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陆知鸢有些诧异:“你都不试吗?”
他摇头,露出略嫌麻烦的表情。
陆知鸢虽然没陪男生买过衣服,但像他这样,从进店到付钱也不过短短两分钟的时间,她除了意外就只剩好奇。
“你以前买衣服也都像这样吗?”
他点头,嘴角上翘:“是不是很无聊?”
不是无聊,陆知鸢换了一个词:“是效率太高了。”
江枭手里的最后一点冰淇淋刚刚已经被他一口吃完,瞥了眼陆知鸢手里还剩的一点。
“凉不凉?”
陆知鸢摇头:“吃慢一点就不凉。”
别的女孩子吃冰淇淋可能还会去舔,她是用双唇含住一点,等到高出蛋筒不多的时候,她就连着蛋筒和冰淇淋一起咬了。
江枭看一眼,就会在心里笑一下。
总觉得她哪哪都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慢慢吞吞走到商场门口,陆知鸢手里的最后一点终于吃完。
见她轻吐一口气,又微提肩膀,江枭猜她还是被凉到了,举起手里的一个纸袋:“穿上。”
“不用。”
“别因为吃个冰淇淋受了凉,那我又成罪魁祸首了。”
陆知鸢嗔了他一眼:“才不会怪你。”
她执意,江枭也不好再逼着,到了路边就招手了一辆出租车。
再回酒店时间已经不早,陆知鸢在沙发里坐着看电视,江枭便去洗了澡,再出来,换上的就是晚上刚买的那件卫衣和运动裤。
头发擦的半干不干,额头戳下来的几缕头发尖还坠着水珠,他撕着一次性毛巾的包装袋,边朝沙发那边走过去。
毛巾拿出来后擦了两下头发后,他就给搭在了肩上。
“去洗澡,洗完了早点睡。”
他说话的语气,听着有点像家长和小孩说话,不过陆知鸢倒是听惯了他这种语气,所以不觉有意:“等我把这一个片段看完。”
江枭的视线这才从手机屏幕抬起来,是喜剧竞演真人秀节目
他有点稀奇:“你还喜欢看这个?”
陆知鸢的嘴角一直翘着:“还挺好玩的。”
真是全身山下都和她年纪不相符的喜好,江枭站起身的时候,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随意,可又颇有些宠溺,但说出口的话却是——
“你这是提前步入老年化了,陆大小姐。”
陆知鸢这才分出一点眼神去看他,却只见瞧见他往卧室去的背影。
一手插兜,一手拂着湿湿的头发,步调懒懒......
后知后觉他刚刚揉了自己的头发,陆知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
卧室里也有电视,江枭闲来无事般地点开遥控器,按了几下,刚好跳转到陆知鸢看的那个节目。
看了两分钟,他也禁不住笑了两声,而后听见外面传来了水声。
这种住在一个套间的门对门和同住一个院里的门对门,看似没太大区别,可又不太一样。
莫名会让人思绪飘转。
想着自己刚刚洗澡时,卫生间里的陈设,再想到她......
喉咙禁不住一滚。
目光从门口再落回电视屏幕,他的注意力就明显不如之前那样集中了。
水声响了很久,再凝神,视线里的画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到了广告上。
而后听见了吹风机运作很久又突然停掉的声音......
以及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关门的声音......
不是故意去听的,却一股脑地往他耳朵里钻。
江枭舔了舔唇,眼眸正飘转着,突然的“叩叩”两声敲门声,让他下意识把后靠的身子坐正。
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陆知鸢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不是探头探脑,而是直直站在门口:“你要喝水吗?”
本来也没觉得渴,结果被她这么一问,江枭突然觉得嗓子里沙沙的、干干的。
搭在床上的一条腿放下来,江枭余光瞥了眼门口,轻“哦”一声后,他跟在陆知鸢的身后去了客厅。
虽然洗了澡,但陆知鸢也没穿酒店里的浴袍。
黑色细织毛衫服帖于身上,小脚裤也很修身。
虽然裹的一丝不露,却也一身轻薄的将她的身形曲线完美展现。
目光从她细细一截腰身偏开,再落到她后背微微有些湿的头发上:“怎么没把头发吹干?”
没等陆知鸢伸手去摸,江枭的手就先落上去了。
微湿的凉意穿过他指缝,动作显得很亲昵,可他语气又懒散,轻巧便将可能徒生的暧昧击退:“七分干都算不上。”
陆知鸢这才把散在后背的头发拂到一侧肩膀,指腹来回顺了几下后,她语气略显无奈:“我刚刚都吹了好久了。”
那条凹凸有致的黑色曲线,就这么在他微颤的眼睫下重新回了卫生间里。
江枭轻吐一口气,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看了两眼对敞的房门,又看向客厅的沙发。
等水风机运作的声音停了,江枭激荡的心口依然还没完全平复。
陆知鸢走过来,端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次性水杯,又坐回到沙发里。
江枭看了眼她的后背,压在沙发软垫上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抬起来。
刚吹干的头发,香味会比平时浓郁很多。探到她发稍处的食指轻轻勾起一缕,一圈又一圈地缠在手上,而后一松,那缕头发得了自由似的,便又溜了回去,他便再给捻到指尖,又开始打着圈地缠满半根手指......
因为有电视里的说话声,所以房间里算不上安静,但又因为他悄无声息的动作让缠绕在两人之间的氛围开始微妙。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动作太轻,还是说陆知鸢的注意力都在电视节目里,近乎十分钟的时间里,她一直没有回头。
倒是江枭,玩着玩着,上翘的嘴角开始往下平,摊开的眉心也开始往一起拢。
这种他主动靠近她,而她又没有‘拒绝’的姿态让江枭心里生出了茫然与无措。
该说她对所有异性的警觉性都这么低,还是只独独对他才这样呢?
突然就想问她以前有没有和别的男人像现在这样住过酒店,可又实在问不出口。
这要是问了,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而且,他又是以什么身份问?
情绪一起伏,就忘了手里的力道。
感觉到头发被拉扯,陆知鸢扭头,江枭那条来不及收回去的胳膊直直撞入她眼底,她一怔,眉头轻蹙。
“你在干嘛?”
江枭没答,尽管心里头虚着,可到底也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事,但终究还是觉得难以企口,找不到理由,他干脆也不找了。
陆知鸢见他不说话,手伸到后颈,摸了??x?摸头发,又一股脑地拂到身前,她所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就只有一个。
“你是不是往我头发上粘什么了?”
她这么一说,江枭突然就想到小学时,他同桌用口香糖黏前面一女同学头发的画面。
他好笑了声,目光定在她脸上:“我有那么缺德?”
陆知鸢瞥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辩,但那表情实打实写着:那可说不准。
让她生出这种误会,江枭倒也不想辩,毕竟还不确定她对他的心思,相比会吓到她,他反倒觉得缺德比秽心思要更让她心安一点。
毕竟跟她住一个套间,他可不想她这后半夜失眠,又或者往后看见他会躲。
所以他顺着她刚刚那句开起了玩笑:“小时候没少被男同学捉弄吧?”
问完这话,他心里突然生出几分不爽的情绪。
再看陆知鸢的表情,答案更是明显。
他轻哼一声:“然后你就乖乖受着?”
陆知鸢偏回身子坐,不理他。
江枭后仰的背倾过来,两条胳膊压在膝盖,侧头看她,又问:“打小性子就这么软?”
陆知鸢轻拢眉心:“我看着很软吗?”
江枭不答反问:“那你还想多软?”
连续几声「软」听在耳里,若是细细琢磨,就会琢磨出别的意味。
感觉到脸上温度的变化,陆知鸢倏地站起身:“我去睡了。”
江枭嗓子里一噎。
走到卧室门口,陆知鸢又突然转过身来,别别扭扭地回了她一句:“以前没人敢欺负我!”
门不轻不重地合上。
江枭无辜眨眼,突然就觉得那话不是解释,而是怪他似的。
怪他欺负她了?
江枭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帮了她这么多次,肩膀都帮出伤来了,现在倒好,还反过来怪他欺负她。
目光落到电视屏幕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伎俩,看着人模人样的,一肚子坏水!】
【诶,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又是帮你拿快递又是帮你看狗的,你这人不领情怎么还血口喷人呢?】
【领你的什么情?你要不是对我有意思,你会这么热心?世界上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你不去帮,你就来帮我?】
【......】
演的都是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