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无痕
陆恕随口道：“还行。”
云舟舟：“那你觉得你们俩能成为好朋友吗？”
陆恕：“干嘛这么?问？”
云舟舟：“没什么?，就感觉你都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啊！我也希望你能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啊，这样?你就不会太孤单了。”
陆恕有点感动，但更多的还是想叹气?。毕竟小姨经常说他是这个?家里最操心的人，陆恕自己是改不过来了，但他觉得这样?爱操心的人，家里有他一个?就够了，他还是希望云舟舟可以不用太操心。
倒不是说操心不好，只?是操心太多，容易心累。
他希望云舟舟能快快乐乐的，这种心情，就跟云舟舟希望他可以有更多的好朋友，能不要孤单一样?。
陆恕：“你不要操心我，你自己在学校里好好交朋友就行。”
云舟舟还在碎碎念：“我在学校里当然有好好交朋友啊，但你也一样?啊！我们都要好好交朋友，然后好好吃饭，好好成长。”
陆恕无奈：“好，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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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算上周末的两天，正常会有五天。但陆恕作?为初中生，只?放了两天，剩下的三天时间都用来补课了。
没有哥哥带着到处玩，云舟舟剩下的几天假期便也留在了家里，每天没事就逗逗咖啡啊，或者是逗逗她爸爸养的那两只?鹦鹉。剩下的时间就看?看?书，画画画，反正小日子过得还是挺充实的。
之?前六一儿童节的时候，云舟舟他们学校组织过儿童节晚会，当时陆恕还上台弹过钢琴。那时候云舟舟就偷偷在心里藏了一个?小小的梦想，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在六一儿童节的晚会上，上台去?表演一个?节目。
那会儿舟舟还没开始学小提琴，所以当时以为梦想可能永远只?是梦想，但事实证明?，梦想有一天也是有可能成真的。
反正为了这个?梦想能够顺利实现，她这段时间练琴也比平日里要积极不少，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抽出两个?小时练琴。
她想到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当然也怕万一选不上会让大家失望，毕竟学校表演也是要提前在班级里进行选拔的，只?有表演得特别好的节目，才?能有机会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演……基于以上种种原因，她练小提琴都是背着大家练的，而且口风瞒得很紧。
好在平日家里基本上都是她跟叔叔阿姨和?管家们在，所以瞒起来倒是也不难。
不过能瞒过陆恕，是因为陆恕上晚自习回来得很晚；能瞒过陆与?书，是因为陆与?书重新?回归工作?状态之?后，每天回家的时间也是越来越晚，但想瞒过云城，倒是没那么?容易的。
因为好几次云舟舟练琴的时候，云城都已经下班回来了。而且同一首表演曲子翻来覆去?地练习，云城就算是个?音痴??白痴，也能听出猫腻了。
云城：“你这是打算练好了去?街头卖艺吗？”
云舟舟随口扯谎：“我那个?，准备考级。这是我的考级曲目。”
云城一点没怀疑：“难怪他们都说考级不靠谱呢，这翻来覆去?每天就练一个?曲子，能考出什么?真实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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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云舟舟确实是个?能闷声不响干大事的主儿，她就这么?偷偷摸摸地练习了将近一个?月的曲子，然后过五关斩六将地参与?了班级里和?学校里选拔，最终成功获得了在六一晚会当天上台演奏的机会。
唯一可惜的就是不是独奏，而是跟另外一个?小朋友一起合奏。
确定消息的当天，云舟舟就兴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里人。最兴奋的莫过于是陆与?书了，毕竟陆与?书觉得享受音乐享受舞台，这就是小孩子学乐器的最大意义啊！
她忍不住开始翻自己的工作?行程，想看?看?自己六一当天晚上能不能抽出时间去?看?云舟舟的演出。
相较于陆与?书的情绪外露，陆恕的表现还是要内敛很多，他只?是冲云舟舟竖了竖大拇指。
表情最复杂的大概就是云城了，因为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当初其?实是上当受骗了。他整个?人戏精上身的表演着受伤的表情：“合着你根本就不是为了考级才?练习的曲子啊，根本就是为了卖艺。那你当初干嘛瞒着我啊？你瞒得我好苦啊舟舟，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云舟舟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害怕选不上嘛！”
云城：“选不上怕什么?，做人最要紧的就是自信啊！你哪天表演啊，六一当晚是吧？你放心，我那天晚上肯定抽出时间去?给你捧场。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场合表演拉小提琴呢，四舍五入也就相当于是开演唱会了，这样?，我替你安排一下，到时候什么?应援棒应援色，还有拉拉队我都给你安排到位。”
云舟舟快吓死了：“别，千万别。你就算安排了人也进不去?，学校不让那么?多人进去?，估计最多每家给两三个?观众名?额。而且你要是闹出太大动静，我到时候在学校里还怎么?见人啊！”
云城还想说话，陆与?书已经打断他了：“你别瞎折腾，听闺女的。”
一家人因为云舟舟要上台表演的事情兴奋到很晚，才?各自回房间。陆恕上楼的时候，感觉云舟舟悄悄地跟在他身后，他猜到云舟舟应该是有话要跟他说，便特意放慢脚步等了一会。果然云舟舟很快追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他：“哥哥，你生气?了吗？”
陆恕不解道：“没有啊，干嘛这么?问。”
云舟舟：“我怕你想到之?前的事情不开心，因为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那时候你上台表演，陆妈妈太忙了都没有时间去?看?……”
陆恕其?实都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这样?的话，或许可能说过吧，毕竟他有一阵子确实陷入这种自怨自艾的氛围里。但这个?状态早就已经过去?了，如果不是云舟舟刚才?提起，他自己根本想不起来。
不得不说，云舟舟有时候在敏感这件事情上，真是比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恕安慰她：“你不要多想，我不会不开心的，我巴不得他们都能抽出时间去?学校看?你表演呢！毕竟我自己经历过表演的时候没有家人在台下陪伴的落寞，所以我更不希望你跟我经历一样?的事情啊！” 我把你当亲妹妹，所以很多时候，我希望你能圆满，因为你圆满，也等于我圆满。当然最后这句特别感性的话，陆恕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只?是在心里说了说。
但云舟舟还是感受到了陆恕对她的宠爱，所以她笑眯眯地说道：“好，我知道了。其?实我之?所以想要上台表演，也是因为想要跟你一样?优秀。我希望你能以我为荣，我像我一直以你为荣一样?。”
第122章 122
对云舟舟而言, 这次上台表演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陆恕那天晚上没有办法亲自去现场观看。毕竟六一儿童节是周四，陆恕肯定是不能放假的。
而且已经上初中的他如今根本也?不过六一，只会过五四青年节。
去年六一的时候, 云城有给云舟舟和陆恕送过六一儿童节礼物。他印象很深刻，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给两个小屁孩准备六一儿童节礼物,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给云舟舟准备的小礼物是一个卡通娃娃, 给陆恕准备的礼物是一个整蛊娃娃。
那时候他没太把这两份儿童节礼物当回事，因为他本来以为只要他想，以后?他还有很多?机会可以给云舟舟和陆恕送儿童节礼物。结果却忘了当时的陆恕已经上六年级了，而那竟然就是陆恕的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
童年这种东西，就是你拥有的时候压根不觉得这玩意有多?珍贵，而一旦失去，却百爪挠心, 一生都在怀念回味。
而没能给陆恕的童年一个完美的ending, 实在是一件特别遗憾的事情。以至于连云城这么粗线条的一个人，都忍不住有点儿心存愧疚：“天呐, 我?真?该死, 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我?竟然送了陆恕一个整蛊娃娃。现在看来陆恕当时没下?楼揍我?一顿真?的是他奉公守法。”
陆与书听他这么一说, 自觉更加愧疚：“你好歹还想起来送他一个六一儿童节礼物，我?当时都直接忙忘了。等后?来想起来问他, 他又说不需要了, 所以我?压根就没送。”
两个自认都不算特别合格的父母, 这天自我?反省到深夜。然后?从魔都回去之后?，各自找了时间去找陆恕谈心, 也?可以说是忏悔。
云城道歉主打的一个实诚，上来就差给陆恕一个90度鞠躬了：“之前六一送你整蛊娃娃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那时候我?年轻不懂事，你原谅我?。”
陆恕被他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慌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了：“……你真?不用这样，我?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云城：“主要我?那时候没想起来那是你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要是想到了，我?可能，应该会送你一个更有价值的六一儿童节礼物的。”
其实云城这话说得心里虚得很，因为他还真?不确定时间退回到当初，他会不会变成一个靠谱的后?爹。人之所以成长?，一定是要经历足够的事情之后?，那个时候他自己尚且是一个不靠谱的人，所以做任何?事情自然也?不靠谱。就算时光倒流，除非他保留现有记忆，否则他恐怕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陆恕倒是真?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也?是非常难得的记忆，毕竟那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收到整蛊娃娃呢！而且真?要论失职，那也?不是你，毕竟我?亲爹都没给我?送过儿童节礼物呢！”
云城瞬间气愤：“……什么？前夫哥这人怎么这样子？要不咱俩找个时间把他堵在地下?停车场，套个麻袋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吧？”
陆恕少?年老成道：“……到底是给我?出气还是给你自己出气啊？”
云城嘴硬：“给我?出什么气，我?跟他之间又没什么仇怨。”
陆恕：“真?没有？我?怎么记得有句话叫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云城：“……”小孩哥，你懂得有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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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两个人现在的相处氛围比之前好太多?了。之前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一天可能也?说不上两句话，但现在不管是说正事还是插科打诨，至少?是有话题可以聊了。
其实即便?到了现在，云城距离陆恕心目中的那种父亲依然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而且因为性?格原因，他到现在也?从未考虑过要改口叫云城爸爸。
但这并不妨碍陆恕尽力包容和接纳云城。因为陆恕心里很清楚的明白，云城并不需要令他满意，只需要令他妈妈满意就够了。
毕竟归根结底，跟云城过一辈子的也?不是他，而是他妈妈。
而且因为云城的到来，他才能有幸拥有云舟舟这样乖巧懂事的妹妹。就冲这一点，云城在他心目中也?至少?是及格分?以上的分?数了。
想到云舟舟，陆恕忍不住又多?嘴叮嘱了云城两句：“这次六一儿童节的演出对云舟舟很重要，她要是怯场害怕的话，以后?上台可能都会有心理阴影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鼓励她，好好支持她。千万不要给她添乱。”
云城：“这你放心诶，我?可是亲爹。”
陆恕：“……”你看我?像放心的样子吗？
云城跟陆恕聊完之后?，陆与书隔了一天也?特意抽空跟陆恕聊聊聊。
相较于云城的开门见山，主动道歉，陆与书的风格就要相对委婉一些，她先是跟儿子聊了聊学校的生活，聊了聊他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和困惑，然后?才慢慢提到之前六一儿童节自己忘了给他送儿童节礼物的事情。
陆恕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确实是对陆与书有过抱怨和不理解了。
尤其是在云舟舟出现之前。
那时候陆与书整天忙于工作，而陆恕跟亲爹之间也?彻底老死不相往来，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陆恕都觉得自己像一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但人的成长?，其实是会慢慢跟自己，也?会跟身边的人和解的。
一方?面是因为渐渐长?大的陆恕，逐渐开始明白，人的精力本身就是有限的，他不能要求陆与书既能打拼江山给他泼天富贵，又要求陆与书像那些不用上班的妈妈一样给他一天24小时的精心陪伴。
当然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陆恕从云舟舟身上学到了很多?。
即便?到了现在，陆恕依然觉得云舟舟是他见过的最善良，最宽容的小孩子。她很容易就原谅了身边人对她的伤害，而且毫不吝啬地给出了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爱。
这种给予，在某种程度上很好的治愈了陆恕。毕竟就算真?的爹不疼妈不爱，他至少?还有个妹妹在。
而且严格意义上说起来，他也?不算是爹不疼妈不爱。陆与书其实对他很好，既保他衣食无忧，又尊重他的各项兴趣爱好，除了没有太多?时间陪伴他，几乎挑不出其他的毛病。而且他还有小姨，有外公外婆的疼爱，现在甚至还有个后?爹来疼他。
而且就算是那些能给到精心陪伴的母亲，比如云朵朵的妈妈，其实最后?在孩子那儿也?是吃力不讨好的。
反正到了如今这个年纪，陆恕真?的能更体谅陆与书，也?更能理解陆与书当初的选择。毕竟孩子总归是自己的，但事业的黄金期，可能也?就那么几年。
所以面对陆与书的道歉，陆恕忍不住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因为一个六一儿童节礼物就记挂在心，你们真?的不用一个两个的轮流过来给我?道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多?不讲理多?记仇的人呢！”
陆与书其实也?不全是为了道歉的事情，她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想要征询一下?陆恕的意见：“你之前钢琴表演，妈妈因为忙工作，都没有机会去学校亲自看过。如果这一次舟舟上台弹奏小提琴，妈妈特意请假过去看，你会不会很生气啊？”
陆恕本来想说没有，但他想了想，到底还是实话实说：“其实有一点。但也?不是生气，是会惋惜，也?有点难过。因为我?那个时候真?的很期待你可以去学校看我?的演奏，哪怕一次，一次就好。但就是一次都没有。”
陆与书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突然就湿了。她感觉自己好像都有画面了，就感觉自己能看到小小的陆恕坐在大大的钢琴前面，然后?在舞台的追光灯里，充满期待地看着台下?，试图在人群里看到妈妈的身影。
可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一次都没有。
自己那时候，怎么就那么狠得下?心呢？真?的就有那么忙吗？忙到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陆恕看到陆与书发红的眼眶，突然也?慌了，立刻说道：“妈妈你别哭，我?不是在怪你，我?其实是在怪我?自己，因为那时候我?也?没有明确地告诉过你我?真?的很想让你去，我?只是问了问你有没有时间，然后?你说没有，这事就算过去了。其实我?后?来想过，如果我?明确说真?的很想让你去，你一定会去的。”
陆与书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把眼泪憋回去，郑重给陆恕道了个歉：“对不起儿子，是妈妈做得不到位。妈妈那时候也?是第一次做妈妈，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做一个好妈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初中学校还有表演，如果你还愿意给妈妈一个去学校看你演出的机会，妈妈会很乐意去弥补一下?当年的遗憾。”
陆恕很臭屁道：“我?尽量吧，据说年级第一的家长?到时候可能需要上台去发表育儿心得，交流学习经验。到时候如果有需要，我?会叫你的。”
陆与书学着陆恕的语气：“荣幸之至。”
第123章 123
云舟舟要上台弹小提琴, 其实也就只告诉了家?里几个人，但很快身边的人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因为云舟舟有个好朋友叫向念。
自从知道云舟舟要上台表演, 向念就开始向全世界宣告。据向念自己说?，就连她们家?小区里的流浪狗都知道云舟舟要上台表演小提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