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图样先森
贺明浠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一咬牙,倔劲儿上来,都已经等了这么久,她还就非要等到温礼不可。
她点点头。
“那我把办公室钥匙给你吧,待会儿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
王教授特意吩咐贺明浠走之前一定要把门锁好,办公室里有不少重要的文件,再加上老师们又经常在办公室加班写论文,很多贵重物品也是都放在办公室里。
贺明浠一听这么重要,生怕到时候没锁好门丢了什么东西找自己担责,立马摇了摇头,让王教授亲自锁门,她在外面等就行了。
王教授其实也不太放心贺明浠,于是让她找个自习室坐着等,便锁上门走人了。
办公室锁上门,贺明浠站在门口,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突然生气地啧了一声。
因为打不通温礼的电话,贺明浠担心去别的地方等,就算温礼回来了也不知道。
于是干脆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等了起来。
必须要让他知道她等了多久!让他认识到错误!
贺明浠在心中愤愤地想,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可怜一些,她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小公主形象了,直接抽了块纸巾垫着屁股,坐在了办公室门口。
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早知道应该拿把椅子出来的。
算了,就这样吧,坐地上盘个腿其实也挺舒服的,就当坐日式榻榻米,她也懒得起来了。
贺明浠虽然娇生惯养,但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极强,很懂得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丢面子的,坐在办公室门口,为了打发时间,甚至拿出手机开了把游戏。
一开游戏,等待的时间立刻变得短暂了起来。
打到第三把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贺明浠的脸被手机光照得幽蓝幽蓝。
“明浠?”
终于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响起。
贺明浠猛地抬起头。
温礼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副场景。
小几万的羊皮包包被它的主人随意地扔在一边,小公主穿着大几万的奢牌大衣坐在地上打游戏。
这场景看起来又可怜又奢侈,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被赶出家门了。
小公主一见到他,眼睛瞬间一亮,立刻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朝他哒哒地小跑过来。
她的语气兴奋:“你终于回来了!”
温礼低头看她,张张唇,滞了半晌才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
“等你啊……”贺明浠皱了皱鼻子,有些生气,又有些幽怨地说,“我从下午第一节课下课一直等你到现在呢。”
“……”温礼喉结微动,叹了口气,轻声说:“转过去。”
“干嘛?”
嘴上疑惑,但贺明浠还是转过了身。
突然身上被一拍,贺明浠哎呦一声,正要问他为什么打自己。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温礼是在帮她拍灰。
第23章 chapter 23
◎不一起睡吗◎
看着他低头微弯腰的样子, 贺明浠抿唇,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等了你好久哦。”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她突然说。
说这话的时候, 她的声音很小, 足以让面前的男人听清楚, 带着点怨气, 还有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娇气。
手上的动作一顿, 温礼抚上她的头摸了摸,轻声说:“抱歉, 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
贺明浠撇嘴:“我给你打了,没通。”
温礼拿出手机, 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贺明浠也看到了, 原来是没电了才没接电话。
好吧, 那就算了。
“你下午去哪儿了,手机没电了都不知道。”
“我下午在医院, ”温礼边说着,边拿出钥匙开门,“有个学生出意外受了点伤, 她家里人不在栌城。”
贺明浠问:“你带的学生吗?”
温礼嗯了声,又问她:“怎么不问最后走的老师要钥匙在屋里等我?”
“我才不要……”贺明浠赶紧摇头,“万一你们丢了什么东西就是我的责任了。”
温礼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打开了屋里的暖气。
“冷吗?”他说, “冷的话我给你拿条毛毯。”
贺明浠身上的这件双面羊绒大衣很暖和, 再说她平时露胳膊露腿也露惯了, 在国外的时候大冬天出门还能穿裙子,她张张唇,说冷。
温礼让她坐下,先拿了条毛毯给她,转身又去饮水机那儿给她打热水。
毛毯摸着很舒服,贺明浠鬼使神差地将毛毯放在脸上嗅了嗅。
温礼转身,正好看到她在闻毛毯,还没问,贺明浠就立刻放下了毛毯,咧嘴一笑。
“你这毛毯上喷了香水吗?好香啊,看不出来你还挺精致的嘛。”
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温礼说:“精致的是王教授,这毛毯是他的。”
脸上调侃的笑意顿时僵住,贺明浠立刻将毛毯放远了些。
温礼将打好的热水给她。
看着他手上无趣的黑色保温杯,贺明浠不放心地问了句:“这杯子不会也是王老师的吧?”
“是我的……”温礼说,“我没用它喝过水,放心。”
其实用过的也没关系,她又不会介意。
不知为什么有些失望,贺明浠哦了声,接过水杯。
温礼刚想说可能有点烫,本意是想让她先捂在手里暖暖手,话还没来得及说,贺明浠已经失魂落魄地仰头喝了口水。
哗啦一声,保温杯重重砸在地上,贺明浠烫得从座位上跳起来。
贺明浠伸着舌头,一脸盛怒地瞪着温礼。
“啊啊啊?啊啊啊!”
温礼一个字也没听懂,不过从她的表情大概可以猜到,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顾不上研究她到底说了什么,温礼赶紧查看她的舌头。
贺明浠被抬起下巴,正疑惑他要干什么,就听男人说:“把舌头再伸出来点,我看看。”
她舌头一僵,眨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他所有的目光都在她的舌头上,而她的下巴则是被他轻轻捏在手中。
“……”舌头就这么伸着,贺明浠的脸渐渐有些发烫,下意识想要缩回舌头。
粉色的舌头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不安而瑟缩地动了动,温礼蹙眉,喉间蓦地一紧,放开她的下巴同时也迅速收回了目光。
还好事先为了不让她烫到手,还给她添了点常温的冷水,舌头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应该不会被烫出泡,就是嘴唇一圈有点红。
温礼轻咳一声,起身又去给她打了点冷水,顺便抽了张纸巾用水打湿,让她暂且敷在嘴上。
他说:“先按着。”
贺明浠点点头,乖乖地按着纸巾。
突然间没人说话了,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寂静,看她片刻,温礼打破沉默,缓缓问:“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经他提醒,贺明浠这也才想起来,纸巾扔按在嘴唇上,有些大舌头地说:“就是期中考核啊,有点疑问要问你。”
说完,她忙从自己粉色的羊皮包包里掏出书来。
就为了期中考核,足足等他一个下午?
温礼叹了口气,说:“其实你完全可以去找其他老师的。”
贺明浠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他,她是怕气着其他老师,所以才找他的。
“可是我不想找其他老师啊,我只想找你。”她眨眨眼说。
温礼愣了愣,语气更无奈了、也更轻了。
“其他老师教学的时间比我长,理论方面也比我专业的多……”他说,“就为了这个,还在门口蹲着等,你自己想想有必要吗。”
她当然知道没必要,可是人的心气有的时候上来了,就是会做一些莫名其妙不值得的事。
她等了他一下午,甚至等到其他老师下班了还没走,蹲在门口继续等他,其实也没觉得有多委屈,前提是他得知道她为了等他,付出的时间和精力。
现在他知道了,非但没有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她,反而还说她没必要。
这是什么道理?
贺明浠有些生气,狠狠扔掉纸巾,翘起还红红的嘴唇指责他:“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说让我来学校划重点,我也来了,你说让我准备期中考核,我也听你的话准备了,我等你一个下午都联系不到你,其他人都走了我还在等你,我大人有大量,都没跟你计较浪费了我的时间,你还怪起我来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伶牙俐齿,就是有点大舌头,听起来怪滑稽的。
“算了,不找你了,我明天找其他老师好了。”
说完,她气鼓鼓地将书往包里一塞,抬脚就走,长发甩动,步伐中都带着怒气,脚上的小粗跟靴在地上砸出好大的动静。
温礼被她说得有些愣,不知道好端端地怎么就生气了。但还是立刻追了上去,在她就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拉住了她。
贺明浠被他拉住胳膊,甩了两下没甩开,嘴巴闭着也不说话。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温礼低声说。
贺明浠还是不说话,摆着张冷酷的脸。
看她绷着小脸的样子,温礼张张唇,最后没忍住笑了声。
这一声笑让贺明浠的怒气值又往上蹿了好几度。
她怒吼:“你笑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