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方之下
她紧紧地抓住了梁津的手,捏着他,抓着他,掐着她。感受着他握紧了她——
身?体在下坠,却又似在上升。有一种灵魂飘飘然的感觉。
在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的急速分泌下,女?孩在刺激中,陡然升出快感,就好似她和?梁津都成了两片羽毛,在宇宙之间,飘飘扬扬,不知道荡向何?方。
刺激、快乐。
当?两分多钟的车程结束,过山车滑回高台,停靠在高台内时,周萱已经软在座椅里,微张着唇,细细地喘气,因为刺激,她眼角盈出生理性眼泪,眼眸迷蒙。
“喀哒”一声,梁津解开自己胸前的安全扣,将安全环向上一推。他的脚掌触在坚实的地砖上,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紧接着,他按下女?孩胸前的红色按钮,将安全环推到她头顶。
“小萱。”察觉到她的惊魂未定,他低声叫她,捏了捏她的手。
女?孩双眸有些失焦,眼角还?沁着点点泪水,如沾了雨露的梨花。
听到男人低声唤她的声音,她眨了两下眼睛,才从方才惊险刺激又快乐的情态中彻底脱离出来。
“感觉怎么样?”
“呜,我腿软。”她低低地叫了一声,觉得?自己两条腿都成了橡皮泥,软软的,使不上劲。
“这么一点就受不住了?”男人哑声。这小女?孩子,真是又菜又爱玩。
他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就像抱一个小宝宝似的,让她双臂缠上他的脖子,他一只手,稳稳地托在她臀上。这个姿势,女?孩双腿不免紧紧缠上男人劲瘦的窄腰,格外地令她脸红。
“你?不腿软?”女?孩嘟哝了一句。
没想到坐了如此刺激的过山车,梁津还?像个没事人似的,过山车一停,就离开座椅,解开扣子站起来了。脸不红,气不喘,这过山车坐的,就跟过家家差不多。
“不软。”男人哑声。她这都腿软了,那之后怎么办?怕她是要起不来床了。
男人就这么抱着女?孩走了几?步,在高台旁的休息长凳上坐了下来。
男人坐下来之后,女?孩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时候,成了她面对?着他坐着,小腿自他腿侧垂落,她的小腹,贴着他的。这样暧昧又羞耻的姿势。
她红着脸挣扎着要坐到一边。
“别动?。”男人哑声。再乱动?,就不好了。他瞧这女?孩微微仰起的、曲线优美的脖子,有一瞬间想将自己埋进她的颈项中,贪婪地呼吸她颈间的清香。
“我要下去。”女?孩小脸红成了一块布,伸出小手在男人胸膛前推拒着,不让他的胸膛挨蹭上她。
“我抱你?下去。你?不要自己动?,好不好。”男人哑声。每动?一下,都是对?他的折磨。
“那你?快抱。”女?孩又说。
男人喉结克制地滚动?了两下,手臂自她胳膊下穿过,将她从他大?腿上提起来,放到一旁。
她的体重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将她提起来,就像提一只布娃娃。
将她放下来后,女?孩坐在长椅的一角,两只隆起的、美丽的脚弓上套着雪白的棉袜,越发显得?可爱。
梁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倾身?去够方才放在临时鞋架上女?孩的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鞋带,将穿在鞋耳里的鞋带拉松,放宽鞋口,再握住女?孩脚腕。
她的脚底被他按住,隔着一层薄薄的袜子,感受到他手指的形状和?温度。女?孩忽然有些无措,蹬了两下腿,差点儿没一脚踹到男人脸上。
“别动?,给你?穿鞋。”男人说。女?孩低头,忽然发现,男人正曲着一条腿,半跪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拿着她的一只鞋子。
长椅的椅子脚有些高,她能看到他头顶的发,茂密的发顶,中央一个正正的发旋。
这个姿势,就像公主和?专属于公主的侍卫。但她可不敢把他当?成侍卫,他是王子,是国?王,是天生就该头戴王冠,手拿权杖的。
男人给女?孩穿好鞋后,才给他自己穿上鞋子。期间周萱看着他的脚,他的脚掌瘦长宽大?,脚踝的位置突出,一双男性特征明显的脚,和?她的截然不同。
看着看着,女?孩有些羞赧,转过脸去。
远处,一个巨大?的光轮高高伫立,光轮中套着一个六角星星,光轮最外,挂着一个个鞋盒似的箱子。在射灯的映照下,光轮散发着瑰丽的紫红色,绚烂如一场流星雨。
女?孩看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那个高高伫立的、有着明亮的六角星形状的,是摩天轮。它如一头巨兽,沉默地蛰伏着,时不时被射灯所照亮,灯光和?颜色的巨变,就如童话?里的设定。
“什么时候开的摩天轮呀?我不记得?游乐园里有摩天轮。”女?孩望着摩天轮,嘟囔。
在今夜之前,她有好好做过功课的,游乐园里最值得?玩的就是旋转飞车和?过山车,她从不知道游乐园里,还?有摩天轮。
“新?开的。”男人抬头,朝着女?孩望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是今天才建成的摩天轮。”
“今天才建成的摩天轮吗?那我要坐,我要当?第一个体验过它的人。”女?孩小小声地叫了起来,眼中有盈盈亮光。
“去坐。”男人说。他扬起腕上的手表,看了眼事件,时针指向十一的位置。
女?孩这下连腿都不软了,从长椅上跳下来,就朝外走。男人跟在她身?后。
她脚步生风。摩天轮在游乐园的另一个角落,他们几?乎斜穿了整个游乐园,等女?孩差不多走到时,她的腿肚子又有些发酸了。但是,那种即将要坐上摩天轮的快乐暂时将她包围了,让她感受不到身?体上的酸疼。
女?孩走到摩天轮下,在等待的高台里,特意挑选了一个漆成亮红色的车厢。她闻得?到那种崭新?的味道,新?崭崭的,清洁的味道。
摩天轮的门,就像是童话?世界的开关。钻进去,男人和?女?孩把门关注,锁上——就好像把整个世界关在门外。
女?孩贴着男人,坐在一侧。她照例将脸挨蹭在他手臂上,让自己依偎着他。
摩天轮缓缓地旋转,升起。女?孩低头,看着脚下五彩斑斓的灯光。原本这些灯光,都是从高处射出的。现在他们升高了,反而显得?灯光在脚下。整座城市也在他们脚下。
摩天轮的转速比她想象的要慢许多,狭窄的车厢内密不透风,女?孩有些闷热,将西装外套从身?上脱了下来。她背后已经是薄薄的一层汗了,有刚刚坐过山车被吓出来的一些冷汗,将西装的内里都浅浅地洇上一层。
摩天轮啊——
她从小到大?,都知道摩天轮是很浪漫的存在。她情感迟钝,不谈恋爱,但是偶尔会磕cp。浪漫的偶像剧里,总有男主约女?主去坐摩天轮,而这通常是在一个下雪的冬天。
下雪那天,女?主会穿一件红白格子的外套,有雪花落在她肩膀上,亮晶晶的。她鼻子嘴巴被冻得?通红,有一种嫩生生的好看,同样穿着灰色羊绒外套的男主,会将女?主拉上摩天轮,摩天轮的外箱漆成亮红色,暖融融的颜色。
摩天轮转动?的时候,窗外在下雪,雪花飞扬。
而窗内,男女?主在接吻。男主倾身?而下,和?女?主唇对?着唇,鼻尖对?着鼻尖。
摩天轮就是这种,会和?下雪天、接吻、多巴胺和?荷尔蒙联系在一起的美好存在。
只可惜现在是深秋,没有下雪。
但是现在,身?边就有合适一起坐摩天轮的人。
这亦是她第一次坐摩天轮。
她忽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部?日本电影。
电影里说,转动?摩天轮是离星星最近的地方。每一个摩天轮的小盒子里,都有一个棒棒糖一样的故事,都装满了幸福。
女?主说,如果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热恋的情侣在摩天轮最高处的地方亲吻,那他们将生生世世不分离,爱将永不随风逝。
这或许是个俗套的故事,俗套的桥段,但是周萱却傻傻地信了。
谁又说得?定呢?
世上多的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的存在。
女?孩拉了拉男人的衣袖。
“嗯?”男人看向女?孩。她不知何?时将外套脱了,光线暗淡的车厢里,她身?体的轮廓若隐若现,如脂如玉的肌肤在黯淡的光线里生着莹莹的光,那少得?可怜的一点针织布料,完满地、紧紧地将她裹住。
又纯又欲。
勾人而不自知。
“你?知道吗,有一个传说是,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恋人在摩天轮的最高处亲吻,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女?孩轻声。
她为什么要说给他听?她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呢?只是这一瞬间,她有想告诉他这一个传说的冲动?。
或许是神明不会让她的期待落空。
她话?音刚落,男人的手便蓦然扣到了她腰间,粗粝的指腹和?她温软细腻的肌肤相贴,她被紧紧地扣住,按向他,上半身?后仰如一张弓,他的唇覆下,触碰到她的。
似乎是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城市的钟响,“当?”、“当?”、“当?”,一下又一下,正好十二下。
当?钟声第六下的余韵即将敲响时,男人蓦然破开了她的唇,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品尝到她的味道。
两人唇舌交碰的时刻,女?孩眼睫颤动?如蝴蝶,几?乎所有的感官都被男人调动?起来,她的后脑勺被他扣住,柔软的唇瓣被他攫住,从唇角到红润的唇珠,从上唇到下唇,皆被他品尝。
她脑中蓦然炸开一朵烟花,那烟花拖着尾巴长长地从意识的最深处升起,在达到顶点时绽放,“砰——”
厢外的天空忽然亮了半边。被亲得?昏昏沉沉的女?孩忽然反应过来,那不仅仅是她脑中的烟花,而是窗外,真有一场绚烂的烟花雨,无数道细小的光柱,噼里啪啦地炸开,像是漫天的宇宙尘埃,明灭闪烁。
窗外的确没有下雪。
但是窗外有一场烟花雨。
一场男人专门为女?孩所准备的烟花雨。
吻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女?孩觉得?,自己成了一块溺水的浮木,在他为她构造的欲海里沉沉浮浮,不知流向何?处,只有他覆盖着她的唇是真实的、他抚摸着她腰处肌肤的手指是真实的。
极其轻微的一声细响,窸窸窣窣的金属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女?孩几?乎被吻到缺氧,在大?脑发蒙的间隙里,她勉强扯回一丝理智,意识到那掉落在地的,正是她的腰链,被他抚弄得?脱了扣。
“呜,我的链子。”女?孩像小猫一样无力地攀住男人双臂,双眼泛出一层薄薄的生理性泪水。
“乖。别捡。”男人嗓音低沉,喉结滚动?,只是让缺氧的女?孩儿稍稍呼吸了两口,便又重新?攫住了她的唇。
第47章 吊带
周萱完全脱了力。
像一条忽然被抛到岸上就要溺死的鱼。她指甲边缘无力地攀住男人的肩膀, 按得紧了,连指甲边缘都泛起一层白色。
这不?是他第一次亲吻她。但是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这样亲吻她, 吻得她都有?些受不?住,低泣着, 眼角的泪水被男人粗粝的拇指拭去。好不容易呼吸到的一点新鲜氧气,又在男人的下一次攫取中尽数被掠去。
昏昏沉沉中, 她脑中炸出?一个念头,在午夜十二点的摩天轮上亲吻,情侣就会永远在一起?。梁津在这时候亲了她, 是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这念头一闪而过?, 女孩在昏沉中更添了一分羞涩, 又在羞涩里?, 漾出?甜蜜的欣喜。
“呜,不?要亲了,不?要这样亲。。。”女孩小?掌贴在男人胸口, 无力地推拒着。
不?要这样亲她好不?好, 她已经受不?了了。这种感觉, 好难受——腿.心泛起?隐秘的潮热感,裹在棉袜里?的脚趾无力地蜷起?,脚背绷起?又松开,脚心细密的痒意一波一波地朝上涌,从脚底涌至四肢百骸。那种脊椎骨都在过?电的感觉,让她慌张,身体?失控。
“哪样亲?小?萱想要哪样亲?”男人嗓音低哑。他大掌托住她后背蝴蝶骨往上一点的位置。虽是放开了她的唇, 但仍觉得不?够,低下头去衔吻她的红润的唇珠。
女孩犹如一朵被露水打湿的娇花, 眼中雾气粼粼,因为?动情的缘故,眼底带着一种盈盈的恳求,却连自己求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求他对她再用力一点么?唇因为?男人长时间的蹂.躏,微微发肿,湿润得诱人犯罪。
她无时无刻不?诱人犯罪。
窗外的烟花雨仍在绽放,一朵又一朵,绽放的烟花不?时照亮女孩的脸,她脸上带上了几分不?自知的潋滟。
男人低哑的话语送进她耳中,听在她耳边又是一阵酥麻,女孩身体?颤了颤,胸脯微微起?伏,眼角余光察觉到男人的眼睛正盯着她,一寸一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连她迷离动情的模样也一并攫入眼中。
女孩想要躲避这样的注视,却连从他手上挣扎着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勉力抬起?手,将手指架在脸前?,企图覆盖住整张脸,不?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