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傅延年
林仙鹤虽说不?算懂车,但车龄好几年了,是个老司机,看见车便觉手痒痒,对即将?属于自己的,人生第一辆小轿车还是挺关注的,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满意得不?行。
“选中了吗?”林家富走过来?问着。
林仙鹤收着力道?,拍拍金属的车外壳,说:“就这辆,挺好的。”
林家富立刻从带着大logo的纯皮手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售货员:“那就这辆,刷卡吧,没有密码。”
交了钱,办了牌照、手续,在林家富离开燕市的第二天?,林仙鹤去将?车提了回来?。
第二天?,开着新车,将?梁迎春送去火车西站,她会坐T字头?的火车先?到粤省,和师叔还有团队人员汇合,那边有人接应,带着他们?过关去港城。
对于去港城这件事儿,梁迎春原本是激动?、期盼的,可马上就要去了,就变成了忐忑不?安,一路上都在不?停和林仙鹤说话,烦恼着,到了那边语言不?通怎么办,住不?习惯怎么办,听说港城人特别看不?起大陆人,管大陆过去的人叫“北妹”,万一跟人家处不?好怎么办……
中间人帮着师叔康达利接洽了好几部电影,有独资片,也有合拍片,说是如果第一部 合作顺利的话,后续还有电影可以合作,因为?他们?人工更便宜,比港城本地?的团队更加拼命。
所以,梁迎春这次去,不?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回来?,顺利的话,就不?知?道?得多久了。梁迎春这些年跟着剧组天?南地?北的跑,去过不?少地?方,但到底都是在国内,不?拍戏的时候就待在宾馆里,也不?会乱走,突然要去个全然陌生、语言也不?通的地?方,身边虽然有熟悉的人,但团队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有蛮多的不?方便。
她心?里头?空落落的,忽然就不?想去了。
“仙鹤,你说我要是现在反悔不?去了……”
梁迎春说到半截儿,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和对方合同都签了,自己如果不?去,就相当于把师叔他们?甩在了半路上,她不?能干这么没有责任感,没有道?义的事儿。
林仙鹤自然了解她,知?道?她只?是心?里不?安,随口说说而已。她将?能安慰、鼓励的话都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几遍,实在是词穷了。
等送梁迎春上了火车,火车广播里传出“火车即将?启动?,车门即将?关机,送站人员请下车时。”林仙鹤在火车即将?关门之前跳下了车,隔着车窗朝她大喊:“迎春,谁要欺负你,你就打回去,千万不?要忍着!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梁迎春脸贴在玻璃上,脸上都是眼泪,拼命点头?,跟她不?停挥手,直到火车开走,消失在林仙鹤的视野中。
独自开车回去,林仙鹤心?里头?空落落的。虽说打从出师后,他们?姐妹两个就聚少离多,但好歹都在国内,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买张火车票、飞机票就能过去看她,可这次她去的是港城,不?是想去就能出去的地?方。
迎春师姐这个人跟她不?一样,她从小学习武术,不?是因为?理想和爱好,只?是因为?爹死娘改嫁,继父家里也不?宽裕,她成了多余的。师父高?江流跟她去世的父亲有点亲戚关系,就把孩子送过来?,一是让她有个吃饭的地?方,二是好歹能学些本事,将?来?能养活自己。
迎春师姐虽然也是从小练武,但并不?爱跟人打斗,性格也是如此,温和、好脾气、忍让。只?有跟他们?师兄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凶悍一些,在他们?师兄妹跟别人拳拳到肉时,她默默递棍子或者找机会偷袭;不?跟他们?几个在一起时,就怂得很?,被?欺负了也不?敢还嘴,更不?敢出手伤人。
林仙鹤不?担心?她因为?工作中如何,因为?她是个非常敬业又能吃苦的人,她把武行当成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当成未来?她成为?武打女明星的阶梯,非常敬业,只?是担心?平时生活中,她会被?人欺负。
所以这一路上,她都在反复叮嘱着梁迎春,谁欺负她,就加倍地?还回去,但她也深知?,一个人的性格很?难改变。
唉,自己要是也能去港城就好了!
送走梁迎春,林仙鹤又回归了一个人的日子,适应了几天?才习惯。这阵子家里的卫生有人打扫,衣服有人给洗,有人给做可口的家常菜,随时都有热水可以喝,洗好的水果可以吃,着实被?梁迎春给惯坏了。
梁迎春到了广州后给林仙鹤打过电话,之后说和师叔他们?汇合了,准备出发去港城,到港城后,她的手机号就不?能用了,在宾馆里安顿好了之后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在电话里声音是强装出来?的喜悦,说住的宾馆很?小,很?潮湿,很?暗,还有蟑螂在乱爬,吃饭也好贵的,虽然港城已经回归了,但店老板们?还是只?收港币,不?愿意收人民币的,幸好她在广州的时候换了一些,不?然的话,在港城换更不?划算。
梁迎春一边打电话一边掐算着时间,从港城打到内地?是长途,很?贵的,她来?得及说了句:“我先?挂了。”就匆忙把电话挂断了。
林仙鹤想说下次我给你打过去,可还没来?得及问她住在哪个房间,什么时间在宾馆,就被?挂断了,只?好等着她下次再打过来?。
………………
因着这辆新买的捷达轿车,林仙鹤跟张臣闹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矛盾。
林仙鹤自己用车的机会比较少,从公?司到家里也不?值当开车的,于是车子就经常性地?停在公?司院子里,让刘燕生用车时就直接开走。刘燕生经常出去见客户、找人脉、谈生意什么的,开着捷达车出去,怎么也比开面包车要体面。
刘燕生倒也没推辞,用过几次,每次都帮着把油加满,要是车脏了就帮着洗洗车,跟自己的车子一样,十分珍惜。
张臣见了,也很?羡慕,便借着跟刘燕生一起出去谈生意的机会,开开新车过过瘾。
这天?傍晚,快要下班的时候,张臣过来?找林仙鹤借车钥匙,说是老乡给介绍了个公?司老板,可能有安保方面的业务,他去跟人家谈谈业务。
林仙鹤跟他确认:“你真是去谈业务?”又半开玩笑地?说:“开我的车去泡妞、显摆可不?行哦。”
张臣一副你冤枉了我的表情,拍着胸脯保证,说:“我是这种人嘛,放心?吧,我真是去谈业务的。”
林仙鹤见他这副真诚的样子,便将?钥匙递给他,同时叮嘱:“千万不?要酒驾,要遵守交通规则,否则你出事也会连累我。”
张臣连连答应着,就差写保证书按手印了。
林仙鹤倒也不?是对这两人差别对待,而是刘燕生师兄一直都非常靠谱,而张臣这个人,在有些事情上靠谱,但在另外一些事情上,就非常让人恼火了,所以,林仙鹤会主动?把小轿车借给刘燕生,却不?会主动?借给张臣。
张臣将?车好模好样地?还了回来?,既没有酒驾,也没发生剐蹭,只?是林仙鹤再开车的时候,却发现了异常。
副驾驶乳白色棉麻座套上沾着一根火红色、小臂长的头?发,而在靠着驾驶座一面的侧,清晰地?印出少半张鲜红色口红印。
林仙鹤盯着口红印看了半天?,想象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姿势才能将?口红印在这里?脑中的联想让她胸口直犯恶心?。
林仙鹤三下两下将?座椅套拆下来?,抱着就去找了张臣。
张臣正在一楼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哼歌,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林仙鹤一把将?座椅套劈头?盖脸地?扔在他头?上,质问道?:“你是不?是带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我车上乱搞了!”
张臣一惊,手忙脚乱地?将?头?上的东西拿掉,匆匆忙忙看了一眼后,连忙说:“没有,我怎么会干这种事。”
见他死鸭子嘴硬,林仙鹤将?座椅套扯过来?,指着那根头?发还有拿半枚口红印,“这是什么!”
张臣瞪着眼睛,无话可说,心?中直呼自己粗心?,怎么就不?能检查一下呢,嘴里头?却还辩解着:“真没有乱搞,就是在车上接,亲了一下,真的就只?是亲了而已。”
林仙鹤双目圆瞪,胃里的恶心?感更重了,她声音发冷地?说:“我警告过你的,你没有遵守约定,以后,不?许你再用我的车,坐我的车也不?行!”
刘燕生听到吵架声走了过来?,只?听了几句,也明白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用目光谴责性地?看着张臣,恨铁不?成钢,明知?道?自家师妹最反感什么,他却还要去犯忌讳,真是活该!
张臣见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一个像是仇人一般对自己不?依不?饶,一个站在旁边看热闹,心?里头?更是气,“多大个事儿,你怎么上纲上线的!行行行,你有小轿车了不?起,以后我还真就不?坐了,你求我坐我都不?坐!”
林仙鹤冷笑:“你最好说话算话!”说完,她哼了一声便离开了,刘燕生也随之出去。
“真生气了?”刘燕生追上去问。
林仙鹤点点头?,说:“主要是犯恶心?。”
被?留在屋子里的张臣生了会闷气,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以前林仙鹤要是遇到这种事儿,肯定就约他比试,非要把他打一顿出出气不?可,这次看着也挺生气的,怎么没揍自己呢?莫非,自己这次是真的把仙鹤师妹给惹毛了?
事实证明,他确实把林仙鹤给惹毛了,好几天?都不?搭理她,正眼都不?往他身上瞧一眼。师妹何时这么小心?眼过,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他忙去向刘燕生求助,刘燕生是坚定站在林仙鹤那边的,说:“你明知?道?她最反感你什么,还偏去她的车上搞事,她眼里本就容不?得沙子,能轻易原谅也才怪了。”
张臣蒲扇般的大手往自己大脑袋上拍了下,说:“当时,气氛到那个份上了,我一时没想那么多,谁知?道?,就让师妹发现了呢!”
刘燕生指指他,“看来?,你还是没觉得自己做错啊!”
张臣连忙朝着刘燕生作揖,说:“我错了,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以后一定注意,肯定不?会敢这种事儿了,你帮帮我呗,仙鹤师妹她整天?不?搭理我,太难受了!”
刘燕生:“那你就难受着吧,记住这个教?训。”说完,他也不?搭理张臣,转身离开了。
“喂,师哥,我都叫你师哥了,你不?能不?帮我啊……”
要不?是自己是个男人,他也不?想搭理这货,这家伙,从年后来?了燕市后,就没主动?联系过家里,家里给他打电话,他也时接时不?接的,寄回家里的钱,也比以前少了。
他不?止一次跟张臣谈过这些问题,用张臣自己的话说,就是他对妻子、儿子产生不?了爱情或者亲情之类的情感,而对外面那些女人们?,也是身体需求大于情感需求,直白些说,就是他对那事的瘾头?大,且喜新厌旧。
刘燕生心?想,幸好林仙鹤不?知?道?这些事儿,不?然更得犯恶心?了。
林仙鹤一直到三天?后,才接到了梁迎春打来?的第二个电话。大概是距离实在太远,梁迎春的声音有些失真,听起来?有些缥缈,有气无力似的,林仙鹤赶紧先?问了梁迎春所住宾馆的房间号,还有她在宾馆的时间。
梁迎春:“我住的房间没有电话,你打到前台,他们?会去房间里叫我,听说港城这边的电话卡很?便宜,我过几天?休息了让人带我过去买一张。我每天?早出晚归的,大部分时间都10点多才收工,还是我给你打过去吧。”
林仙鹤:“好吧,那你尽快去买电话卡,隔两天?就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工作累不?累,在那边的生活习不?习惯?”
梁迎春:“还好,每天?早出晚归,一天?都待在片场里,说不?上习惯不?习惯。就是想你们?,想回家。”
梁迎春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但马上又抽了下鼻子,充满笑意地?说:“对了,导演今天?夸我了,说我形象好,功夫也好,说我有做女主角的资本!”
隔着电话线,林仙鹤都能想象此时迎春师姐的样子。她这个人,一向是报喜不?报忧,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她打电话时这样失态,一定是没有压抑住情绪,可想而知?,她心?里头?得多难受。
林仙鹤也没辜负师姐的一番好意,顺着她的话题说:“太好了,师姐,你一定可以实现梦想,当上武打明星,赚好多好多钱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仙鹤掐着时间,在快到到一分钟时,正想跟师姐道?再见,准备挂电话,梁迎春却说:“不?着急,咱们?今天?聊两分钟的。”
林仙鹤自然愿意和她多聊一会儿,梁迎春给她讲自己在片场因为?语言不?通闹出来?的笑话,林仙鹤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迎春师姐说的这哪儿叫笑话,明明就是取乐!片场的人故意利用她听不?懂粤语来?取笑她。
第29章 过寿
林仙鹤联想到去年服务过的, 那名叫司佳琪的港城女孩子,嚣张跋扈是?她平生仅见。迎春师姐如果也遇到司佳琪这样的人,恐怕只有被?她欺负的份儿。
林仙鹤心里?头憋闷得不行, 恨不能现在就飞到港城去?,把这些欺负迎春师姐的人都给打趴下!
“你别?生气,他们就是?逗着玩, 没有恶意的。”梁迎春说。
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林仙鹤心里头说着, 但没有说出来, 只是?“哦”了一声,将话题转过去?,说:“师父快要过七十大寿了,张臣师兄说, 这是?大?寿整寿, 想召集能回去?的师兄弟们都回去给他老人家过个大?寿, 估计你是?赶不上了,可心肯定也回不来, 到时候我代?表咱们三个给师父送份寿礼好了。”
师父高江流今年?69岁整,但按照豫南省的习俗,七十大?寿就是?六十九岁这年?的寿辰办, 这件事儿梁迎春也是?记在心里?的, 但港城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也不可能中途回去?, 劳民伤财的,就只能答应林仙鹤的提议了,说:“好, 到时候替我跟可心给他老人家敬酒,祝寿。”
4月中旬, 是?燕市的春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之一,温度适宜,大?地回春,街面上的颜色从嫩绿逐渐过渡到翠绿,生机勃勃,也是?燕市举办各种会议、活动最频繁的季节。
虽然重?视公司业绩,但师父的七十大?寿只有一次,孰轻孰重?刘燕生他们分得很清,早早便将这段时间空了出来,没给公司接安保业务,扬名武馆的工作?倒是?正常运行着,交给武斌暂时管理,林仙鹤、刘燕生和张臣三人踏上了去?往豫南省的火车。
师父的家位于豫南省左州市怀阳县高家庄村,从燕市到左州市有直达的火车,到了左州市后,再坐汽车到怀阳县,再从怀阳县汽车站去?坐开往乡镇的班车。
本?来想着,也许开车回去?更方便些,可查了查地图,需要开十多个小时的车,中途只能开一小段高速,需得路过国道、省道、乡村公路,经过很多城市、农村,未必就恰好有加油站,还是?算了,坐火车好了。
怀阳县是?全国有名的武术大?县,从八十年?代?开始,陆续建起了大?大?小小十几家武校,分散在县里?的各个角落,之后,陆陆续续又因为各种原因倒闭的,现在也就剩两三家比较大?型的,也开始跟部队、体?校以及其他机关单位等达成合作?。
比如中央电视台的很多大?型晚会,都少不了武校学校的加入。
林仙鹤所上的那所学校在高家庄的隔壁村,也在前年?倒闭了。她是?上到初二时,起了离开的心思的,在这所学校里?已经学不到更多、更精进的武术了,每天都是?重?复着一些基础性的训练,偶尔请名师过来讲一两节课,就犹如画梅止渴,根本?解不了渴。
高江流就是?曾经被?学校请来,教过林仙鹤两节课的名师之一,他本?门练的是?长拳,是?综合了几种拳法兼容并蓄后的创建的一种新型拳法,但对其他很多门派的功夫也多有涉猎,对刀、棍、捡、鞭等也都很擅长,是?个不可多得的武术全才。
林仙鹤上过一节他的课之后,就崇拜起了他,觉得他比自己遇上的所有老师功夫都好,自此产生了离开武校,拜入高江流名下?的心思。
她打听出了高江流的地址,偷偷去?了他家里?,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想拜师的意?思,却被?高江流拒绝了。
高江流对林仙鹤也是?挺有印象的,小姑娘上课非常认真,下?课积极问问题,一看?就是?个有天赋、有毅力又执着的孩子,但出于现实考虑,还是?拒绝了。
但林仙鹤没放弃,三天两头往师父家里?跑。高江流教导张臣、梁迎春他们练功她就在旁边看?着,跟着他们一起去?上山打柴火,下?地掰玉米,高江流终于被?她的诚意?打动,同意?收她做徒弟,高兴得林仙鹤立刻回学校办了退学手续,带上自己的行李,大?包小裹地搬来了师父家。
后来,跟梁迎春他们熟悉了才知道,师父不光没收他们一分钱学费,甚至吃饭都是?师父供应着,张臣父母双全,但身上都有病,能挣扎着混了温饱就不错了,梁迎春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改嫁,她跟着去?了继父家,继父嫌弃她是?吃闲饭的丫头片子,她又跑回了奶奶,奶奶重?男轻女,对她算不上好。田可心更是?可怜,父母都去?世了,很小的时候流浪到师父家,从此就住下?了。
高江流养活他们的费用一部分来自于经济独立徒弟们的孝敬,一部分是?种地所得,偶尔能得些外快,比如去?学校当客座老师,县里?举办个关于武术的活动什么的。
高江流师父之所以犹豫那么久才收她,是?考虑到现实问题,多收一个学生就多养一张嘴。
那时候的林仙鹤,家里?的经济条件已经好转了许多,林家富没有亏待她,生活费、零花钱长了好几倍,可她没有什么生活阅历,再说了,性格使然,她弄不懂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根本?就没有提过学费、生活费的事情,直到成为高江流的徒弟后,问梁迎春该交多少钱,才知道师父这里?居然是?免费的。
林仙鹤没有理所当然地享受和他们一样的待遇,主动去?找了高江流要求交学费和生活费,高江流问了林仙鹤家里?的情况,犹豫了很久后答应了,大?概是?因为突破了收徒不能收钱这一传统惯例,接下?来收刘燕生这个“高价生”时,就坦然了许多。
所以,林仙鹤和刘燕生算是?收费学生,梁迎春、张臣和田可心则是?传统的亲如父子的儿徒,纯粹靠着师父给养大?的,所以,师兄弟们出师之后,梁迎春三人每月寄过的钱,师父都安心收下?,林仙鹤和刘燕生给的,却坚决不收。
这是?师父的原则,两人也就没有强求,过年?过节的让梁迎春或者张臣捎些烟酒、礼物?之类,他还是?肯收下?的。
他们买的是?K字头的列车,是?97年?全国火车系统第?一次大?提速后,出现的列车等级,是?快速列车,据说最高速度120km/h,只停靠地级市站和县级市站,不像普通绿皮火车那样,见站就停。
三人买的是?硬座票,刘燕生和张臣都想省点钱,林仙鹤倒是?无所谓,跟两人在一块还能有个伴儿。
一上车,张臣就拿出扑克打起了“五十K”,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个小伙子也申请加入进来,张臣索性就又拿出一副扑克牌,四人打两副扑克的“五十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