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大人
他近乎哀恳的说:“夏夏别把我推给别人,我只爱你,除了你我这辈子不会嫁给其他女人,都是我妈妈的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求求你。”
繁夏没有理会他,冰冷的眼神昭昭的宣告着她被温明月气得不轻,才会说出一刀两断的话,连心爱的男人都能舍去。
“你们、根本没有领证?”谢岑诧异的张大嘴,根本没想到,愿意花大价钱举办婚礼的繁夏,会舍不得花十几块钱扯一张结婚证。
“是。”繁夏看着他说:“我爸妈当年就是先办的婚礼,再领的结婚证,我想像我爸妈当初一样,但没想到,我们才刚结婚两天,你们就仗着我是你们儿媳妇的身份,把所有的责任都往我身上推!”
谢岑忙道:“繁夏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澜生他妈实在是因为亏钱亏大发了,脑子冲昏了头,口不择言,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来来来,快坐下,喝杯水,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她冷冷一笑:“我倒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我把你们当一家人,你们却从未把我当成家人。为了温菁的工作,我在外头求奶奶告爷爷,想着把她弄到一个清闲靠谱的国企单位,谁知道竟然被人戳了这样一刀子。”
听她这么说,谢岑急得快要跺脚,繁夏冷冷凉凉的目光,扫的他手脚冰冷,心中止不住的害怕,害怕之余又有一点愧疚。
没想到繁夏心中竟然还惦记着一直没有工作的温菁,还托关系帮她在国企里找工作。
可是那一丁点的愧疚,在繁夏冷的像碎冰一样的眼神里,很快就被冻得发紧,一股冷意从他的脚底板蹿了上来。
如今他们没房子、没车子、如果说以前一家子挤在繁夏的小两居里,是为了省一些房租钱,留钱给自己养老。
现在连仅剩的五十万都被温明月炒光,他们两口子把所有的钱拼凑到一起都凑不出一万块,他们必须要住在繁夏这里,否则他们就真的无家可归,只能流落街头了。
以前他们仗着繁夏对温澜生有感情,所以可以厚着脸皮赖在他们家。甚至为了把钱弄回来,他跟温明月商量着,以温澜生为筹码,威胁繁夏如果不把损失的钱赔给他们,他们就让温澜生跟她离婚。
繁夏如果真的愿意赔钱给他们,那自然皆大欢喜,而且以后还可以利用温澜生,持续要求繁夏的接济。
就算繁夏不愿意给钱,那也没事。
那就让温澜生真的跟繁夏离婚,毕竟是夫妻,离了婚,还能从她的口袋里分不少钱走。
要是请个律师打官司,找到繁夏出轨容修的证明,说不定这套房子能划到温澜生的头上,分分钟卖了房子还清债务,还能在稍远的地段买一套不错的电梯房。
可他们夫妻俩千算万算,压根没想到繁夏跟温澜生根本就没有领证,根本就不是夫妻,顶天了就是普通的同居关系,那他跟温明月也就根本不是繁夏的公婆。
从法律上他们可是跟繁夏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说从她的手里敲点钱走,繁夏要是想赶他们,直接把包袱行李往外头一丢,就跟轰走乞丐似的,谁都管不着。
把他们赶走,繁夏又不是没有做过,如今看她的架势,是被温明月气得不轻,连温澜生都不想要了。
连最后一颗可以牵绊住繁夏的筹码都没有,繁夏做起事来,还会留情吗?
谢岑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他真的害怕了,他不想辛苦一辈子,最后活得跟路边乞丐一样,端着破碗沿街乞讨。
他眼神急切的看向温明月小声道:“澜生他妈,你倒是说句话啊!”
温明月也是没有想到繁夏居然根本就没有跟温澜生领证,她心里准备的很多说辞,瞬间就被她一句话击打的烟消云散,如败军四散溃逃。
一时竟然愣在原地,太多的繁杂恐怖的后果朝她脑子里涌来。
谷诚集团的股票还在跌,看着架势甚至会跌停,她所有的钱都亏进去了无所谓,可是她没有告诉谢岑,她还跟老张老邹他们都借了钱,还加了杠杆。
今天上午她还做着千万富豪的美梦,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她的肩上就压上了百万债务,这债务随着谷诚集团的股票下跌,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唯一能救她的人只要繁夏,可繁夏没跟温澜生领证,她最后的退路被堵死。
轰的一下,温明月扛不住压力,倒了下去,手脚如鸡爪子般抽搐。
“澜生他妈!”谢岑凄厉的大叫。
“妈!”温澜生也扑了过去。
“快把她送去医院!”谢岑掐着温明月人中,大声喊道。
繁夏不紧不慢的拿出车钥匙:“我送你们去吧。”
几个人连着睡着的温菁一起被叫了起来,从温明月去了医院。
这医院正好是山海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医生知道她是集团董事的助理,因此对温明月的检查格外仔细,一套检查过后,医生对繁夏说道:“放心吧,患者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情绪一时激动,气血上涌,导致手脚抽搐,只需要静养即可。”
“谢谢医生。”繁夏生语气里有点失望,怎么没气血上头,直接气死过去。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谢谢你啊医生。”谢岑连连道谢,拉着昏迷中温明月的手,止不住的哭:“澜生他妈,幸好你没事,你要是一撒手走了,我跟菁菁可怎么办?”
“爸,到底出什么事了?”温菁带着耳机睡觉,根本就没听见他们刚才的吵闹,直到温明月气的晕倒,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谢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跟她讲了。
温菁听完气的脸都绿了,忍不住骂道:“一把年纪了,干嘛学人家炒股啊,你有那专业知识吗!去了就是被人当韭菜割,现在好了,钱都亏完了,咱么以后还怎么生活啊。”
说完,她眼睛看向温澜生和一旁的繁夏,工作体面,家底优厚的繁夏她不敢骂,但是温澜生这个亲哥哥,她当然敢。
于是她指着温澜生的鼻子,没好气的说:“你也是,你成天在家里,怎么不知道管管咱妈?她一个老年人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
温澜生本来就因为繁夏要跟他分开的事情弄得心乱如麻,如今温明月又昏了过去,他的脑子更是一团浆糊。
温菁劈头盖脸的指责把他心中的火也勾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成天在家吗?除了打游戏就是打游戏,你要是有点出息,能自己出去找工作,能养活咱爸妈,妈她用得着一把年纪去炒股吗?归根到底都是你没用!咱们家本来有房有存款,都被你败光了!”
“你们男人除了会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会做什么!”
温澜生语气激动:“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有本事,那你去把咱们家的房子赎回来啊!”
“行啦行啦,不要吵了!”谢岑抹着眼泪制止。
繁夏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家子狗咬狗,可真过瘾。
“繁夏你看澜生他妈都这个样子了......”谢岑一脸希冀的看着她,苍老的身体佝偻的身子,透出一股可怜的老人劲,好似拧成了一股道德的绳索绕在她的脖子上。
繁夏一个转身,眸光如刀,毫不留情的斩断他的痴心妄想,背对着他们一家走出病房。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她劝回来。”谢岑低声厉声道。
温澜生立马跟着出了病房,她看见繁夏靠在医院冷调若死人一样的冰冷墙壁,眉间疏疏落落着淡淡的愁绪,头顶的白炽灯如散乱的雾气,萦绕在她身侧。
“夏夏、”温澜生伸手去拉她,被她躲开。
繁夏语气柔了一些,却依旧带着倔强气:“你要是来帮你妈说情,那就算了吧,我不可能帮她填补窟窿的。”
“不是的。”温澜生立马摇头,急切的说:“我不是让你帮我妈的。”
“真的?”繁夏终于认真的凝视着他。
温澜生飞快的点头,生怕她因为不信任而再次对他生疏。
“那就好。”繁夏叹了一声,将温澜生搂进怀里,语气透着不能为外人道之的委屈:“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早就提醒过她,股市有风险,可是你妈她自己不停,跟着了魔一样,我有什么办法?”
“我自己也亏了四十万,刚付了首付,我还要还房贷,不可能再拿出五十万给她,澜生,你明白我的难处吗?”
“我明白,我明白。”温澜生紧紧搂着她,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在外面打拼很辛苦,我知道,都是我妈的错,我不怪你,我也不会让你帮她还钱,我在乎的是、是、”
“是什么?”繁夏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的眼眸注视着他。
温澜生鼻尖泛酸,就像新鲜挤压的柠檬汁浇在心头上,又苦又涩,他揪着繁夏的衣领,泪水泛在清亮的眼珠子上,濛濛模糊带着哭腔:“我在乎的是你为什么要让我嫁给别人?夏夏,你说过你会娶我的,我们举办了婚礼,我就是你的男人,你怎么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对不起,我都是被你妈气急了,我乱说的。”繁夏胡乱亲吻着温澜生:“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怎么舍得你嫁给其他女人。”
温澜生钻进她的怀里失声啜泣,他是真的害怕了,尤其当繁夏语气那么平静的说出跟他一刀两断,嫁给别人的时候,他脑中宕地昏了一下,浑身的血液都像被冻成了冰。
繁夏哄了他许久才把他哄好。
这时,护士小哥出来告诉她,温明月醒了过来,繁夏让他进去看望。
温澜生看着她,问:“夏夏,你真的不跟我进去吗?”
繁夏无奈道:“她看了我就急火攻心,我怕我进去她再怒气上头,还是不进去了,让她眼不见为净吧。”
温澜生点点头:“好。”
温澜生走进了病房,温明月涣散的眼神有了一丝聚焦。
谢岑也殷切的上前,问道:“怎么样?你跟繁夏和好没有?”
温澜生点了点头:“和好了,夏夏都是气话,我们还是会去领证的。”
“太好了!”谢岑又急忙问道:“那还钱的事情,繁夏怎么说?她也答应了吗?”
温明月说不出话,但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温澜生的嘴。
第52章 不应
温澜生低着脑袋摇头。
谢岑拍了下大腿,气道:“那你还回来干什么!看着你爸你妈流落街头吗?那些钱就是我们的命根子,要是不拿回来,我跟你妈就不活了。”
温澜生声音细弱:“爸,这件事跟夏夏没有关系,炒股票本来就有亏有赚,你怎么能让夏夏把损失的钱补给你们呢?”
“你——”温明月颤巍巍的抬起手,苍老的只剩一层薄薄皱皮的手臂上扎着输液针,颤抖着指着温澜生,虽然说不出来,但眼珠子几乎要钉在他的脸上。
温澜生耳边仿佛已经响起来温明月无声的怒骂,被她扇过巴掌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温澜生!”谢岑尖着嗓子眼嘶骂,粗糙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好像锋利的□□,戳在温澜生的脸上:“你是真的不在乎我跟你妈的死活啊,你明明知道我跟你妈没了这个钱,我们以后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你还帮着繁夏说话!你按得什么心?你真的想让我跟你妈死是不是?”
谢岑劈头盖脸的怒骂,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温澜生的脸上,他低着头,默默地承受。
“他可不是想让你们死嘛。”温菁讥声嘲弄,眼珠子像刀子一样剜在温澜生身上:“他现在根本就没跟繁夏领证,算不上夫妻,只是繁夏身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男人。”
“偏偏你们在这个时候,威胁繁夏,不给钱,就把他带走。切——,他跟着繁夏这么多年,过惯了吃喝不愁的好日子,怎么会愿意过回从前朝九晚五,月薪几千的打工族生活!”
“我估计,他现在巴不得你们死呢!”
“你们一死,他立马把客厅里的那些东西清空丢掉,继续过无忧无虑的二人世界,要是他的肚子在努努力,怀上孩子,说不定繁夏也就答应跟他扯证结婚,重新过贵夫的生活了。”
“温菁!你闭嘴!”温澜生浑身颤抖。
“我偏不闭嘴!”温菁厉声厉色的瞪了他一眼:“温澜生你根本就不配做我们温家的人,爸妈对你那么好,还供你上大学,你就是这么报答爸妈的吗?为了繁夏,你能连父母的死活都不管?”
温澜生气的发抖:“我再说一次,不是我不管爸妈,我要是不管爸妈的话,当初他们卖房子的时候,我就不会让他们把东西都拿到我这边来让他们住!”
“切——,不过是腾点地方而已,装点面子工程,谁不会啊?你要是真为爸妈好,你就应该让繁夏把钱拿出来!”温菁眼睛紧紧眯着,咬声道。
“这钱是妈自己愿意投进去的,跟夏夏没有一点关系,谁让妈一次性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都是她自己太贪心!”温澜生大声道。
刚刚还吵闹的病房内,顿时安静的连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呵——”温菁轻蔑一笑,手指晃晃的指着温澜生,对谢岑和温明月说道:“爸、妈,这下你们看清楚了吧,要不怎么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连个正头丈夫都算不上呢,就已经一门心思都是繁夏了,恨不得把姓氏都改成姓繁,做繁夏的舔狗,亲人死活都不顾。”
谢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扶着病床堪堪坐下,良久,他说道:“温澜生,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去不去让繁夏把钱补上?你要是去了,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们的,我跟你妈能原谅你之前做的一切,但是你要是不去,我对你就真的寒了心了。”
温澜生绝望无助的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说话啊!”谢岑重重的拍打着病床边的金属柜子,发出巨大的呼啦啦的声响,震得温澜生肩膀一抖,泪珠滚落。
他后退一步,声音颤地发抖:“......对不起。”
温明月倒吸了一口气,嗓子眼里发出一声近乎被割喉的痛苦的吸气声,浑浊的眼睛不甘怨恨地瞪着他。
“滚!你给我滚!”在听到答案的下一秒,温菁就冲了上去推了他肩膀一把,虽然只是一推,可女人的力气落在男人的肩膀上,就像被一把锤子狠狠砸在骨头上,温澜生吃痛的闷哼一声,撞到背后的墙上。
谢岑拍这大腿,哭爹喊娘的大哭:“我到底是遭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别人家的儿子孝顺懂事,你不但不孝顺,你还想害死你爸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