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瞳
徐惊雨醒来时, 怀里?抱着个人。
她懵了一两分钟,低头看了眼——
原来是?聂思柔。
聂思柔睡相不太行,不仅抬腿压在她身上,两?条胳膊也紧紧搂住她的脖子, 勒得人喘不过气。
徐惊雨费劲地逃出她的怀抱, 一转头对上衣衫不整、顶着个鸡窝头满床找裤子的苏倩兮。
场面一度相当混乱。
乐妍拿着牙刷站在床头, 一边刷牙一边从被?子底下拽出裤子丢给?苏倩兮:“都快醒醒。”
徐惊雨:“我们在哪儿??”
聂思柔揉着眼睛醒过来:“我家?马场。”
昨天四个人全部喝醉了,欣赏完蓝桥会?所的帅哥钢管舞表演后觉得不尽兴,干脆来她家?续摊。
作为?宿舍里?唯一一个宜市本地人, 聂思柔的家?简直是?每次聚会?的绝佳场所,来过不下二十次了。
“你家?换装修了?”徐惊雨愣住。
“有?没有?一种可能, 你睡的不是?客房, 是?我的主卧!”聂思柔翻了一个大白眼。
昨天不知道是?谁率先发疯, 非要四个人一起睡, 幸好她的豪华大床宽度足够, 勉强挤了一夜。
徐惊雨爬起来,洗漱了一番。
因为?来的次数太过频繁, 聂思柔家?里?专门弄了一间客房用来挂她们三人的衣物, 方便换洗。
“来都来了,”聂思柔发出邀请,“骑马不?”
聂思柔家?里?开的马场, 养着好些匹精英级别的赛马, 同时雇有?专业教练, 是?练习马术的好去处。
徐惊雨跟着室友来到马场内部。
入目是?一片辽阔的大草地, 草长得鲜绿, 生机勃勃的,和小区里?的绿化草坪有?很大区别。
此时阳光正好, 淡淡的金色光线洒落在身上,让人不禁产生了心头尘埃荡涤一空的感受。
聂思柔牵着一匹黑色赛马走过来,马的皮毛被?打理得如缎子一般油光发亮的,丰神俊朗。
乐妍和苏倩兮换上了帅气的马术服。
聂思柔:“你真的不来吗?试一次吧!”
徐惊雨来过许多次,但从没尝试过。
原因无它,她有?一定的洁癖,而马实在是?有?点儿?臭,尽管工作人员会?将马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可一旦跑起来,马出汗了就会?产生一种奇特的臭味。
徐惊雨犹豫了片刻:“好。”
反正已经毁掉基本原则了,再大胆放肆一些,去尝试下新鲜的事物又有?何妨?
“来,”聂思柔眼睛一亮,“我亲自教你。”
考虑到徐惊雨是?新手,她去换了匹脾气温和的小马,态度认真地开始了教学。
“你要尽量放松,腿,腿不要用力夹着!”
“上半身挺直了,缰绳要保持直线状态。”
“走的时候,胳膊以肩膀为?轴,随着马头前后移动,手臂向前伸两?三秒,收两?三秒,对对对——”
学会?后,徐惊雨渐渐品出了个中?乐趣。
和开车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因为?马是?活的,不是?设定好程序按照步骤操控的大型机械,在骑的过程中?,人和马要互相传达意愿不断进行调整。
在驱动和失控中?寻找到一个动态平衡。
徐惊雨兴致勃勃地玩了一下午,等结束后才?觉不对劲——她的大腿内侧火辣辣疼。
到了休息室,徐惊雨脱下马术裤,皮肤红了一大片,甚至磨出了几处浅浅的淤青。
“怎么这样严重?”聂思柔吓一跳,“怪我,你是?新手,不应该让你骑太久的。”
“不怪你,是?我夹太紧了。”徐惊雨安抚,她骑马时太紧张总是?忍不住夹紧马鞍,以致于磨伤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支药膏来。”
徐惊雨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暗暗想,是?不是?这几年封泽对她照顾得太过精细,人都变娇气起来?
聂思柔去了好久。
徐惊雨等得犯困,摸向个人终端准备问?问?她去哪了,休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进来的人是?封泽。
徐惊雨怔怔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的室友更新动态,”封泽晃了晃腕上的个人终端,“放了几张你和她们一起骑马的照片。”
他昨天去了蓝桥会?所,奈何没赶上场。
封泽猜到她会?去聂思柔家?,早早在门口守着了,不过看照片徐惊雨玩得正开心,于是?耐心等到傍晚。
“哦。”徐惊雨应了声。
其?实不奇怪,封泽对她的社交圈子太过了解,除去不太待见他的乐妍之外,另两?个对他评价颇高。
“聂思柔给?了我药膏,”封泽摊开手心,温声解释道,“你是?哪里?受伤了?”
徐惊雨闻言,下意识动了动腿。
她没有?穿裤子,腿上盖了一块长毛巾,不动弹还好,一动毛巾弄掉在地上。
封泽看见伤势,眸光不由得变深了些。
他挤出乳白色膏体,伸手要给?她上药。
“我自己来。”徐惊雨忙道。
“你自己不好涂,还是?我来吧。”封泽语气温和,却带有?不容分说?的坚持。
在封泽面前,她真的很难生出戒备心。
徐惊雨软化了态度:“你来。”
封泽的手是?温暖的,药膏却格外的冰凉,凉意袭来,她不受控制地夹紧了双腿。
夹住了封泽的手掌。
“园园,你的腿岔开些,”封泽客客气气地开口,“不然我的手没办法伸进去。”
徐惊雨定定地望着他,冷不防问?了一句:“阿泽……你是?在和我开荤腔吗?”
“什?么?”封泽茫然地眨眨眼。
弄错了,封泽不是?那样的人。
徐惊雨岔开了腿,这个姿势属实是?有?点儿?糟糕,换成是?其?他任何人她都会?不好意思。
唯独在封泽面前,她能如此坦然。
封泽小心细致地将药膏涂抹均匀。
徐惊雨看向他额头:“你的伤好些没?”
“已经在愈合了,”封泽想了想,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不会?留下疤痕的,别担心。”
药膏效果非常好,涂上后痛感渐渐退去。
徐惊雨眯起眼睛,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
涂上了药,不好再穿马术裤,封泽去找了条长裙来,徐惊雨当着他的面换起衣服。
反倒是?封泽害羞了,背过身去。
“你还能走吗?”封泽提议,“我背你好了。”
“不用。”徐惊雨拒绝,她试着走了几步,一走起来双腿摩擦到会?不太舒服,但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封泽深深地注视着她:“可我想背你走。”
他用一种和平时不同的、带着点黏糊劲的语气说?话,教人实在没办法拒绝他。
徐惊雨点了下头。
封泽抿唇笑了笑,半蹲下·身:“上来。”
休息室离住处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封泽背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外走。
“我重不重?”徐惊雨问?。
“不重,我能背动。”封泽摇头,想象不出他要废柴到何种程度才?会?背不动女朋友。
徐惊雨“哦”了声,不说?话了。
“你说?,”沉默十来分钟后,封泽突然挑起新的话题,“研究所要何时才?能研究出时光机呢?”
徐惊雨歪头:“时光机,你要它干嘛?”
“我想穿越回过去,去到你小的时候。”
徐惊雨品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开玩笑一般警告他:“拐卖儿?童是?犯法的,你别动歪心思啊。”
“…………”封泽默默咽下了要带她私奔的话,假设些有?的没的确实毫无意义,“我不做什?么。”
“我只?是?想,把小时候的你背在背上。”
“和现在一样,我背着你,慢慢地走。”
扬起的嘴角放下,笑意从她脸上消失。
徐惊雨低低地叹息了声,把头搁在封泽的肩膀上,“其?实我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
“你爱的是?想象中?的我,”她眉眼淡淡的,“你看到的那些特质并不是?我真实的一面。 ”
“我爱你整整九年了。”封泽却不认同,“我二十四岁,去掉不记事的幼龄期,爱你占了我生命将近一半的长度,你怎会?觉得我爱的是?虚假的你?”
“我可以肯定的说?,那些特质是?我爱你的部分原因,但绝对不是?我爱你的全部。”
“或许,”他的语气中?含有?些微懊恼,“我和盛朝一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呢?只?不过我太迟钝,花了好长好长时间才?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不是?一个好人,”徐惊雨烦乱地揪了下头发,“至少不是?一个好的伴侣,我很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