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udy侠
许悠妙为了周斯时多留了一天,这一天他们哪也没来得及去,待在周斯时家里两人狂欢。他们嬉笑打闹吃饭做爱,整个世界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彼此眼里的唯一闪亮宝贝。
夜晚来临,两人疲惫了相拥而眠。睡觉前,许悠妙又说要一个人睡,周斯时抱住她不肯。两人互相笑拉扯了番,最后许悠妙妥协钻到周斯时怀里,和他说:“我要是整晚没睡着,你也别想睡。”
“我肯定不会比你睡得早。”周斯时说。
许悠妙不信,她开始和他比谁先睡着。她时不时在黑暗里问他:“周斯时,你睡了吗?”
“没有。”周斯时答。
几个回合后,周斯时不回答了,假装闭上了眼。许悠妙没得到回答,伸手摸了摸周斯时的脸,得意自言自语笑了会,然后她就睡着了。
周斯时等许悠妙睡着后,轻轻把她搂得更紧,像他们小时候一样亲密。他牢牢抱着她,她存在他才有方向。
她是他的冲锋号角,他是她永远的拥趸。
第四十章 疲惫不堪还在关心他。
许悠妙从 Y 国回来的那天,到国内是下午。她先回了趟家,许靖到机场接她。
在回去的车上,兄妹俩难得独处。这两年,许悠妙一直忙于学业事业,有意远离家庭,许靖则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们平时连联系都很少。
许靖的车上有点烟味,是他身上的,许悠妙上车就嫌弃他车臭。他笑说自己最近在戒烟,只是是从香烟改到了电子烟。
许悠妙开了会窗说:“我要是嫂子肯定把你从房间里赶出去。”
许靖哈哈大笑,说:“不愧是妙妙。不过你以后可别真的把你老公赶出去,真赶出去了,小心他跑到外面去了。”
许悠妙现在听到这种玩笑话会很反感,她缓缓皱眉,压在心里的那颗大石头一直都在,她看着车子上了高架桥,在 Y 国恍如隔世的快乐此刻更刺激着她清醒。她升上了窗户说:“如果想往外面跑的人也是留不住的,那就离婚让他滚蛋。”
许靖闻言说:“哥看你以后对像真的难找,你得小心点。”
“没有人是为了找对象在生活的,找对象看缘分,遇不到也无所谓。”许悠妙说。
“看来妈的担心是对的,她怕你以后不结婚。”许靖笑了笑。
许悠妙没说话,转头看窗外。
这时,许靖接了一个公司电话,销售部门的主管打电话给许靖说明天会来一个重要的客户,可能需要老板在场,他想和许靖约个时间。
而许靖想也不想就回绝了,他一听公事还要和人打交道就觉得烦,他冷声说:“我不去,我爸明天在公司。”说罢,他就挂了电话。然后他方才还算开心的情绪,立马变得低落。
许悠妙听到许靖的处事方式很惊讶,她知道许靖对公司不上心,但没想到是这么不上心,她问:“现在公司里的事还都是爸在处理吗?”
“我说不上话,本来也就是爸的公司。”许靖不冷不淡说。
“怎么说不上话?如果和爸的老员工说不上话,那你就自己招几个新人进来用呗。”许悠妙说。
许靖没回答,他说:“你不懂,妙妙。”
许悠妙则说:“我是不知道你现在在公司具体什么情况,但我知道如果你强势点,没人敢让你说不上话。”
“那么强势干嘛?”许靖苦涩笑了笑,说,“有些事没有对错,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呗。”
“就是因为没有对错,所以你才要努力成为标准。”许悠妙皱眉说,“公事就是这样,不然你每天去公司多憋屈?你真有什么想法就和爸说,让他给你点空间去发挥。”
许靖也皱眉,他不想和许悠妙讨论公司的事,他转开了话题说:“你这说法可不适合谈恋爱结婚,人都被你吓跑了。”
“谈恋爱和结婚不一样,认知不一样互相尊重分手就是了,谁爱跑谁跑。但公事就是硬碰硬,胜者为王,不能退缩。”许悠妙说,她觉得许靖事业上自怨自艾的根源就是把对情感的理解放在了公事上。他希望在公事上被人理解,但事实上做领导要的是手腕。
许靖彻底被许悠妙的积极说郁闷了,他时常觉得他和许悠妙生错了性格,他自嘲笑说:“行了,别说了,妙妙,你这性格真应该你做儿子,我做女儿。这样爸妈肯定很开心。”
“我就是女孩就是这性格,怎么我这性格就是做儿子了……”许悠妙有些语塞。
“你是儿子,公司就给你接了。”许靖说。
“如果我愿意,现在公司也可以给我接不是吗?”许悠妙反问。
许靖愣了一秒,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的一些偏颇,他试图解释说:“是可以给你接,只是爸妈经常说你像个男孩子,是男孩就好了,就不用担心你在外太要强……”
许悠妙彻底失语了,她转开了头。她已经越来越不想和家里人去争执什么了,而她心底也有同情许靖,或许他受的压迫和她不一样。
兄妹俩都陷入沉默,隔了会,许靖的电话又响了,是个中年女人,说话很得体温柔,听起来她是许家公司的供应商之一,她感谢他们公司一直和她家公司合作,然后是想争取新订单。
许靖对女人比业务经理客气,还叫对方王阿姨,表示订单不是他负责。女人还是很客气,称赞了几句许靖能干才挂了电话。
许悠妙听着听着转过头看到车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脑袋轰轰响,好像还在飞机上。她等许靖挂了电话,张口说:“哥,你知道这个女人和爸什么关系吗?”
许靖惊讶看了眼许悠妙,然后很快他眼里闪过了了然,他忽然明白了许悠妙这几年的尖锐和叛逆。随即,他是尴尬红了脸说:“你想说什么,妙妙?”
这一个瞬间,他们兄妹的默契达到了顶峰,车厢里诡异的安静,他们彼此坦诚相见,他失了做兄长和儿子的尊严,她卸下了做妹妹做女儿的伪装,他们是赤裸裸的人。
许悠妙再一次开窗,她说:“妈知道你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我不会让妈知道的,那只会让妈难堪。因为妈知道。”许靖很快恢复平静,徐徐说道。
许悠妙再次沉默,许靖的话让她很想哭,但她不想哭,于是忍泪一瞬间忍到喉咙疼。巨大的压力压在她的喉咙,那是一个球体,一直在她身体里来回滚动很多年了。她被伤害释然,释然再被伤害,伤害再释然,最后只能自我和解。
“哥,你把公司接过来好好做吧,爸的风格你要是不喜欢,你就努力去改变,躲在后面什么也改变不了。”许悠妙升起车窗说。
“爸也很辛苦…他有不对,但他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许靖捏紧方向盘说。他是一滴水,只是一滴水落进了大海里,渺小平庸。
许悠妙长长叹了口气,她彻底累了,靠向椅背闭上了眼睛。闭了会,她手机振动,她拿起来看了看是周斯时问她:“你上车了吗?”
“嗯,放心,已经在我哥车上了。”许悠妙回复。
“让哥慢点开注意安全,到家告诉我。”周斯时回。
许悠妙发了个可爱的 OK 表情,锁上了手机。
许靖手机又一次响起,这次是陆紫琳,她也关心许靖是不是接到许悠妙了。
“接到了。”许靖答。
陆紫琳很开心,她兴奋和许靖说:“暖暖刚才开口了,忽然大喊了声爸爸。她一直不开口,我都急死了,今天忽然就开口说话了!可是怎么叫你啊,你都没怎么带,怎么不先叫我?”
许靖不由听笑了,他骄傲说:“我女儿嘛!所以说你不要着急焦虑,有的小孩就很慢的。我妈说妙妙小时候两岁才开口,现在这么伶牙俐齿。”
“我怎么可能不焦虑?每个人每天在我耳边说这个说那个,我是第一次养小孩,但好像责任都是妈妈一个人的,整天担心奶水好不好肯定会焦虑。”陆紫琳的快乐情绪被“焦虑”两个字一下抹去,她忍不住较真。
许靖听出了陆紫琳的情绪变化,忙宽慰也转开了话说:“责任我也有我也有,你别想太多了,怎么可能是你一个人的?对了,妙妙回来给你和暖暖都带了礼物,明天接你们回爸妈那。”
“你晚上不回来?”陆紫琳敏锐道。
“晚上你妈和保姆都在,我就不回去了,回去也帮不上忙。”许靖说。
陆紫琳沉默了两秒,冷声说:“随便你吧。”而后,她挂了电话。
许靖也挂了电话,转头和许悠妙说:“你明天看到你嫂子和她多聊聊,她老是说和你聊天开心,说你最好了。你多安慰安慰她,让她带孩子不要照著书带,放松点。”
许悠妙只是点点头应承没说什么,她看着车窗外心里转而去考虑事业上的事,她明后天回去还有一堆事情要做。
兄妹俩到家,彭珍出来院子迎,她已经给许悠妙房间换了新的床单,做了她爱吃的食物。
许悠妙进门洗了手就坐到餐桌边,彭珍陪她吃饭,一直问她关于周斯时的事。
“你在国外见到小时了,他是不是过得不错?”彭珍笑问。
许悠妙点点头说:“对,挺好的,他表叔表婶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住的很近,彼此有照应。”
彭珍听了很开心,她说:“好就好,看着你们都长大真是太不容易了。”
许悠妙还是点头,埋头吃。
“你周叔叔刚才来了,估计也是知道你回来想问小时的事,他现在在你爸书房。你一会上楼回房前去打个招呼。”彭珍嘱咐说。
许悠妙依旧点头。
吃过东西,许悠妙上了楼,许靖已经帮她把行李送到房间,她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许汉生开了门,他打量许悠妙让她进了门问:“事情顺利吗?”
许悠妙颔首说:“已经和设计师都谈好了,回去就准备合约了。”
许汉生点点头,看了眼坐在会客沙发上的周国维。
周国维这才看向许悠妙,他方才一直低着头对许悠妙有些视而不见,此刻眼神里也是审视,最后才面上笑了笑说:“妙妙回来了。”
“周叔叔好。”许悠妙问了声好。她发现周国维今天脸色不太好,面色有点憔悴好像是他坐了一整天飞机。
许汉生见许悠妙今天挺礼貌,不自觉松了口气,笑问:“你在 Y 国有和小时见面是吗?他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许悠妙答。
周国维闻言似笑非笑,似乎不太满意许悠妙的简单回答。
许汉生道:“好就好,小时有没有和你说最近在做什么?”
“他现在不就是读书吗?他上次和我说要认真完成学业。”许悠妙答。
许汉生听到这回答似乎很高兴,又看向周国维。
许悠妙见两人眉来眼去打哑谜,想起周斯时告诉她没打算再问周国维要钱,也不想和家里太多联系的事,她失去了问太多的兴趣,转身欲走说:“我回房休息了。”
恰好这时,许汉生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出去接电话,和许悠妙说:“你陪周叔叔再聊会。”
许悠妙正想拒绝,许汉生已经走出去,而周国维也叫住了她,问她:“妙妙,你的生意现在到底做得怎么样?”
“很不错。”许悠妙自信满满。
周国维闻言若有所思,说:“妙妙,你呢是叔叔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什么脾气什么性格叔叔也知道,所以你出去自己闯一闯大家都很支持。不过,叔叔也要和你说几句实话,可能你不爱听,但叔叔得讲。你现在这么顺利是因为有你爸妈在给你做支持,你要出生在普通一点的人家,你什么事都做不了。所以你不能忘本要感恩,出去闯是好事,但也要考虑家里,你要多体谅你爸妈。几千年来,家对人来说,尤其是一个女孩非常重要,事业还是其次的。”
不知道是因为许悠妙这一年已经想通了和周国维这样的人是不能交流沟通的,还是因为她和周斯时的关系变了,她听到这番话竟一点生气的欲望都没有了。她还能冷静一笑说:“谢谢周叔叔提点。”
周国维见许悠妙终于受教,他脸色变得柔和说:“你和小时这代人和我们是不一样了,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但不管怎么想,这个社会讲求还是一个安稳,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有什么样的责任都是要遵循一个社会原则,你想完全挣脱出去是不现实的。你也马上毕业了,事业再做个两年,早点找对象结婚安定下来让你爸妈放心。”
“周叔叔,这话你也对周斯时说过吗?”许悠妙问。
“说过,他男孩子也要先成家再立业,心太野一直再外面闯也不是什么好事。”周国维说。
“你好像之前不是这个说法。”许悠妙好笑道。
周国维这时严厉看了眼许悠妙,他是个很权威的人,应该说什么,别人听什么才是。
许悠妙还是面带微笑,她说:“我去休息了,周叔叔,坐了一天飞机太累了。你也多保重,我看你今天气色不太好,烟酒太多伤身噢。”
许悠妙的直接让周国维脸色骤变,他目光变得犀利,神色却变得尴尬甚至闪躲微微侧开了脸。
许悠妙把周国维的窘态看在眼里,她脸上笑意渐微,心里多了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但她不知道那将会是什么,她忽然有点担心周斯时。
她拉开门走出去,撞上刚电话收线的许汉生,但她没逗留还是离开了。而等许汉生进了书房后,她折回趴在了门边偷听。
她听到许汉生和周国维说:“小时的事你不要太担心了,他是个懂事的孩子,迟早会回来接你的班的。我这两天也会找机会打电话给他聊聊劝劝他。听妙妙刚才说的意思,小时现在也是学业为重,没有搞其他项目,估计他心里也有考量。”
周国维没回答这番话,但许悠妙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许汉生的下句话里可以听出,周国维不是什么松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