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春日似晚星 第66章

作者:岑姜 标签: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甜文 现代言情

第38章

  还没等贺星苒说话, 她又先发制人:“苒苒,虽然是我妈妈从钱阿姨那里把你推我的……但我这人说话直,我更喜欢魏叔叔的创作。”

  买主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无可厚非, 可她偏偏扯出来钱卫平。

  贺星苒表情变了一下。

  果然, 魏述圣立马用次做文章:“哼, 靠着婆婆拿订单,把苏绣当时装, 把技艺当进豪门跳板,徐广莲怎么就有你这样的徒弟?!”

  完全是在批评她。

  阿瑶完全看不下去了,护在贺星苒前面反驳:“是我师姐开展会让很多秀娘有了工作,让传统技艺能当饭吃!你口口声声仁义道德, 你为了苏绣做了什么?!”

  “谁也不配骂我师姐!”

  ……

  本来是给祁颂年选品的,最后却变成了苏绣传承人之间的口水战。

  贺星苒不想在外人面前给师父丢人,扯了扯阿瑶,让她把没被选上的绣品送回车上。

  其他被祁颂年下了订单的苏绣传承人都去跟祁家管家签合同对账。

  祁颂年留下继续和贺星苒交谈。

  事实上,她并不喜欢苏绣,她的同学也未必见得喜欢中国传统文化。

  “苒苒, 不好意思,今天我没选择你……”说着,祁颂年上前要拉贺星苒的手。

  贺星苒终于可以确定她的敌意,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淡淡道:“没事,作为客户, 你有选择的权利。”

  祁颂年却做出痛苦的表情, 问她:“苒苒,你是不是怪我?”

  “其实我这里还是有工作的……”她瘫坐在沙发上, 静静地说着,“之前每学期结束,阿屿都会送我一束铃兰花庆祝我顺利拿到学分,你能给我做一个铃兰花的摆件吗?”

  又是和靳屿相关。

  贺星苒冷冷拒绝:“我最近很忙,你可以看看别人。”

  祁颂年不依不饶:“你还是在怪我是吗?无论过去靳屿对我多好,现在他都是你丈夫了。”

  这话说得就很奇怪。

  贺星苒这才敢确认,祁颂年就是对自己充满敌意的。

  如果这是从前,她肯定会认定是自己哪里有问题,可似乎是和靳屿在一起久了,内耗不断减少。

  她叹了口气:“你和靳屿有什么,你都去靳屿说好了。”

  在祁颂年和靳屿之间,贺星苒感觉自己一直生存在夹缝里,痛苦又无奈。

  她现在想逃了。

  祁颂年仔细听着贺星苒的话,适当分析。

  她可不想贺星苒真跟靳屿闹翻,真正出现大的矛盾,反而就会去解决矛盾;她想当慢性毒.药,永远让贺星苒感到不舒服,让她和靳屿之间一直有隔阂。

  他们两个最好都别好过。

  话满则溢,祁颂年多多少少知道贺星苒的性格,也从乔景琛那里知道一些两人分手的“内幕”。

  “不管怎样,你俩都要好好的,无论靳屿心里怎么想,”她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贺星苒一眼,“他都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他选择了你,不管怎样,就都会只是你了。”

  责任。

  贺星苒坐在原处,感觉体内的温度一点点被抽离,手指遏制不住地颤抖。

  她不知道祁颂年为什么忽然要说这些。

  展示自己的大度吗?

  还是在暗示她,自己这段婚姻,他们圈子里都没有接受,大家都认为靳屿和祁颂年跟般配一些。

  而她只是他冲动时的选择,只不过因为责任而已,他会一辈子对她负责。

  而那些对她的思念算什么呢?是对祁颂年思念的补充?

  算是无聊生活的调剂,算是热烈人生的消遣?

  是冬天里的冰可乐,是浅水区的游泳圈,是插花时配花的尤加利叶。

  可以有,但没必要?

  她深吸了两口气,并不完全上祁颂年的套。

  “如果你还喜欢靳屿,就去找他,找我没用,”贺星苒轻声道,“我没办法和靳屿离婚。”

  你还喜欢他?

  祁颂年却主动捕捉到问题的关键。

  难道有什么是乔景琛没和自己说过的?为什么用上“还”这个字。

  祁颂年决定可以冒险搏一搏,摧毁的快感令她嘴角的笑意有些压不住了。

  “就这么互相怀念吧,”她看着贺星苒的眼睛,几乎是一边等她的反应一边讲下去,“你知道我的外号是西高地吗?因为我小时候个子矮,还很犟。”

  一瞬间。

  贺星苒的世界轰然倒塌。

  -

  贺星苒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从祁颂年的家里走出来的。

  回程的路上,是阿瑶开着车,没出小区的时候,她回望这座小区,

  外观相同的独栋别墅,她很想知道哪个是靳屿的。

  阿瑶看她站在冷风里,连忙按了车喇叭:“师姐,快上车啊。”

  贺星苒有些麻木地走过去,坐好。

  阿瑶屏声打量她,欲言又止地问:“师姐,你……你怎么了?祁小姐是不是为难你了!”

  贺星苒当然知道祁颂年的目的,可一想到她和靳屿之间浓烈的感情,她的胸口仍旧会泛起无名的疼痛。

  “不关她的事,”贺星苒不知道要如何和阿瑶说,索性就不说了,“走吧。”

  阿瑶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她,但她刚拿下驾照,师姐的车子又价值不菲,开车的紧张感逐渐代替对师姐的关心。

  一路无话。

  贺星苒一直都是挺直腰背安静地坐在副驾,目光看着窗外,偶有冬日没来得飞走的鸟雀在她眼前掠过。

  阿瑶感觉此时的师姐情绪很低,想出口安慰,才发现自己的笨嘴拙舌。

  抵达师父家里,阿瑶下车,贺星苒回到驾驶位上。

  工作日的上午,老城区路面上只稀疏有着穿棉袄推自行车的老人,梧桐树仍旧苍绿,罕见的阳光穿破树叶洒下。

  没有了阿瑶在,贺星苒脆弱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她将车子拐进一条小巷,停靠在路边,终于忍不住,坐在车里崩溃大哭。

  她在靳屿心里到底算什么,她不想再受这样无妄之灾的折磨,很多时候她也想来个痛快的,无论结果是好是坏。

  但她不敢。

  倘若靳屿当真爱祁颂年呢?倘若她确实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呢?

  她太懦弱,不敢去承担被放弃的结果。

  所以思来想去,只能就维持现在的状态,直到有一天,靳屿不再承担所谓的“责任”选择放弃她,或者祁颂年重新向靳屿低头。

  这场感情里,贺星苒宛若一人走钢索,生死的权利都不在自己的手里。

  ……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车子停靠得匆忙,挡住了一家佛龛店的门。

  店女主人出来敲她车窗,见人在里面哭得声嘶力竭,不满的叫嚷声小了很多,转而变成忧心忡忡——生怕这女人出大问题,慢慢又退了回去。

  -

  回到家里的时候,靳屿也在。

  客厅里摆着行李箱,靳屿大致准备好明天出发阳城需要的衣服,此时正戴着撸狗专用手套,蹲下来给福瑞梳毛毛。

  福瑞今天刚刚洗过澡,毛发白净蓬松柔软,闻起来也香香的。

  听到门口有响声,立马抛弃爸爸扭着小屁股朝贺星苒跑过来。

  祁颂年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边。

  贺星苒垂眸看着在自己脚边绕圈乱叫的小狗,忽然感到一阵荒唐。

  明明他早就说过,这只狗是用来怀念一个人的,她怎么还敢自作多情地想,是因为自己喜欢狗,所以靳屿才养呢?

  宠物是孩子,福瑞就是女孩子。

  原来她只是他失落爱情的旁观者,是他把祁颂年怀念很深刻的一个见证。

  “回来了?”靳屿跟在福瑞的后面走过来,今天他没有工作,只穿了雾霾蓝色的居家服,整个人倒是很有居家人夫质感。

  贺星苒想,也许很快就不是自己的了。

  她“嗯”了一声,罕见地没有理会福瑞的撒娇,绕过它走进客厅。

  小狗哪儿能明白妈妈受到的委屈,倒腾着小腿儿跟上她,在她旁边卖萌。

  靳屿跟着走回沙发处,坐下,深深睇了贺星苒两眼,试探着问道:“心情不好?”

  贺星苒含糊其辞:“工作不是很顺利。”

  靳屿说:“那就先放放。”

  贺星苒又“嗯”了一声。

  看得出她貌似不太想聊天,可靳屿知道她是会很内耗反复质疑自己的性格,还是强行拉着她聊天。

  指着小狗头跟她聊家常:“我今天带它洗澡来着。”

  贺星苒强撑出一个笑脸:“怪不得它这么蓬松。”

  “你还知道它蓬松了呢?”靳屿扬了扬眉,干脆直接把腿太短,急得只能在地上转圈圈的福瑞抱起来,放在贺星苒怀里,“小狗想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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