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期间,林川点开手机的订票软件,有几次想要订机票飞巴黎,然而每次都忍下来了。

  春节说是放假,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家庭来说,必要的应酬是不能少的。

  林川这也不例外。

  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别人来拜访林家。

  林宸这次过年倒是低调做人了,他过年前刚刚搞砸了一个项目,还是林川帮忙收拾的烂摊子。

  他都知道抱着自己的小儿子来当好爸爸了。

  长辈们再生气,也总不至于当着他两个儿子的面来骂当爹的。

  林川不指望对方记着自己的好,林宸的脑子说到底差点东西,太容易喝点酒上头就听别人教唆,这次不知是栽在他那些好兄弟还是女人手里。

  书房里,林川听着自己爷爷絮絮叨叨了小半个小时,大概意思是集团的大梁还是得他来挑,他的其他堂兄弟和姐妹们都差点意思。

  “阿川,你跟住我学咗咁多,公司嘅事我放心你去处理,但系人讲到尾都是要成家立业嘅,”老爷子这么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阿爷年纪大咗,唔知可唔可以捱到饮你杯喜酒。”

  (阿川,你跟我学了那么多,公司的事我放心让你去处理,但是人说到底都是要成家立业的,阿爷年纪大了,不知能不能熬到饮你那杯喜酒)

  林川垂眸:“爷爷,我明白您嘅意思,放心。”

  这个孙子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让人操心过,老爷子是放心他的。

  几个孙子都这么培养着,但只有这么一个在为人处世上最像他年轻时,做事也沉稳,生得一表人才,挑剔些也是正常的。

  但太挑剔了也不行。

  林川不会在这个话题上和老人家争论些什么,两代人的想法很多都不一样。

  别说他和老爷子的想法,就是同辈里面,他的堂兄弟姐妹里,各自想法都不同。

  譬如林宸那几个结婚生子进行得如火如荼,x林川暂时还没考虑到结婚,而他的那个堂妹目前为止还是个不婚主义者。

  林川不知道她的想法够不够坚定,但目前是这样的。

  年过完,大家陆陆续续回到上班的地方,开始行尸走肉般的上班。

  林川给下属包了不少开工红包。

  当然他是负责派红包的,真正包红包的人是他的秘书和助理。

  林川顺便给自己的女朋友也包了一个。

  他时时刻刻惦记着远在巴黎的女朋友,然后刚开工,有些年前进行着或者还没来得及进行的项目接踵而来,林川走不开。

  加上公司内部外部的一些勾心斗角,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看自己的女朋友。

  唐月舒作为女朋友并不粘人,或者说他们两个人作为男女朋友,都不算是粘人的类型。

  毕竟异国恋没什么好粘的,就算他们彼此在这头说一百遍想对方了,也不可能说见面就见面。

  唐月舒要开始准备毕业设计了。

  她比起其他人来说优势有不少,甚至可以说只要好好准备,想要顺利毕业不成问题。

  不过正如唐烁衍过年前说的那样,她确实应该开始考虑毕业之后的去向。

  回国自然是要回去的,但是什么时候回去这一点还值得探讨。

  如果有必要,唐月舒可以推迟半年至一年再回国。

  她在这边的事业发展得还不算很稳固,今年的一些国际赛事,唐月舒也在准备参加。

  有些比赛要求上设计师必须有起码一个系列的产品面世或者从业几年,唐月舒在这一行的资历还差不少,她挑了自己有参赛资格的比赛。

  之后有一段时间,唐月舒又沉浸在自己的设计里。

  毕业设计上,她随便将自己去年到今年的某个设计拿去用,大概也是可以的,所以对比起来,还是她的比赛更加重要些。

  今年的林川比去年似乎也忙上不少,他似乎在逐渐接受家族的各种产业,忙是很正常的事。

  两个人过完年之后的,只在情人节见过一次。

  唐月舒那天从工作室回来,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束花,她便知道林川来了。

  林川来得突然。

  在唐月舒这里,她对情人节要做什么并没有很深的执念,一个节日,以前很多年也没有怎么看重过,即便是谈了恋爱,这个节日也不能凌驾在她和林川的事业之上。

  整个房子静悄悄。

  这个点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唐月舒在外面吃过了,她换了鞋,轻手轻脚地上楼,最后在卧室床上找到了睡着的林川。

  卧室里的灯开的是最暗的光线。

  唐月舒走过来,在床边稍微蹲下,凑近看他的脸。

  林川最近的作息看着似乎也不怎么样,他眼底下能看到淡淡的乌青。

  他平时起码会等着唐月舒回家,现在睡得这么沉,这一路大概也没休息好。

  她就着这个动作看了会儿,想要起身先离开卧室,她还有点工作要处理,结果刚起来就看见床上的人有了动静。

  林川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床边的唐月舒。

  “你回来了?”林川开口问。

  “嗯。”不知道为什么,林川开口的那一瞬间,唐月舒还是很诡异地感受到了一种丈夫等待在外工作多时的妻子归来的错觉。

  她将这种诡异的错觉归结于林川本人实在太具有人夫感。

  唐月舒干脆坐在床边,她伸手去摸了一下林川的脸,他眼底的乌青、鼻梁,还有下巴上的胡茬,有点扎手了,但也有点好玩。

  林川平时出门是很注重形象的,起码来见唐月舒的时候是这样。

  林川伸手抓着她的手到唇边亲了一口,他说:“我等下就刮胡子。”

  “你不刮也可以。”唐月舒说。

  大概林川在她这里的滤镜愈发深厚了些,她觉得他有胡子的话应该也一样好看。

  “会扎到你的。”林川说。

  唐月舒一开始以为他说的是接吻的时候会扎人,结果等她结束工作又沐浴之后,她才知道,他的话里有别的意思。

  林川双手抱胸倚靠在墙边在唐月舒身后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后不久,浴室里响起他的沐浴声。

  等林川出来之后,他下巴处干干净净。

  男人有时候是很神奇的物种,洗个澡之后颜值会提升一到几个度不等。

  林川走过来亲她,嘴里残留着牙膏的味道。

  “有没有看到我送给你的花?”

  唐月舒说看到了。

  林川说:“那就行。”

  他转身拿来了送给唐月舒的礼物,是一套珍珠首饰。

  “在拍卖会上看到的,觉得很衬你的气质。”

  事实上当时拍卖时并没有林川说出来的那么平静,这套珍珠首饰的成色肉眼可见的好,当时现场有另一位珠宝收藏爱好者和林川竞价,两人一直僵持不下。

  后面对方应该是打听了一下,派人过来和林川说希望他割爱。

  拍卖会并不在港城,对方和林川素不相识,只是看着同样是不差钱的主。

  林川平时并没有随便为别人让步的习惯,他不缺钱,平时也只有别人给他让步的份。

  他没有让步,最后还是对面先停止竞价的。

  唐月舒对珠宝的喜好很博爱,她基本上什么都爱。

  她亲了林川一口,有点愧疚地和他说:“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这些天忙碌起来,她以为林川情人节不会来的,礼物什么的邮过去也很没意思。

  林川勾着她的头发笑了声:“那今晚听我的好不好?”

  他是很会抓住机会的。

  唐月舒后面回想起来,林川应该一开始就想着给她挖坑,但她当时的思考能力一点点被侵蚀。

  昏暗的卧室内,他的手和唇舌一点点掠夺唐月舒的理智。

  这些不见面的日子里,思念对于情侣来说都是催情剂。

  林川在谈恋爱上是一个不计较时间和金钱性价比的人,他不计较港城和巴黎来回之间的成本,哪怕在巴黎逗留没多久就要启程回港城。

  二月份情人节之后,他们又开始了长达几个月的异国恋。

  四月底迎来唐月舒24岁的生日。

  她知道林川会来陪她过生日,在此之前不见面的时间也很漫长。

  直到临近的前两天中午,唐月舒接到了林川的电话,在电话里他很愧疚地说不能过去陪她过生日了。

  他爷爷有些老毛病发作了,现在在医院,预计未来一周身边都离不开人。

  林川的爷爷自然不需要他寸步不离去照顾,护工应该是有的,但这种时候,他再飞来巴黎陪女朋友过生日,很不合适。

  唐月舒理解。

  不过在她生日当天,公馆里送来了很多东西。

  一系列的新款包包首饰和鞋,还有一束花。

  这些东西占据了客厅里的不少地方,这还是林川第一次走这种类似土豪的送礼风格。

  几个牌子的当季新品,只要是好看的都送来了。

  后来这些东西也不是唐月舒收拾好的,管家负责安排人将东西都搬去楼上。

  放在另一个空房间里。

  林川的电话大概是在晚上的时候才打来的,他的背景在医院,眼睛里有些红血丝,大概最近也熬了不少夜。

  “月舒,生日快乐,”林川笑着和她说,“希望你学业和事业都顺顺利利,天天开心。”

  他说老爷子今天又进了一趟抢救室,一直在忙,现在才有时间给她打电话。

  林川没说很多,但肉眼可见他这几天应该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