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靳洲握住她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刚握住,他眉心就狠狠一皱:“护士,她在发抖!”
护士解释:“是麻药的关系,一会儿就没事了。”
安枝予晃了晃他手:“刘主任也说了没事的。”
没事吗?
他刚刚落回去的心又提起来了,像来时那样,抓着安枝予的手不松,只有双脚随着病床移动。
乔梦挽着房文敏的胳膊,在取笑前面一路弓着腰走路的儿子:“多高兴的一件事,被他弄的紧张兮兮的。”
作为母亲,房文敏的担心一点都不比靳洲少,所以今天她的话不多。
但是作为丈母娘,她对女婿能有这样的反应真是意外又欣慰。
刚刚在手术室门口不敢笑的老爷子,这会儿都回到病房了,也依旧不敢大笑,生怕自己脸上有什么过分的表情吓着小床上的两个小家伙。
岑老爷子就站在他旁边,“刚刚我看靳洲他爸想抱来着,怎么胳膊伸出来又给缩回去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靳老爷子一脸得意:“这是我们靳家的规矩。”
“什么规矩?”岑老爷子没懂。
“这第一抱,必须是父母,其他人都要往后排!”
岑老爷子先是一愣,默了两秒,突然笑了声:“那你们可有得等了。”
靳老爷子看他:“什么意思?”
岑老爷子偏不说破:“你就等着吧!”
靳家这个和他们家那个,绝对有得一拼。
门口传来车轮滑动的声音,安枝予被推了进来,刚刚围在宝宝车一圈的人这会儿又都围到了病床前。
安枝予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宝宝呢?”
老爷子忙戳了戳靳洲的后背:“你赶紧把俩孩子抱过来给孙媳妇瞧瞧!”
靳洲蹲在床边没动:“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宝宝迟一点再抱。”
安枝予晃了晃被他握着的手:“我不抱,我就看一眼。”
软乎乎的调子,再加上围床一边的人都在劝,靳洲没辙,只能起身:“就只看一眼,你现在还不能喂奶。”
直到安枝予点头,他才转身。
岑颂没在病床边凑热闹,他就站在两个宝宝的小床边。
“是不是和我们家书屹刚生下来一样丑?”
靳洲一左一右看了看......
怎么说呢,反正没有他想象中的好看,但自己的孩子,他嫌弃不了。
岑颂见他盯着看,笑问:“分得清哪个是闺女哪个是儿子吗?”
说真的,分不清。
岑颂笑得无奈:“这一粉一蓝的小毯子,这都看不出来?”
靳洲:“......”
宝宝床是可以移动的,靳洲一手一个将两个小床推到了病床旁边。
“孙媳妇躺着哪能看见,你给抱起来!”
老爷子的心思昭然若揭,但靳洲哪里知道。
“抱起来就给弄醒了!”他蹲地上,将其中一个宝宝车倾斜了三十度,掌心同时护在宝宝的肚子上。
“能看见吗?”
安枝予勾着脑袋,看了几秒,笑了:“这个是靳云舟吧?”
靳洲以为她是靠毯子分辨出来的:“我刚刚都没注意到毯子的颜色。”
安枝予却说:“不是毯子,在手术室的时候,医生就给我看过一次,云霓的头发颜色没有这么黑。”
她这么一说,床尾一排人都去看两个小家伙的头发,就只有靳洲——
“你都看过了?”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看过了,那就不用再看一遍了。
眼看他又坐回到床边,老爷子去揪他的肩膀:“你多少抱抱呀!”
靳洲掀着安枝予身上的被角往里看了一眼:“让他们睡吧,你们声音也小点,别把他们吵醒。”
孩子不能吵,老婆也要休息。
一床边的人都被靳洲撵到了外面的客厅里。
老爷子一脸的委屈:“臭小子,抱一下能少块肉还是怎么的?”
岑老爷子在偷笑:“我就说吧,你这一抱有得等呢!”
病房是两室一厅,两个宝宝在靳洲把门关上后就给推到了床边。
“好了,他们在这儿,你就放心睡吧!”
安枝予昨晚睡得迟,靳洲更是一夜没睡。
“你不困吗?”
“不困,”他把被子给她掖好:“现在不睡,等麻药过了,你可能想睡都睡不好了。”
安枝予看向离她一臂远的宝宝床,嘴角的笑很久都没有落下去。
“医生把他们抱给我看的时候,云霓哭的可凶了,有个护士说,她以后可能是个暴脾气。”
靳洲倾身看向头发没有那么黑的小家伙:“女孩子有脾气好。”免得脾气太好被欺负。
也就看了几秒,他视线就收了回来:“快把眼睛闭上。”
明明该是命令的语气,偏偏被他说出了又求又哄的味道。
安枝予现在一点都不困,就想和他说说话:“护士出去跟你们说是龙凤胎的时候,你当时什么感觉?”
当时......
靳洲犹豫了两秒,实话实说:“当时我坐在外面,又想那扇门打开,又怕那扇门打开,护士出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她:“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安枝予在笑:“不生气,你说。”
他说:“保大人。”
?97 ?第九十七章
◎这就开始偏心了◎
安枝予被他的一句“保大人”弄的哭笑不得。
“哪有你这样的?”
他也不想这样, 可是没办法,当时大脑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你呢,”靳洲问她:“当时在手术室的时候, 都在想什么?”
她当时想的, 和他的比起来,突然就拿不出手了。
不过她的想法也不难猜。
“在想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安枝予点头。
“所以知道是一儿一女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就觉得,”安枝予鼻子一酸:“就觉得自己好像完成了一件很伟大的使命。”
给他凑成了一对【好】字。
很俗气的想法, 但她觉得, 这大概是很多妈妈都很期待的一件事。
无关‘传宗接代’,而是和爱的人有了爱的延续。
安枝予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她伸出手:“你过来一点。”
靳洲凑近她:“怎么了?”
安枝予把手覆在他脸上,拇指指腹蹭了蹭:“辛苦你了。”
“说的什么傻话!”靳洲握住她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这句话该是我说。”
他郑重其事地又说了一遍:“辛苦你了, 老婆。”
他很少很少喊这两个字,喊完之后他又是笑又是皱眉:“还是喊宝贝吧!”
宝贝两个字,他都是在床上的时候才会喊。
以至于换个场景, 安枝予听得脸一红:“以后你可就不止我一个宝贝了。”
语气听着酸酸的。
靳洲趴在床边看她:“这是吃两个孩子的醋了吗?”
“哪有!”
靳洲不逗她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把里面的戒指给她戴上,然后又掏出手机。
“你干嘛?”
“发朋友圈。”
客厅里,乔梦正在刷朋友圈,刷着刷着, 手指一停,接着,她笑出一声无奈。
闫嗔就坐在她旁边, 两手拖着大肚子, 脑袋往乔梦肩膀那边偏。
“是叔叔发的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
一家四口的照片, 硬是被他拆成了两张,一张是他和安枝予十指紧扣的照片,一张是两对小脚丫的照片,配文:此生足矣。
傍晚的时候,安枝予的麻药过了,伤口一阵阵钻心的疼,吃了止疼药,但是没用,眼看她额头的汗越来越密,靳洲又去找护士。
刘主任过来看了情况,给她上了镇痛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