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彩虹糖
真正的演员戏里戏外都要保持对表演的敬畏之心,斯陆拒绝付东留给的三流剧本。
当着钟云月的面亲嘴什么的,简直是垃圾编剧才能想出来的垃圾剧情。
斯陆扶着他的肩膀俏皮地抬起自己的腿,她的脚趾在袜子里跳舞。
“老公帮我脱袜子!”
付东留听到这句就知道她接下来要放什么屁,他才不会给她当洗脚奴!
把她的腿按下去,付东留用力扯她脸皮咬牙切齿地警告:“不穿袜子会着凉,别让我心疼。”
斯陆自己拽掉袜子塞他手里,她对他耳语:“如果你不洗,等你睡着了我就塞你枕头下面。”
付东留一把把人丢床上。
烂戏落幕,观众上场。
钟云月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看斯陆,脸上满是鄙夷。
她一身香奈儿黑色真丝小外套搭配阔腿裤,珍珠装饰胸襟和鞋带,一手插袋,一手拎稀有皮康康,一点不像大半夜闯别人家卧室的鲁莽客人,完全是参加完宴席回府发现丫鬟偷睡她床的夫人。
斯陆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着装,都怪付东留,害她破衣烂衫出门,失了女明星光鲜。
钟云月走到斯陆面前,她说:“我特意来看你。”
斯陆推一把身旁付东留,吩咐道:“洗袜子去,我和钟小姐聊聊天。”
付东留拾起袜子从她后领子塞下去然后走人。
斯陆不得不狼狈地把袜子抖出来。
钟云月没被他俩夫妻恩爱的画面感染,她的注意力全在斯陆身上。
她把斯陆从头到脚看了个仔仔细细,然后点评。
“你和我记忆中不一样了。”
斯陆请她入座,并不接话。
钟云月说:“过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高中的时候,那时你的演技比现在好,至少我信了你是真的看不上……”她环顾身处之地的富贵装修,“这样的生活环境。”
斯陆配合她:“谢谢夸奖,我也觉得我是天生的演员。”
钟云月眼神覆盖一层恨意,她讨厌斯陆身上这种浑劲儿,油盐不进的厚脸皮。
她不免情绪激动:“你不是说我像苍蝇一样黏着付东留那坨狗屎让你瞧不起吗?不是大言不惭说根本不屑和我做朋友更不想和付东留说一句话吗!怎么????当了明星反而乖了?黯淡星途终于让你卸下清高面具知道往哪个方向爬了?”
斯陆听到这有反应了。
她紧张地看一眼门口后竖起食指搭在嘴上厉声喝止:“嘘!这是你我之间的小秘密!怎么可以随便讲出来!”
钟云月被她激怒,她继续发起嘲讽:“斯陆,今天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斯陆眼睛看着,耳朵却没听一句。
她本也是打算激怒钟云月后再沟通的。她俩从来不是朋友,正常情况下钟云月不会跟她交心。
可现在真把人激怒了,斯陆又后悔了。
由着钟云月就这间屋子里的“三角恋”演讲下去,天亮都说不到主题。
还是算了吧,斯陆没那个耐心,她直奔主题。
“别叨叨了,说点正事。我就问问你要怎么样才肯彻底销毁罗丹的整容照片,想好再说,反正你也不是没有把柄在我们手里。”
钟云月被斯陆打断了情绪,她一时反应不及,愣在当场。
“你们手里……”钟云月默念这句话,大脑逐渐清晰。
所以斯陆和罗丹是一伙的?这两人兵分两路,一个拿西川的事要挟她,一个缠上付东留?
钟云月掏出电子烟,她意外,却不惊慌。
她确实在知道斯陆嫁给付东留后找过文玉阿姨,斯陆就是为了钱和资源攀附付家,这一点她没冤枉她。
但她也确实没打算害斯陆被剧组开除,她要真想在演戏事业上害斯陆早就动手了不是吗?
是罗丹要抢“好姐妹”的女一号啊。
钟云月不禁发笑,这廉价的姐妹情真是让人恶心。
她打量眼前的斯陆,想到高中时就爱替朋友出头的她,还是那么自以为是,愚不可及。
“随便啊…我的秘密什么的……随便。”她无所谓。
斯陆料到她会如此。
“这么不在乎?被付东留家里知道也不在乎吗?那么……你父亲在乎吗?”
“钟氏集团千金钟云月高中时霸凌自闭症患者,这个热门词条足以引起你父亲的注意吗?”
钟云月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付东留在此时进来。
他的出现让钟云月彻底失了维持冷静的功力,她无法忍受付东留和斯陆同流合污。
“想知道真相是吗?跟我来。”钟云月率先走出卧室。
斯陆和付东留跟上。
三人来到书房,钟云月敲开门,付东留的父亲付志恒出现。
她问付志恒:“叔叔,有人说我以前欺负过…哦不,是霸凌西川哥哥,我好像真的做过,你会怪我吗?”
付志恒看一眼儿子后对钟云月说:“很晚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钟云月转过身,目光挑衅地扫视付东留和斯陆:“好像不需要我道歉呢。”
她说完就走。
付东留对父亲的态度很是不满。
他质问父亲:“你都不问问她具体做了什么吗?还是说西川受了什么伤害你并不在意…”
“住口!”付志恒大怒,吓得斯陆躲去一边。
付志恒指着儿子教训:“你要我问什么?小月现在是被你伤透了心才情绪不好。我和你妈看着小月长大,她对你如何、对西川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钟家没来找你问罪那是看在我们的老脸上!你还在这里治上了小月的罪了,怎么,你是生怕钟家觉得你善待了人家闺女吗?”
付东留简直无语:“钟云月才是你亲生的吧?我和西川都是捡来的。”
付志恒懒得与他多说,更不想看到斯陆,他挥挥手打发儿子:“不要站在这里碍眼,滚回去。”
他要关门,付东留伸手挡住:“如果我拿出钟云月折磨西川的证据,你又怎么说?是看在两家的利益牵扯上说证据造假?还是遗憾钟云月下手不够狠没帮你早早除了那个丢脸的……”
啪!
付志恒抬手就是一耳光:“你……你给我滚!滚!”
付东留牵着斯陆,头也不回离开。
一路被拽到车库,斯陆快跑两步拦在付东留身前。
他的嘴角渗出血丝,斯陆身上没带纸巾,只能用手。
付东留不耐烦地躲开,先行上了车。
斯陆跟上坐进副驾驶,付东留挨巴掌的左脸看不见,她靠过去把他的脸掰正,抽了张纸巾轻轻按上去。
“擦擦吧。”
付东留握住她的手腕,他不看她,说:“我送你回家。”
斯陆支支吾吾:“那个……我的行李……还在二楼呢。”
付东留这才想起,他说:“去拿。”
斯陆真不敢:“你爸打我怎么办……”
付东留实在不想再回那个家,他沉默不动身,斯陆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回去。
车门刚打开,付东留拉住她手臂,替她去。
付东留回到二楼收拾好东西便下来,父亲在客厅叫住他。
付志恒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也对方才打儿子的行为十分懊悔。
“我为我刚才的情绪失控向你道歉。东留,你不该那样揣测我。”
付东留看着父亲:“好,我不揣测你。我现在明确告诉你,钟云月曾对西川做下不可饶恕的事,你怎么说?”
付志恒说:“不可饶恕是你的主观臆断,就像小月也可以说你对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付东留彻底失望,他要走,付志恒再度叫住他。
“你找到证据我当然会看。但我不明白,你何时开始对我有这么大的不满?”
付东留的视线从父亲的头顶飞出窗外,对父亲的不满吗?
可能是从他无视自己的意愿强迫他娶不喜欢的女人开始,然后在他对西川可能被伤害的消息面前无动于衷时确定。
付东留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提着斯陆的箱子离开。
他想到母亲,昏迷中的母亲。
至少母亲是在意西川的。
应该是在意吧……?
虽然没有亲自花时间精力陪伴照顾,但她时时刻刻念着西川牵挂着西川,从小教导付东留别贪玩别走错路别忘了替哥哥活一遍。
是啊,父亲母亲都不许他忘记哥哥这个一生的责任。他做到了,他很在乎,在乎到听不得西川曾被人欺负,可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如此在乎?
付东留感到荒唐,不理解。
原本想一个人静静,此刻他很希望有人陪伴。
这个人最好叫斯陆。因为高中时,他就很想和她做朋友,没事坐一起聊聊天。
可惜,她烦他。
*
斯陆坐在车里等付东留。
她生平第一次对付东留产生感激之情,就是因为替她取行李这件小事。
换位思考,别说一件行李,就算付东留残疾了把义肢落在她家,她也不会在挨了耳光被扫地出门后马上回去这一趟的。
她是说现在的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