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海盐 第83章

作者:在逃白桃 标签: 强强 业界精英 复仇虐渣 现代言情

  “我、出来散步, 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闻斯峘被问住,只好满口胡言。

  李路云听出端倪,笑着问:“不会是吵架还没哄好, 被赶出来了吧?”

  “怎么会呢!”闻斯峘讪笑, “我丈母娘人那么好, 怎么可能赶人。”他一个箭步窜到宾利车后方,从司机手里夺过刚拿出来的礼品袋, “这是送丈母娘的吧?我来拎,我来给你们带路!”

  闻家昌见他精神抖擞(神经颠颠),估计他和宁好已经不像前些天闹得那么凶了,安下一点心, 跟在他身后慢慢踱步走上台阶。

  郝时愿和宁好都站在家里门边, 等着迎接闻家昌。

  闻斯峘一马当先,宁好自然先看见他,冷若冰霜的视线。

  闻家昌进了门与郝时愿互相拜年, 宁好脸上才流动起些许笑意。

  他不确定宁好有没有看见他微信里发过去的辩词, 待两家人寒暄过后,在客厅里落座。他才抽出空来看一眼手机, 幸好,宁好没再拉黑他, 信息成功发过去了。

  闻家昌这次来的目的闻斯峘不知道,但来之前已经和郝女士通过气, 上次与宁永荣打电话“破冰”, 宁永荣邀请闻家昌全家去他工作的平城过年,临近春节, 又邀了一次。

  闻家昌喝着茶对郝时愿说:“两个女儿都去不了,这个寒假短, 冉冉学校里还不断有实践活动。二女儿的女儿也到了上早教课的年纪。儿子家呢,有个孕妇,也行动不便。他们自己留在江城过年,就我们老两口,加上斯峘,我们去平城。也免得给宁大哥添太多麻烦。”

  “不麻烦,”郝时愿客气道,“人多一起过年比较热闹。”

  闻斯峘得知自己过年去向有了着落刚高兴了几秒,又遭受直接打击。

  宁好淡淡插嘴:“欢迎爸妈去,闻斯峘就不用去了,反正开年就要离婚,何必过年还凑在一起故意恶心人。”

  闻家昌蹙眉看了眼闻斯峘,又有嫌弃的意思:“你们还在吵啊?一点点小矛盾怎么能随便提‘离婚’呢,日子都是过出来的,要互相迁就体谅嘛,时愿你也帮着劝劝。”

  宁好答:“可不是小矛盾,爸爸,闻斯峘在我面前没有信用度了,您说日子是过出来的,那种过着过着突然人间蒸发四五年没音信的男人,让人怎么信任他?”

  “啊——?”李路云积极接话,“那确实太过分了哦,不光是爱情,首先是责任心,男人没有责任心就很成问题了。”

  李路云如今知道宁好能干,闻家昌很器重她,她当然希望宁好能与李承逸走得更近,协助他把公司管理好。

  闻家昌听得出李路云那些弯弯绕的私心,但他是无所谓的,东方不亮西方亮,这两小子各显神通谁哄住了宁好就算有本事。

  不过眼下能不离婚是最好的,宁好不是那种任性不懂事的小姑娘,婚姻存续状态对她来说应该还有闻斯峘能分到财产的诱惑,会更尽心地为公司出力。

  闻家昌对李路云的话不置可否,只对宁好说:“你要不要他得慢慢走着看,但过年的时候,你爸爸肯定还是希望女婿在跟前尽孝的,家里很多体力活、陪客喝酒的事,让女儿去办,做父亲的会心疼。”

  不等宁好再反驳,他已经切了下个话题:“你这几天休假,估计不知道项目的情况吧?狗日的金越根本算不上开工了,一分钱没投,只放了串鞭炮装样子,糊弄政府。”

  “也挺精的。”宁好若有所思地点头。

  李路云见他们开始谈公事,起身邀郝时愿一起去别的厅聊家常。

  唯独闻斯峘被剩下,赖在一旁,等一个机会和宁好说话。

  “现在他们没投入不至于缺钱,到时候大家又回到同一起跑线比价。”闻家昌有些忧心,这也是他今天特地来给亲家拜年的原因——

  双方同一起跑线的前提下,宁好与区领导的关系就更加至关重要了。

  云上虽然把项目干砸了,金越也摆过政府工作组一次,各有任用和弃用的理由,终究得靠谁关系更硬,金越背后的关系一定也不会松懈。宁好必须开年后回到云上主事。

  宁好说:“并不是同一起跑线,我们的盈利点比金越多,同样的价位我们可以实现盈利,而金越接了就是亏。”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闻家昌语重心长,“还是要多重保障才靠谱,所以好好,我们年后一定要努力拼一拼。”

  宁好只是微笑,为没有说任何话。

  闻家昌心里明白,以现在她和闻斯峘闹僵的关系,她是不打算再回云上了,得加大筹码。

  临走时,闻家昌让李路云先上车里,自己有话要单独和闻斯峘说,把他揽到一边。

  本想出了门下了台阶去说,闻斯峘不知为什么死死扒着别人家门框不肯走出来,只好两个人卡在门口小声密谋。

  “你明天去公司一趟,等我,我跟法务约好,我把我的股份转让5%给你。”

  闻斯峘摆着手:“不要搞这些,我……”

  闻家昌朝他背后锤了一拳:“听我的就是了唱什么反调!不搞这些,你以为凭你这副熊样能追到宁好?没有我牵线你能和宁好结婚?”

  他说的最后半句倒是事实。

  闻斯峘沉默,现在他和宁好的核心矛盾不是这个,宁好也不会因为公司5%的股份,按夫妻共同财产算就是2.5%股份就妥协,她不是那种把利看得很重的人,复仇也不是为了财,这些对闻家昌解释不清。

  闻家昌当他默认,又安抚地拍拍他的肩:“把人追回来,听话!”

  说着他朝前来送客的郝女士双手合十作个揖,满脸堆笑高声道:“亲家!我这臭小子就拜托你了!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缺乏教育!他不懂事的地方你管教他!但说实话我也亏欠他,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定要弥补,加倍关爱他和好好!”

  郝女士走到跟前,体面回应:“他挺懂事的,你就放心啦,你自己注意身体啊!我们四个过几天平城见,好好叙叙!斯峘你一起来,送送你爸爸。”

  闻斯峘没法再把持门框,只好跟郝女士一起下台阶出去送客。

  不过送走老两口,他又厚着脸皮跟在郝女士身后重新回到家里。

  接下来……面面相觑。

  郝女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回家里来了。

  宁好已经回了二楼自己房间。

  郝女士试探着问:“……斯峘,吃了晚饭吗?”

  已经超过九点了,但闻斯峘自从中午和陆昭昭一起吃过烧鸟就没吃过别的东西,事实上,这几天他一直是如此,吃了上顿没下顿。

  “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我自己热点什么吃吧?馒头包子什么都可以。”闻斯峘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沦落到上老婆娘家讨饭的地步。

  “家里没有馒头包子,晚上吃的饭剩了点,还有没炒完的咸肉和青菜,让阿姨弄点菜泡饭你吃不吃?”

  “吃。”

  郝女士顿了顿,又问:“今天挺晚了,你想不想在这里……?”

  “想!”已经学会抢答了。

  “那你等一会儿,阿姨去做吃的,我去帮你收拾一个房间出来。”郝女士说着往二楼使了个眼色,压低声,“你看看她愿不愿跟你谈谈?”

  闻斯峘感激不尽,立刻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楼去,找到宁好的房间。

  如他所料,门被反锁了。

  但这个时间……她肯定还没睡。

  闻斯峘清了清嗓子,轻轻敲门:“好好……”

  里面没有应答。

  他深吸一口气,在门外地上屈腿坐下,鼓足勇气,隔着门对她说:“好好,过去的事是我不对,虽然听起来像狡辩可我还是想解释清楚,其实我没有‘不辞而别’,临走前我去找过你,不信你问陆昭昭,她给我指的路,这是她同意替我说情的原因……”

  里面没有任何回音。

  他继续说:“我知道出去求学要很长时间,这一次我离开,可能再回来时你就已经有对象,甚至结婚了。那我也只能祝福你……”

  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所以我觉得可能是最后一次道别,得郑重点,应该当面说声再见。你知道吗,我不是没找到你。我找到了。可当我出现你面前……”他苦涩地哽住了。

  “我们以前其实擦肩而过很多次,我甚至在马路边发过传单给你。我想……”

  “我想你可能会对我有点印象……因为……”

  “你知道闹闹认得出我吗?”

  他停顿长长的几秒,继而以斩钉截铁的语气结束这段痛苦回忆。

  “但是你没有。”

  “你对我没有任何印象,所以我想,那不必多此一举了,详细对你解释我是谁,再告诉你我得走了,这太抽象。而且你是那么感性的人,可能我一走了之你本来可以照常生活,我这么‘一进一出’之后反而让你伤感。我是这样考虑的。”

  他把想说的说完了。

  隔了安静的须臾,里面响起突兀的打印机运作声。

  让人莫名其妙。

  闻斯峘静静听着那噪音,自我安慰,这至少说明前面的表白她认真在听,听完了才开始做别的事。

  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该离开时,几页纸从门缝下被塞出来。

  他取来一看,首页抬头加大加粗的“离婚协议书”刺痛了眼睛。

  心跳停滞。

  根本没心情看正文任何一列条件。

  他深呼吸换气,也换了副腔调,从抒情到无赖:“宁好你知道吗?你想离婚,这辈子不可能。有本事你就去起诉,我也会请最贵的律师应诉。你知道我还会什么吗?我会满地打滚说我们感情没有破裂,会藐视法庭,会指着法官的鼻子恐吓‘谁判我离婚我和他一比一换命’。看谁敢跟我拼命判我离婚。你要想结束也可以,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就行了,但要以家属身份才能送我进去!我在里面住十年、二十年都可以,你还是我老婆!”

  伴随他暴走的威胁,《离婚协议书》的碎片被从门缝下塞回房里。

  放完狠话他站起身,靠着走廊对面的墙,如临大敌地盯着门缝。

  等待许久,再没有什么从门缝下被塞出来,四下安静。

  他有点怂了,战战兢兢地说:“妈给我做了菜泡饭我要去吃,不陪你聊了。”

  趁着尚无反击大招过来,他逃得飞快,下到一楼才长吁着气缓过来,找到真实世界的痕迹。

  手机里,没有宁好发来的消息,但消息停留在他的最后一个自辨感叹号,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被拉黑。

  同时,出现一条来自闻家昌的新消息:

  [隔壁家门密码是630217,你住在隔壁方便接触宁好,一定要把人给我哄好啊!]

第77章 尾灯

  宁好卧室的窗对着自己家院子, 隔壁是闻家院子,四舍五入,闻斯峘就是站在她窗下举办演唱会。

  吃午饭前郝女士让阿姨送一份到隔壁去, 一边夸道:“想不到女婿有这么多才艺, 又会弹吉他又会唱歌。过年也要让他表演一个。”

  “你逼人表演节目的毛病怎么还没改?”宁好想起自己在舞蹈社被迫表演节目那两年, 有点心理阴影。

  “有才艺就要展示出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别扭?我看女婿很爱展示。”

  大概阿姨已经把饭菜送达了, 隔壁的歌声终于停下。

  不过也就歇了大约半小时,他又抱着吉他跑院子里唱起来。

  宁好打开窗探出头:“别扰民了,唱得难听。”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爱情消失了。”她把窗关上。

  安静两秒,吉他声又响了, 这次只是没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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