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印灼
薄谈失笑:“哪儿敢。”
“失恋啦?”老太太问。
薄谈的眸光动了动, 到底承认了:“这就让您看出来了。”
“不能更明显了。是吧, 郑妈?”老太太问郑妈。
郑妈点头:“是啊。”
薄谈:“原来您和郑妈这些天是装不知道陪着我玩呢。”
老太太:“小月开学前有一天跑我这儿来,悄悄地告诉我,她小舅舅和女朋友吵架了。”
薄谈轻笑:“她的作业还是太少。”
老太太:“分了就分了吧,我觉得你们也不合适。”
薄谈收了笑意,问:“为什么?”
“倒不是因为出身。”老太太说,“那姑娘也是个命苦的,能有现在不容易。我第一次见她,她乖乖跟在你身边,但能看出来是个主意大的,不然也不会跑出国去,对吧?”
薄谈没有说话,垂眸望着桌上的筷子,漫不经心的,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老太太又说:“你呢,看着好好的,研究所上着班,但其实你二叔家的薄谚那么浑,不还是想学你?你才是最浑的那个,不然这么多小辈怎么就你没被押回家里去呢。”
薄谈:“我不是有您和大哥帮着么。”
说了这多,老太太有点疲倦,“反正自从你妈妈的事情后,我是想开了,你们的婚事我一个都不管。你一辈子单着也行。”
薄谈:“……我上班去了。”
等薄谈走后,郑妈问:“他一辈子单着真的行?”
老太太一脸高深:“也得他自己乐意。”
随后,老太太又感叹:“瞧瞧多少天了才跟我们透露这点话,让他放下脸面比什么都难。”
去研究所的路上,薄谈收到了王哥发来的邀请,邀请他去参加开机仪式。
王哥也是前两天才知道顾含青和薄谈分手了的。
那天他正好问起顾含青,说怎么好多天没见到薄老师。
顾含青正好在忙,随意回了句:“分了。”
王哥一愣,心想才好了多久。
“……那电影怎么办?”他问。
顾含青:“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我们花了钱的。资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于是王哥就该怎么办怎么办了,给薄谈发了邀请。
顾含青的剧组开机和别的剧组一样,选了吉日吉时,地点就在隔壁市。
这天,周师傅早早地来接了薄谈出发。
他一到,王哥就带了人来接待他。
王哥很热情:“辛苦薄老师向单位请了假特意来一趟,晚上住这儿?我来安排。”
靠不了顾含青,他就只能靠自己了。
“不了,当天要回去。”薄谈语气浅淡,皮肤在早晨的太阳照射下霜雪似的,清冷矜贵得引人注目。
王哥:“辛苦辛苦。”
薄谈:“行了,不用招待我。”
王哥:“那薄老师可以四处转转,也能坐会儿。”
王哥离开后,薄谈和周师傅四处看了看。
他们的脚下铺了红毯,前面拉了横幅还搭了背景板,大大地写着“开机仪式”、“开机大吉”之类的话,很喜庆。
周师傅是第一次来开机仪式,很感兴趣。
薄谈却兴致缺缺。
中间还遇到两个眼熟的人来打招呼,对方一口一个“二哥”,薄谈也不记得是谁,敷衍了两句。
“顾小姐在那里。”周师傅说。
原本懈惰地捏着打火机把玩的薄谈下意识地抬眼望了过去。
顾含青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卫衣,下面是条军绿色的工装裤,脚上是一双马丁靴,非常休闲舒适的打扮。
她正一边和人说着话,一边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然后,她看到了他们。
“顾小姐。”周师傅已经打了招呼。
薄谈捏着打火机的掌心不自觉地收紧,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语气和她说话,是淡漠疏离,还是调笑打趣。
这两种好像都不对。
没等他想到答案,顾含青已经朝他看了过来,称呼了他一声:“薄老师。”
礼貌又疏远的称呼。
接着,有人叫她。
顾含青:“你们可以先坐会儿,马上开始了。”
她打了声招呼就匆忙地走了。
她披散在后背的长发因为她的动作扬了扬,发梢在空气中停滞了一下,然后随着她的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蓦地,薄谈这些天来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被无限放大。
荒芜萧然。
“二哥。”
薄谈转头,见是魏时明,“你怎么在这里?”
魏时明笑着说:“和你一样。”
薄谈:“我是这片子的顾问。”
隐藏的后半句是:你他妈的凭什么和我一样。
魏时明:“原来二哥是顾问啊。我还以为二哥和我一样只是来捧场子的。还得是二哥厉害啊。”
薄谈慵懒地勾了下唇。
很快,开机仪式开始了。
在主持人的介绍下,顾含青走到了中间介绍了一下项目情况。
作为导演,她是一个项目的主心骨,现场的所有人都听她的调度。
她的声音清晰地通过话筒传出来。
知道她在她的领域很优秀,可是切身感受到,又是另一种感觉。
这是她的另一面,和她在他身边时的狡黠、俏媚、柔情绰态都不一样。
是薄谈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有点陌生,又不陌生。
对顾含青而言,开机仪式是讨个好兆头,让片子有一个好开端,但王哥格外讲究这些,吉日吉时都是他挑的,该有的流程一项都不马虎,供桌上的烤乳猪他还特意叮嘱过。
制片、主演之类的讲完话,顾含青站在最前面,带着大家烧香、拜神,祈祷项目顺利、票房大卖,然后发红包。
最后是揭开盖着摄像机的红布。
薄谈也收到了红包。他漫不经心地捏在手里,看着身边围了几个人的顾含青。
开机仪式过后就直接开始拍第一场戏了。
王哥邀请薄谈看他们拍戏。
作为顾问,薄谈除了纠剧本的错、指导道具和置景外,之后还会来片场做指导。科幻片非常需要顾问,在表演上也是,比如在不同的重力下,人走路的姿势是不一样的。
顾含青坐在监视器前,拿着对讲机,让工作人员清场。
场记打板之后,她看着监视器,严肃认真,又游刃有余。
喊“咔”之后,她又和演员讲戏,讲着讲着也会露出笑容,但始终是专注的状态。
薄谈看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了。
王哥:“薄老师这就回去了?”
“嗯。”薄谈扫了眼在和演员讲戏的顾含青,转身离开。
这边的停车场是在室外。
薄谈让周师傅先去了车上,自己在停车场外面倚着墙抽了根烟。
尼古丁刺激着交感神经,产生虚幻感,他的脑海里是在片场看到的情景。
平时在他怀里纤细娇气的人换了种气场,控着全场那么多号人。
离开他,她果然过得也很好。
“我听说青姐和二哥分手了。”
墙的另一边传来声音,薄谈的眉梢轻轻挑了挑。
施夏的戏是在傍晚拍。她来送魏时明回去,顺便和她分享刚才在剧组听到的八卦。
魏时明:“什么?分手了?怎么分的?”
施夏:“不知道。”
“可二哥今天开机还来了啊。”魏时明很纳闷,“顾含青这个女人可够能折腾的,能重新和二哥在一起还不满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施夏却有不同的看法:“二哥是挺好的,但是青姐也不差啊。”
魏时明笑了笑,不以为意,“二哥是什么身份,我要是女的我都想攀。”
两者根本没办法比。
施夏:“青姐要才华有才华,要外貌有外貌,资源、后台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要来看你们这些公子哥的脸色,当金丝雀?青姐又不是贪图富贵权势的人。还有,二哥长得是好,但咱们演艺圈这些男演员也不差吧,要什么类型的都有,还不用看他们的脸色。”
魏时明听着听着觉得不对,看着施夏:“怎么好像你很羡慕?这是你的心里话吧,你是不是也在我身边卧薪尝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