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衣
江景程现在?的冷静像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在?知道前妻的婚讯后,强迫给自己打的安定剂。
助理关掉电视机里轮播的新闻,恭恭敬敬问:“江总。”
江景程似乎要出门,换上衣服后除了病态的脸色和?常人无疑,五官深刻俊朗,但眼睛没了光泽。
走之前,他下意识摸无名?指。
空空如也?。
他眉间一横:“我戒指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
“戒指呢?”他又问一遍,快步折身回去,掀开被褥,枕头,踢开椅子。
“江总……”
“那枚戒指……是我向她求婚的对戒……只剩这一枚了。”
助理想过去帮忙,被他一把挥开,搜罗房间各个角落。
全部?被翻找过。
都没有。
江景程看向垃圾篓,毫无犹豫抬手进去翻找。
他从?未离手的戒指,
去哪里了。
这群人每天给他打针吃药治疗,治着治着,把他唯一的戒指给弄丢了。
地上一片狼藉。
人一样狼狈。
没翻到?戒指的江景程冲出去,环顾四周,边跑边寻找。
疾病丝毫不影响步伐的速度,几个保镖在?后面硬是没追上。
江景程眼睛盯着路面,试图从?每一个缝隙中找到?那枚丢失的戒指。
怎么能。
丢了呢。
怎么会。
丢了。
他像个暴力狂似的,每次走到?一个垃圾桶前就掀开盖子翻找。
苍白纤瘦的手指被弄得?脏污一片。
仍然孜孜不倦继续寻找。
一遍又一遍。
妄图从?虚无中找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江总,您戒指今天被送去保养了。”跟在?后面的助理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您昨天不是说戒指发黑了吗,我们给您重新洗了一遍。”
已经洗得?干净澄亮。
江景程眼睛一沉,猛地接来。
小心翼翼重新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仿佛一针镇定剂,理智瞬间恢复。
他接过保镖递来的水瓶,将双手冲洗干净。
江景程从?助理身上摸走钥匙,大步流星地往停车场走去。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似的流畅。
不像一个失常的疯子。
助理和?保镖开另一辆车追随,前方的人更聪明得?早有预料。
几个急转弯飘逸将他们甩在?转盘后面,晕得?找不着方向。
大家似乎都忘记他疯之前是个天才?,数理化和?体育运动全能的天才?。
别说玩车,大学时?期参与过的车辆改装更是被拍卖到?天价。
江景程一路飞驰。
他的技术不需要人工智能辅助。
之所以入这行是因为什么来着。
是那年高三毕业,温绾怕自己驾照考不过去,随口提一句车子要是自动开就好了。
那时?,他就想研发出无人驾驶的车辆。
他对外的宣言是造福人类,开创科技未来。
实际上他没有那些伟大梦想。
他的梦想,只有她。
她在?,他才?在?。
明明,他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她说他喜欢庄晓梦的那一刻,他的心脏被掏空了。
是江问英的错。
如果没有她的干扰。
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原来从?大学时?期,他身边的女孩子,就是被江问英唆使来的。
他们真的抵抗了很久很久。
温绾也?信任他很久很久。
所以怎么会甘心分开呢。
他又怎么,不去恨江问英。
风波来临前,江问英仍然高高在?上,没有懊恼自己对儿子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的反省之意。
反而极其的不甘心,质问病床上的他。
“你爸当初跳江不要咱俩了,是我一个人把你抚养到?大,你从?小到?大所有事情都听我的,为什么偏偏会被那个女人迷惑心智?”
是啊,他这一生,所有事情都听她的。
那为什么。
不能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江景程开车来到?燕尾湾,拐了个弯后直奔温绾新的住处。
她的新家前,坐落灌木丛,和?一条不惹眼的长椅。
他曾无数次,在?这里从?天黑坐到?天亮。
像见不得?光的蝼蚁。
他知道她现在?和?宋沥白很幸福。
可那是,本该属于他的幸福。
这次过来,他没有任何?的遮掩。
他想见她。
可夜色昏沉。
这栋别墅毫无灯光。
她不在?家。
她去哪了。
江景程猛地转弯,车头和?绿化带擦过,循着熟悉的记忆,来到?老城区的一中。
这个时?间点,学生们都在?晚自习。
病魔带来的痛感?遍布全身,他不得?不停下车。
从?后座拿出一瓶烈酒,他猛灌几大口。
神?经被酒精麻痹,痛感?减缓。
记忆却被源源不断掀起?。
前上方,是明亮的教学楼。
他们曾经的教室,就在?其中一间。
他记得?每次开窗,能嗅到?白玉兰的香气。
记得?,他替被罚的她跑操场那天,风的热烈。
还有熟悉的酸柠汽水。
外面大雪飞扬。
江景程顶着寒风,缓缓走到?校外的小卖部?,找到?熟悉的一瓶。
拧开口子,喉咙艰难地吞咽。
喝多了烈酒,这种酸涩气泡水的味道,很难再咽下去。
路旁,一个穿着厚棉衣的老头突然叫住他。
“帅哥,算命不?”
没有理会。
老头坐在?摊前,卖弄话?术,“不准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