的红蔓延到他的脸颊。
繁夏的手毫无方寸的触碰到了他的腰,放入冰块掉进了热河里,那些冷漠的、清贵的表象都顷刻间在她的掌心融化。
“繁夏......”细碎的呢喃从唇缝中缓缓泄露出来,容修迷醉的眸光如同上瘾,眼眸细碎的亮光爱慕与渴求交缠在一起,修长的手指滑进她微湿的长发,菟丝花一样抵死交缠着,欢愉又痛苦:“繁夏,别跟他结婚......好不好?”
繁夏看着他的眼睛,酒红色的泪痣漩涡一样将她吸入。
啪——
门外传来响动,大门被人拧开。
这个时间清洁人员不会进来,房卡又在她身上,遭了,她忘记温澜生也办了一张。
第27章 衣柜
几乎是一瞬间,容修的反映比她还快,猛地从她身上坐起。
房间门打开又关上。
“夏夏?”温澜生的脚步像踩在她心上,并且越来越近,如一把高悬的利刃不知何时就会插下。
幸好酒店房间大,从入户玄关到客厅有一点遮挡,温澜生并不能直接看到坐在沙发上神色异常的他们。
繁夏本能的理了理被揉乱的衣襟,以免被温澜生看出来,并侧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容修,愣了一下。
人呢?
繁夏眸光震动,刚刚还坐在她旁边的人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但不等她细细琢磨,温澜生已经向她走来。
“夏夏。”温澜生手里抱着一颗已经削好的椰子软肉,坐在她身边:“我给你买了一颗椰子,你尝尝?”
“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吃。”繁夏此刻混混沌沌,满脑子都是消失的容修,这个房间只有大门一个可以进出的地方,他不可能从大门出去,那么只能是藏在了某个房间里......
她脑子陡然一乱,她跟容修只是接了吻,又不是捉奸再床。温澜生回来,只要他们挪开距离,也看不出什么。可现在容修不知道躲在何处,要是被温澜生发现,那可就真的说不清了,即使他们没有上过床,也会被打成奸妇淫夫的关系。
她本以为容修也会想到这一层,谁知他或许因为心虚,或许因为太过慌乱,竟然慌不择路做出最错误的选择。
“好吧,那一会儿再吃也行。”温澜生语气温柔,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挑起繁夏一缕湿漉漉的长发,语气带着一点责怪,娇嗔道:“你瞧瞧你,怎么又不把头发吹干啊,还这么乱。”
繁夏视线慌乱了一下:“刚吹到一半,头发当然乱了,澜生你帮我吹一下吧。”
“好啊。”温澜生眼带笑意,拿起吹风机正要开始给她吹头发,忽然一只眉从沙发上的抱枕堆里钻了出来。
温澜生放下吹风机,眼睛看着她:“这不是容修学长的狗吗?怎么会在这里?”
繁夏藏在身后的手捏紧:“呃、刚刚容修来过,他因为有事要临时出去一下,就把一只眉托付给我照顾。”“......原来是这样。”温澜生抿了抿唇,轻轻地将头枕在她的肩上:“夏夏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掉毛的小动物,还弄到沙发上来,打扫起来可麻烦了。”
“那我把它弄下去。”繁夏抱起一只眉,放在地摊上。
温澜生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双手慢悠悠的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肢,软玉温香此刻对繁夏来说确实无比煎熬,那两条手臂仿佛成了缠绕着她脖子的毒蛇,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一只眉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呆惯了,突然被放在硬邦邦的地上,十分不适应。
摇晃着肉肉的小短尾巴在繁夏脚边绕来绕去,哼哼唧唧的看着她,狗狗眼可怜巴巴。
但温澜生却并不心软,用脚尖轻推了一下一只眉,语气有些冷:“这条狗也跟他一样烦人,走远点。”
繁夏心一惊,也不知道容修听见了没有。
但不管容修听没听见,颇有灵气的一只眉倒像是听懂了。它感受到温澜生对它的嫌弃,软软的呜咽了一声,绕过沙发跑远了,委屈可怜的样子就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孩去找家长。
找家长......找家长!
繁夏登时心惊肉跳,看着一只眉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往卧室里紧闭的衣柜门跑去,她再也无法估顾忌温澜生,挣脱开他的手臂,冲上前去一把将一只眉抱在怀里。
小奶狗满腹委屈的缩在繁夏怀里,冲着衣柜门汪汪叫了一声。
一只眉一向很乖,从来没有听见它主动叫过一次。
繁夏恨不得捂住一只眉的嘴。
可为时已晚,一只眉冷不丁发出的声音,已经把温澜生惊动了,他慢慢走到门边,看着她怀中的一只眉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小狗就是喜欢到处乱跑,我怕他把卧室里也弄的全都是毛你不开心。”繁夏抱着一只眉也走到门边,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着谎话,可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就知道你心疼我。”温澜生开心一笑,捧着繁夏的脸就亲了一口。
繁夏却内心煎熬,不敢正视对方,余光一直忍不住向衣柜瞥去。
酒店的衣柜有一段是类似百叶窗一样的设计,透着这些缝隙,她似乎能够看见悬挂的一堆衣服间,容修如玉似雪一样的延绵的肌肤,还有他那双透着清冷落寞的眼睛,脉脉的与她对视,看着她与温澜生接吻。
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狭长眼眸里飞快掠过一抹沉重的伤痛,紧攥着晾衣杆的手压抑到青筋暴起,如跗骨之蛆蚕食着骨髓血肉,煎熬痛苦。
怀中的一只眉也睁着懵懂天真的狗狗眼,茫然的看着衣柜里的容修,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它的主人要躲在衣柜这种见不得一点光的地方。
繁夏眼睛好像被刺了一下,一吻结束,她拉着温澜生的手:“行了,快出去给我吹头发吧。”
温澜生笑着道:“好。”
繁夏深深看了衣柜一眼,抱着一只眉刚准备踏出卧室,谁知温澜生一转头说道:“吹头发呢,就不要抱着这条狗了。”
可繁夏哪里敢,她生怕只要放开一只眉,它就会再次往卧室里跑,这样一来就暴露了容修的位置,更毁了他的自尊。
“小狗狗坐不住的,玩性大。我抱着它至少它不会到处乱窜。”繁夏说道。
“你呀,就这么喜欢小狗吗?”温澜生无奈的摇头:“虽然我不喜欢小狗,但是既然夏夏你喜欢,等我们结婚之后,我们就一起养一只小狗吧。”
温澜生语气柔柔的妥协,休闲的平底鞋踩在柔软的地毯灰白色地毯上,地毯很厚,踩在上面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像海中摇曳的海葵,蕴藏着各种小鱼小虾,也包括容修随意丢下的无框眼镜。
因为眼镜脚是银边,所以掉在地毯几乎不用意被看出来,可现在它就静静地躺在温澜生的脚边,几乎是贴在他的鞋跟处,只要温澜生稍微动一下脚,就能踩到无框眼镜,轻而易举就能将它踩碎在脚底。
繁夏的心脏几乎被提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她一把将温澜生扯到自己怀里,两人一起重重的撞到了卧室的门上,但繁夏很贴心的用一只手护住了温澜生。
温澜生忍不住红了脸颊,小声的嘟囔着:“干什么?”
繁夏空出一只手,撩了撩他耳边的碎发,轻柔的手指如羽毛般在他耳廓撩拨着:“澜生,谢谢你,我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同意我养狗。”
温澜生咬着唇,脸红的不敢她:“总不能一直让你抱着别人家的小狗不撒手吧,别人家的东西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你说对不对?”
无意间的一句话,带着嘲讽的深意,散在空气中,刻进容修的耳朵里。
他藏在不可见光的阴暗处,听着温澜生在繁夏怀中娇娇软软的语气,指甲死死扣着衣柜内壁,指尖渗出鲜红如鸩毒般的血,蜿蜒病态的流到他的手腕。
繁夏点点头:“对。”
温澜生满意的笑了笑,突然将一只眉从她怀里夺了出去,扔到沙发上,接着不等一只眉反应就将卧室门紧紧关上,将它搁在外头。
“澜生你、”繁夏震惊,不止因为他突然将一只眉关在卧室外面,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开始解衣服。
繁夏顿时血气上涌,天知道,此时此刻,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并不是他们的二人世界,在衣柜角落里还有容修。
“夏夏,我想你。”温澜生勾着她柔软的长发,眉梢荡漾风情。
繁夏后退一步,却被温澜生轻轻一推,跌坐在大床上,衣柜的位置正好对着大床,繁夏身体已经僵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澜生,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吃大排档,回来再说吧。”繁夏开始找借口抽身。
谁知温澜生懒懒的坐在她的腿上,手流连在她的颈边:“你刚刚不是说容修学长出去办事了吗?还有时间。”
繁夏一把握住温澜生的手:“他走了有一段时间了,说不定这会儿就要回来了。”
“这可说不准。”温澜生勾着繁夏的脖子,不紧不慢的拿出手机,找到他的微信视频聊天:“我给容修学长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