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方之下
待殷商屿和周萱落了座,司机启程,雷克萨斯从高速开回市区。
海城是一座卫星城,这条高速公路又是连通海城和机场的重要交通枢纽,是以川流不息,雷克萨斯走?走?停停,以龟速挪动?。
周萱和殷商屿同坐在后排,周萱在左边,殷商屿在右边。周萱看着窗外长长的车龙,一眼望不到?头,心里头有些?焦躁。
照这样下去,几?点才能?回到?家??
她徒劳地按着手机按键,心里气?哼哼地骂,破手机破手机,破电池,就那么丁点儿电量,都撑不来一天。
车内闷热,周萱抹了抹脸上的汗。出门前临时披的披肩,衬里是羊绒材质,这下披在身?上,更是又热又捂。
脱掉披肩又露,不脱披肩又热。
而且,车上的空调开得?挺高,开了跟没开一样。周萱抹了抹额上滴落的汗,问殷商屿:“你不热吗?”
“不热。我最近感冒,医生让少吹空调。”殷商屿刻意放低了声音。他也热,但他存了坏心思。女孩一直披着那件披肩,要是能?将披肩脱下来该多好。
“哦。”女孩又抹了抹汗。这车里又闷又热的,可别把她捂出痱子来了。
还是露着好。
女孩将披肩脱掉,露出了凝脂似的肩膀。她长发散落,细细的两条吊带,越发显得?她肌肤细腻,锁骨伶仃,还有那覆盖在薄薄吊带下的若隐若现的轮廓,饱满挺拔。
殷商屿坐在她身?旁,身?体一下子燥热了起来。清幽的百合花香,带着淡淡的甜味,侵袭了他的五感。
这个周萱,怕不是狐狸转世,不自知地勾人?
“着急了是吧?这条高速也是从机场回市区的必经之路,所以人多。”殷商屿出声抚慰周萱,心里却?在盘算着,有没有可能?今晚就将周萱睡到?手。
“什么时候能?回到?啊?”周萱伸着脖子看向车窗外,悠悠叹气?。
*
从海城机场回市区的高速上。
迈巴赫疾速行驶,车后跟着一辆吉普保镖车。
梁津坐在迈巴赫的后座上,面色沉静如水。
“夫人还没有消息?”梁津沉声问。
徐正阶坐在副驾驶,神?经质般地将手机从左手倒腾到?右手。
两个小时前,徐正阶接到?梁津的电话,梁津让他把迈巴赫开到?机场,做好接风准备。
在总裁出差即将回来的关键时刻,徐正阶想带上夫人一起为总裁接风洗尘,谁知他就这两天忙了点老爷子那边的事儿,没顾得?上周萱,转头就找不到?她了。
“。。。夫人前天开车上路,被人撞到?了车左后保险杠,幸而人没事。我昨天安排林晴去给夫人开车,夫人却?让林晴把车开回别墅,她自己一个人在周家?的大平层住着。”
徐正阶只好把早就禀报过一遍的情况,再拿出来说一遍。有汗从徐正阶额头上渗出。
徐正阶揣摩着,这次总裁是为的夫人,才特意提早回来的。他记得?,总裁的行程最早也要再过两天才能?结束。就在前天晚上,总裁通知Rachel将行程排得?更紧密了些?,饭局一个连着一个,应酬不断。
总裁这般归心似箭,夫人却?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连电话都打不通。
“所以她现在人在哪?”梁津沉声,有一种无机质般的冷漠。现在,他不想听过程,只想听结果。
徐正阶抹了抹额上的汗。
“夫人现在电话也打不通。指不定她正在周家?的房子里吹着空调。”徐正阶解释道。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无比苍白。夫人是怎么回事?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有人接。
“派人去周家?的房子看看。”梁津吩咐。
“是。”徐正阶应声。
梁津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英俊的面容上掠过一丝阴霾。
自落地起,他已经给她打了六个电话了。
然而,每次回应他的,都只有那道冰冷机械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还这样小,又这样好骗,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这个念头浮在他心中,让他心一阵阵收紧。偏偏她防备性又那样低——上次在殷家?别墅,她能?喝掉别人递来的酒,被人睡了都不知道。
男人随意垂落在裤褶上的右手,猛然收紧,手臂上绷住冷硬的青筋线条,似乎要把什么狠狠捏碎。
前排,徐正阶正口干舌燥地跟人打电话。两分钟后,他放下电话。
“怎么样了?”
“问过了,夫人现在不在周家?房子里。保安说,亲眼看见夫人今早上八点就出门了,戴着顶草帽,穿着条裙子配披肩。”徐正阶讷讷道。他现在大气?不敢出。
她能?去哪里?梁津觉得?,胸口那头野兽,又要咆哮着冲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辆雷克萨斯和迈巴赫擦肩而过。梁津无意间?望见雷克萨斯那极其骚包的迷彩色,警觉心被调动?到?了极致。
这车他认得?,是殷商屿的爱车。
透过雷克萨斯的车窗,一瞥之间?,隐隐看见一张白得?晶莹发光的小脸。
就这么一瞥,梁津心中却?好似有大锤砸过。
“跟上前面那辆车。在前面下高速的路口截停那辆迷彩涂装车。”梁津吩咐司机。
“是。”
这是个缓冲高速路口,从空中俯瞰,整体形状呈半圆形,从高速路口叉出,人会因为路坡而向右靠倒。
负责给殷商屿开车的司机,随手打了转向灯,正打算降速下高速时,忽然身?后有两辆车冲了出来,几?乎是贴着雷克萨斯擦过。
刹车阀紧急在马路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周萱“哎哟”一声,因惯性而向右.倾倒,差点倒在殷商屿身?上,殷商屿趁机扶住她肩膀。
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车门“嘭”地一声打开,紧接着,她就如被老鹰抓小鸡一般,从车座里被抓了出来。
一双大掌搭在她腰上,侵略感来势汹汹,周萱惊呼一声,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放开我!!”周萱尖声叫了起来。她还以为自己遇上了劫匪。
与?此同时,殷商屿也被两个肩背宽壮的保镖从右侧车门拖了出去,将他双手反剪在背上,狠狠压制。
女孩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剧烈地挣扎着,差点儿连脚上的小皮鞋都挣掉一只。
“你放开我。”她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这是哪里来的坏人?要对她做什么?坏人比她整整高一个头,她被他提拎住腰臀,没有办法?着地,不断踢腾,上也不能?下也不能?,两条腿在空中晃晃荡荡,简直害怕到?了极点。
女孩剧烈挣扎,男人视若无睹。他心中,微妙地逸出丝丝怒火,将女孩掉落到?肩头的吊带往上拨拉了下,手在她臀上托了一掌。
“别动?了,是谁你都不知道?”梁津开口。
他低沉的声音撞进她耳膜,熟悉的沙哑质感,周萱那乱成一团的浆糊脑袋才勉强清晰了一些?,鼻间?涌进熟悉的熟悉的木质香,带着清冷湿润的气?息。
所以,现在抱住她的人是梁津?
她勉力抬起头,从她的视角。看到?男人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是梁津回来了啊——可是,他不是还在出差吗?他怎么就回来了?跟天神?从天而降一样。
女孩的挣扎瞬间?就停止了,乖乖地伏在梁津怀里,原本打人的两条手臂,也乖乖地圈住了梁津的脖颈。
梁津的大掌在她屁股上一托,她害怕自己从他身?上滑落,小腿自发缠紧了男人劲瘦精窄的腰。
那种隔着布料被男人扣住的感觉,让周萱小脸一红。这是在大马路上,在大庭广众之前,被梁津用这么个抱小孩的姿势抱着,周萱觉得?羞耻至极,像鹌鹑似的,把脸埋在梁津的肩膀上。
徐正阶见梁津从雷克萨斯的后排抱出周萱,长长松了一口气?。再看看被保镖钳制的殷商屿,徐正阶的冷汗又出来了。
总裁夫人是怎么又和殷家?这小子混在一起了?徐正阶后背阵阵发凉。要是总裁没有拦截下这辆雷克萨斯,带走?夫人,真是不知道殷家?这小子还会使出什么阴.毒的手段。
看到?梁津抱着周萱走?向迈巴赫,徐正阶向来灵醒,赶紧上前打开车门。
周萱被梁津放在迈巴赫的座位上。“砰”地一声,车门关上,梁津也坐了上来。司机开车就走?,留徐正阶和保镖在原地处理殷商屿。
方?才放下来的一瞬,女孩的裙子翻得?有些?开,梁津伸手,将她的裙摆拽了下来,直拽到?膝盖上。
他拽裙子的动?作,几?乎称得?上是粗鲁。
周萱缩在宽大迈巴赫的一角,揉了揉刚刚被男人粗鲁放下,还有些?疼的屁.股。
她有些?纳闷,梁津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凶?
实话实说,她刚刚见到?梁津的一瞬,是非常喜悦的,好像是春天里的小熊在蜜蜂窝里拼命扒拉,最后找到?了甜滋滋的美味蜂蜜一样。
可是,等梁津放她下来,感受到?男人粗鲁的举动?后,再看看梁津冷峻的眉眼,紧抿的唇,那一点点开心,突然就烟消云散。
女孩还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一场暴风雨。平静湖面所酝酿的风暴,终于浮出湖面,那些?漩涡、暗流,成了风暴,要将她整个儿地席卷进去。
车内静寂无声。
女孩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说话,可头一侧,却?看见男人靠在车座上,脸隐藏在夜色的昏暗深沉中,一脸倦容,手指在眉心轻按。许是因为她刚刚挣扎个不停的缘故,他一向平整的衬衫有些?皱巴巴,这使得?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也颓靡了几?分。
女孩最终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现在梁津很累,她还是别打扰他的好。
按照梁津的要求,司机七拐八拐上了北环路。北环路车况好,车少,很快就开到?了西郊别墅。
司机将车开进车位,引擎关闭。
几?乎是在引擎关闭的瞬间?,男人睁开眼睛,手掌摸索到?车门一侧的旋钮,拉下,走?出车门。
周萱在车上脱鞋,盘腿坐了一路,这下腿都麻了,就好像小腿炸出无数个雪花点点。她低头,想先去捡掉落在车座底下的漆皮小皮鞋。
好容易找到?小皮鞋,再套进脚上,扣上扣子,女孩磨磨唧唧,一条腿从车里探出来,脚上的小皮鞋触到?坚硬的水泥地面,正要站起来,女孩腿一软,差点儿没摔下去。
梁津不耐烦了,弯下颀长的身?躯,抱住女孩的腿,像拔葱似地将她抱到?了肩膀上。
“哎呀——”女孩又是一声惊呼。她被男人离地抱了起来,头朝下垂到?男人的背部,两条酸麻的小腿扑腾着,够不着地板。梁津又高,这种离地的感觉让她感到?害怕。
“你干嘛呀,你放开我——”
她拳头落在男人的肩膀上,想要锤他,可是男人肩膀也很硬,锤上去根本什么都撼动?不了,只能?任由他抱着。
梁津就这么扛着女孩走?过院子,走?到?玻璃门前。
光洁的玻璃门检测到?人脸,自动?打开。男人扛着女孩穿过玻璃门,一只琴底皮鞋踏过玄关处的地毯,径直走?到?沙发上。
“放我下来。”女孩挣扎着,从男人肩膀上下来。方?才头脚颠倒的姿势让她脑袋充血,不大舒服。
女孩拨弄了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真是的,梁津好凶,又好粗鲁哦。
今天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唔唔,你好粗鲁。”女孩手指摸上男人胸膛,不轻不重地在其上挠了一下。
梁津盯着女孩的脸。她的草帽早就摘下来了,脸被太阳晒出一层粉红,头发湿淋淋的,看起来出了不少汗。
他视线下移。
女孩穿了一件复古玫瑰印花吊带,细细的小带子,好似一扯就会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