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大人
幸福突然而至,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惶恐。
繁夏没想到容修会这样的他,此刻的他,不安、无助、惶恐,跟平时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集团总裁完全判若两人,她没想到他们在一起后,容修反而会变得没有安全感,为什么?
她在容修眼角下的小泪痣亲吻,一遍遍承诺,安抚不安的容修:“不会的。”
容修拉着她的手:“那我们现在去好不好?”
“什么?”
“现在去民政局排队。”
“......好。”
繁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容修疯狂的决定,凌晨三点半,他们穿好衣服,开车前往市区,担心吵到住在一楼,全职住家给容修准备孕夫餐的佣人,他们没有开灯,蹑手蹑脚脚步轻缓,像极了叛逆的高中生,三更半夜,躲过看门的保安,偷偷摸摸翻墙出去上网的样子。
繁夏轻轻的打开了门,站在门边朝门内的容修伸手。
容修就像第一次翻墙的学生,兴奋又好奇,将手放在她的手心里,扑在她的怀中。
然而他们忽视了,自动关上的大门,发出的一声沉闷的器械音,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不亚于在安静的室内放鞭炮。
他们俩对视一眼。
“快走!”繁夏拉着他突然喊道。
两个人一边笑,一边匆匆跑进车里,一踩油门,一溜烟飞了出去。
车已经开远了,容修还在笑,繁夏也在笑,海风徐徐从车窗的缝隙中吹来。
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却做出这种难以理解又莫名其妙的事,可月光下,容修却难得的露出了开心的笑。冷清清的月光洒在他的眼波里,仿佛倒映着璀璨星河。
到达市中心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冬日凌晨的街道冷冷清清,人烟萧索,透着一股寒气。只有街对面开得两家大型酒吧前面还停着几辆卖街边小吃的三轮车,一辆写着烤冷面,一辆写着煎饼果子,一辆写着铁板鱿鱼、烤面筋,10块3串。因为这时人少,老板们有些悠闲的打着盹儿,有些在玩手机。
繁夏将车窗关好,问道:“冷不冷?”
“不冷。”容修摇摇头,眼睛敲着不远处那几家卖东西的三轮车说道:“繁夏,我想吃那个,你给我买好不好?”
修长的手一指,是煎饼果子。
繁夏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不行,你现在是孕夫,得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容修眼眸一暗,忽然拉着繁夏的手摁在自己的小腹上,细长的眸光闪过小狐狸一般的狡黠:“可是你女儿想吃。”
一记绝杀。
繁夏无奈又纵容的笑,妥协点头:“好吧好吧,我去给你买。”
“我要跟你一起去。”容修拉着她的手。
“好。”
两人一起下了车来到煎饼果子的摊前,可老板却不在。
旁边的烤冷面老板说:“老板有事儿出去了,要不你买我这个?”
容修犹豫了一会,正要答应。
繁夏却摇头道:“我丈夫就想吃这个......我自己做,做完给钱行不行?”
容修诧异的看向她,眼神深沉炙热。
烤冷面老板点点头:“当然行。”
繁夏就自己动起手来。
“你还会做煎饼果子吗?”容修问。
“以前经常吃,看久了也有点印象,记得大概的步骤。”繁夏站到摊前,先摊面糊,然后放鸡蛋,翻个面儿抹点酱,放个果子,在放个火腿、里脊肉,不行,都是合成肉。
繁夏又把东西放了回去,夹了两片生菜,最后把这些东西都包起来,一份七零八碎惨不忍睹的煎饼果子就做好了。
烤面筋老板觑了成品一眼,良久道:“其实你这个,不给钱也行。”
“我觉得挺好的。”容修拿出手机扫了钱,拿起用纸袋子装着的煎饼果子,咬了一口,都还没尝出具体滋味儿就开始说:“好吃,好吃。”
烤面筋老板抿着嘴,心道:你们两口子可真有意思,搁这儿秀恩爱来了。
“真的好吃吗?”回到车里,两人坐在后座上,看着容修一直在吃不像是在装的的样子,她忍不住问道。容修点头:“很好吃。”
繁夏看着他吃的专注,好像在吃什么绝顶的美味珍馐,忽然想到,以容修家世外出应该都是吃法餐,意大利餐,煎饼果子这种街边小吃应该没有吃过,也不符合他高冷富二代的形象。
于是她问道:“这是你第一次吃街边小吃吗?”
容修停了一下,说道:“不是,我以前吃过很多次。”在大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繁夏跟温澜生还在交往,似乎每一所大学外面都有美食一条街,都有煎饼果子、烤冷面、烤面筋、臭豆腐、螺旋大土豆这种小吃,周末的时候学生们就会三五成群的约在一起,一边吃小吃一边逛街。
温澜生也不例外,一到周末的时候,他就会溜进帝都大学,央求着繁夏陪他逛街。学生钱不多,买不了什么奢侈的东西,可温澜生能霸占繁夏一下午的时间陪他玩闹,这本就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
容修知道,是因为他就跟在他们后面,像个卑劣的痴汉,自卑又自虐的看着温澜生揽着她的手臂撒娇,央求她给他买零食的样子。
拥挤的人潮里,容修的眼里只装得下繁夏一个人。
她给温澜生买过什么,他就跟在后面偷偷的买什么。
但具体那些小吃是什么滋味,他吃不出来,只觉得很苦很涩,吃进嘴里喉咙泛酸。
所以他才会求繁夏给他买一个路边小吃,让他圆一圆大学时代,苦涩又不能言说的梦。
可现在他能吃到繁夏亲手给他做的煎饼果子,七年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他好庆幸,他做了最正确的选择,插入她和温澜生的关系。
否则,哪怕繁夏复仇成功,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也不是他。
六点钟,天渐渐亮了起来,一些酒吧里玩了一夜的年轻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出来,街边的小摊们开始忙碌起来,但是在这片和谐的忙碌声中,夹杂着一声愤怒的怒骂。
“我真是服了你了,算钱都算不明白,你是手残还是脑残?”伴随着这声谩骂,一个人被人暴力的推搡出一家便利店,腿脚不稳的她被便利店外面放着的丢垃圾的小箱子绊倒,倒在地上,姿势明显僵硬的左手被戳到地上,痛的那人叫了一声。
繁夏听这声音有点熟悉,从车窗往外看去,竟然是温菁。
容修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她。”
“我真是倒了霉了,看你可怜给你一份临时工的工作,结果你他爹的好吃懒做不说,连算账都算不明白,害老娘损失一条烟钱,老娘不让你赔钱了,快点滚吧你,烂泥扶不上墙。”便利店老板愤愤的骂道。
“老板,我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温菁恳求道。
“还给你机会!”老板怒气反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吃了我店里的一个面包。”
“你、你怎么知道?”
便利店老板懒得跟她说话,不耐烦的说道:“我们店里不需要你这种小偷小摸的人,快点滚!”
倒在地上的温菁眼神格外狰狞,尤其当她感受到过路的人朝她投来各种异样的眼光时,自尊心像是被人踩在脚下摩擦。
她不甘的看着不远处的高档酒吧,曾经在国外留学时,繁夏时不时给她汇钱来,她出入这种场所包一个洋男人睡一晚,连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可现在呢?她的手筋被温澜生划断,虽然生活能够自理,可是她却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温明月坐牢又让她最后做手术的希望破灭,她每天无所事事的躺在家里,靠着谢岑起早贪黑在火锅店里打工挣来的钱,用正常的右手刷手机,沉迷网络奶嘴里,反正有人养着她。
可偏偏谢岑跟温澜生扭打在一起,摔伤了腰,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温澜生趁着当时混乱,一个人跑了出去。
谢岑整天瘫在床上,哀叹□□,就连拿杯水都要使唤她,搞得她像佣人一样。
更重要的事,她没钱了,谢岑砸火锅店那点工资,根本存不下钱,房东又在催房租,再不找份工作,她真的要被活活饿死。
不得已,温菁出来找工作。
本以为自己好歹在国外留学过,找一份文职应该没问题,可是那些HR一看她没有毕业证书,翻脸翻得比书还快。她又急需钱,才来这个便利店当临时工,现在却连一个便利店临时工都不收她。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温菁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眼中却都是恨意,都怪温澜生那个贱人,如果不是他弄伤了她的手,她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
可现在温澜生不知道跑去了哪儿。
别等她找到温澜生,不然她一定活活抽死她,才能出她心里这口恶气。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繁夏想,她能够复仇成功,温菁真是头一号的大功臣,如果没有温菁,她的计划不可能那么快成功。
如果没有她在国外作弊被开除,温家人也不会着急给她找工作。
在国外她没人管束,谢岑温明月对她又格外溺爱,导致她性格无法无天,敢把客人打到icu,迫使温家人卖了老房子,逼得温明月寄人篱下,开始慌不择路把所有的钱都投入股市想要翻本,结果亏得血本无归。
但是温明月和谢岑事事纵容着温菁,反而却害了温菁。温明月坐牢,她无动于衷,只想着自己,甚至还怪温明月挪用公款的钱不分给她一点。
她跟谢岑挤在小出租屋里,宁肯压榨一个60的老人,让他起早贪黑去繁重的火锅店上班,也不愿意自己出去找工作。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温菁现在自私自利,好吃懒做的性格,都是被温明月和谢岑惯出来的。
繁夏收回视线,抚上容修的眼:“困了吗?”
容修摇摇头:“不困。”
他现在精神的很,几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现在才6点30,时间过得好慢好慢,他好像一睁眼就到了他们领证的时刻,将他们的名字烙印在结婚证上,从以后他就是繁夏名正言顺的丈夫,任何人见了他都要喊一声繁先生。
唯有这样,他才能安心,才算得到了归属。
这一刻的时间走的很慢很慢,他就好像在热锅上煎熬的人,祈盼时间过得快一点。
终于等到九点钟,民政局开门,容修迫不及待的拉着繁夏往里面走,今天是工作日很不多,他们是第一个。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证件,拍了一张红底的合照,他们两人都没来得及做准备,匆匆拍完,可架不住繁夏和容修容貌底子好,随便一拍都很好看,照片里的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含着笑,尤其是容修,她从来没有看到他笑的如此开心过。
他们一起宣读完结婚誓言,当印着结婚证的红本放在他们手心的时候,她看见容修的眼角隐约有点泪光。
第75章 报应
李舟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夜,为了儿子的幸福,自己那点微薄的自尊算得了什么?一个男人不管事业上有多成功,只要没有一个好的归宿,那都是算活的失败。
而男人一旦嫁错了人,不亚于跳进了一个火坑里,被出轨已经算是最轻的,要是那个女人暴力成性,不止出轨还家暴,想要离婚都得被活活剥下一层皮来。
前几天,李舟还看到新闻里,一个离婚的男主播被他的前妻找上门来,当着直播间里那么多人的面,泼汽油被活活烧死,李舟想想都觉得后怕,顾锦一性格单纯,他们这对父子势单力薄,真遇上这样的女人能捡回一条命都是幸运的。
越想李舟就越觉得只有繁夏是最合适的娶自己儿子的,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性格稳重品行也好,哪个男人嫁给她以后的日子都会很幸福。
李舟一大清早起来,看见顾锦一眼眶红红的准备去训练,这种的想法再次漫上李舟心头,凭什么这样的好女人,要白白便宜别的男人?他不替自己儿子的终身幸福争取,谁还能替他争?
他的儿子马上就要过20岁生日,男孩子的青春本来就那么几年,一旦过了25岁就成了大龄剩男,被女人们挑挑拣拣,而且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本就短暂,不赶快成家,以后谁可以做他的依靠?
想到这儿,李舟咬了咬牙,拦住了准备出门的顾锦一,开始打电话。
“喂?”领完证的繁夏正在开车带容修回去,折腾了一晚上,终于领到了结婚证的容修却半点睡意都没有,反而兴奋异常,拿着小本本翻来覆去的看,笑容从他的嘴角荡漾着,像衔着一蓬盛开的花。
“小夏?”李舟紧紧握着顾锦一的手,听到电话里繁夏的声音传出,顾锦一红彤彤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和诧异。
“李叔怎么了?”繁夏道。
容修本是十分警惕的,但是繁夏那一声‘李叔’打消了他的防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