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瞳
他究竟是谁呢?
徐惊雨洗完澡,面无表情站在台盆前刷牙。
抬手时感到了微小的刺痛,徐惊雨“嘶”了一声,发现腕骨内侧被人咬了个小小的牙印,破了点皮。
狗崽子!!!
要不要报警?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转瞬即逝,就被否决了。
首先,对方并未主动对她做任何事,是她酒后认错了对象扑上去强吻别人的。
其次,要论伤势,“封泽”恐怕更伤痕累累。
他们昨天晚上,的确非常疯狂。
或者说,徐惊雨玩得相当尽兴。
封泽鲜少情绪外露,徐惊雨也几乎不会展示攻击性,双方的关系平静而和谐,在性·事上亦是如此。
喝醉酒以后,作为人的全部伪装卸下,性格底色中恶劣的一面终于暴露无遗。
此时惊骇退去,理智终于回笼。
徐惊雨尝试着忆起更多的内容,奈何宿醉后的大脑一片混沌只能想起床上的细节。
……………………算了。
徐惊雨洗漱好,换上高领衬衫出门。
无论发生何事,班总是不能不上的。
“姐,”聂思柔脸色苍白,端着杯蜂蜜水走来打招呼,顺带往她的手中塞了一杯,“喝酒害人呐。”
徐惊雨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喝下蜂蜜水暖暖胃,脸色变得好多了。
聂思柔继续忙工作,属于徐惊雨的环节已经完成了,她坐在自己的独立实验室里发呆。
发呆不意味着大脑停摆,相反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推演——她有了猜想,开始搜索封泽的信息。
搜不到……封泽的母亲是帝国军方的高层,所有背景信息都是加密的无法获取。
徐惊雨有能耐破解密钥,但此举太过敏感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惹来关注为妙。
徐惊雨转而侵入了高中母校的学生信息库。
用“封”字搜索,仅有封泽一个人。
封泽偶尔会提起父母,却没说过他有兄弟。
徐惊雨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鼠标。
说不定对方和封泽并没有关系,长得相似是整过容,毕竟现时代整形技术可谓相当发达。
乃至有过气的明星开放了容貌授权,只要购买版权,便能在医院整成爱豆的模样。
可,一个和封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她家门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巧合。
莫非此人是冲着她来的间谍?
想套取生物信息方面的情报?
徐惊雨摇摇头,对此猜测打了个“×”。
且不提帝国和联邦签订了和平协议,有没有理由做,单说联邦的势力若是能渗透到和帝都相邻的宜市……宜市的领导层恐怕全都得去吃牢饭。
何况,徐惊雨回忆起那人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间谍当到他这份儿上是图什么呢?
想不通,想不通。
徐惊雨是解题高手,却遇到了从未有过的棘手难题。
其实最快捷高效的办法是询问封泽。
然而要如何开口?
我和一个像你的人睡了,请问你认识他吗?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是会结婚的。
徐惊雨不想让封泽知道这件事情。
并非害怕封泽知道后会因此对她生出嫌隙,单纯是她不喜欢生活中出现任何不受掌控的变量。
事实上,徐惊雨甚至没有生出半点儿“出轨”的觉悟,和对不起封泽的愧疚感。
她只考虑着,如何不动声色地将事情翻篇。
中午,徐惊雨抽时间,给自己做了个体检。
万幸的是,对方身体非常健康。
没有将任何传染性疾病过给她。
——随着科技的发达,污染加重,病毒仿佛也跟着一起进化了衍生出无数亚型在人群传播。
看起来健康的人,可能体内携带无数病毒。
“封泽”没传染病,徐惊雨大大松了一口气。
看似镇定地度过了一整天,她回到了家中。
封泽正站在别墅门口等她。
徐惊雨却因相似的场景而顿足不前。
“园园。”封泽笑着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挎包,同时圈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我回来了。”
同样的动作更是叫她心生恍惚。
徐惊雨微有沉默,捧着他的脸细细地看。
的确是封泽没错。
某些事情害她产生了应激反应。
她看起来不太高兴,封泽大感不安。
“求婚仪式弄得敷衍,是我的不对。”封泽将她抱起来一路走到沙发旁边放下,好声好气道歉。
男人高大的身躯毫无凝滞感地,在她身边半蹲下来,弯腰为徐惊雨换上拖鞋。
客厅中央立着个一人高的巨型礼盒。
封泽献宝似的打开外包装:“生日快乐。”
礼盒中是一条款式典雅的白色纱裙。
是婚纱。
“是我亲手做的,”封泽淡声解释,“古籍上说旧时代的人们会给心爱的人亲手缝制结婚穿的衣服。”
徐惊雨定睛细看,裙子本身样式并不复杂,只是外层的纱上用淡金色丝线绣了暗纹。
放在灯光下应该会有一种流光溢彩的效果。
封泽会刺绣?他从何时开始给她做婚纱的。
他的道歉根本没有道理,在有关她的事情上,封泽的用心程度总是叫人惊叹。
如果放在平时,徐惊雨会顺势调侃一句:“那你结婚的衣服是不是也要我亲手做?”
可她心情不好,便违心地表示:“我不喜欢。”
封泽怔愣了几秒钟,反应自然地应声:“是我的错,光想着惊喜没考虑到你的喜好。”
“你喜欢哪种款式,有空我们一起去挑。”
封泽出了名的好脾气,温柔、体贴、周到,大学室友们一致认定他是完美男友的范例。
世界上真的有完美的人吗?
徐惊雨低头注视着封泽温煦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给他一巴掌看他会不会崩坏失态。
古怪的念头先吓了徐惊雨自己一跳。
封泽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干嘛打他?
封泽浑然不知她内心的想法变化,拿出别的礼盒:“西岚市的特产点心,据说在古时代是供奉给女神的贡品,我尝过了好吃不甜腻,你肯定喜欢。”
“这个小摆件,”封泽掀开盖子,里面是对新婚小人,根根分明的头发丝儿,和褶皱起伏的布料质感极为逼真,“其实是全瓷烤制的……像不像咱们俩?”
徐惊雨觉得五官确实有几分相似:“像。”
封泽喜欢搜集一些上个世纪的物件,她床头的老式闹钟就是封泽送给她的小礼物。
“你说摆在哪里好呢?”封泽询问。
徐惊雨有严重的强迫症,房子里所有东西的摆放位置都必须按照她的想法来,他不敢乱放。
“卧室床头。”徐惊雨随口回答,蓦然想起,早上出门出得急她没来得及收拾卧室!
封泽起身要往楼上去,袖口被人拽住了。
他不解地回眸。
“我去放吧。”徐惊雨伸手接过瓷质的新婚小人,语气中带上了一点点抱怨,“我饿了,阿泽。”
封泽行动的目的地果断转向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新鲜的有机蔬菜和肉类:“你想吃什么?”
“都行。”徐惊雨敷衍道。
趁着封泽做饭的功夫,她拿着小人回到卧室。
床上凌乱狼藉的叫人没眼看。
徐惊雨拆卸床上四件套时,意外发现床单上有血迹,既然不是她的血便意味着……
她某些举动太过火,把人弄伤流血了?
徐惊雨:“…………”
她面色平静地将床品全换成新的,床单丢进垃圾桶,其余东西则一股脑地塞到洗衣机里。
大概是她的错觉,卧室里似乎还残留着靡靡的气味,徐惊雨打开窗户通风,拿空气清新剂喷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