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云乔
贝莱尔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透漏了多么重要的信息,继续用平淡的语气道:“今天这节课的任务,便是带大家四大基础魔咒的魅力。先从我最拿手的水咒开始吧。”
她低声念出一段咒语,教室内紧接着响起道道水流声。时乔顺着声音往上看去,只见自天花板和墙壁的夹缝中流出了涓涓清水,顺着墙壁蜿蜒而下。
水流到地面后没有在地板上弥漫开来,而是在诡异的引力下重新向上流去。时乔这才注意到,原来瓷砖墙壁外还罩了一层薄薄的玻璃,水在玻璃内流淌,至于为何会自下而上流,大概是玻璃罩内有机关指引的缘故。
墙壁上的水慢慢流回了天花板,正待贝莱尔要做收束时,天花板上却突然发出“咔嚓”一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原本还剩下一点点的水流,竟不知何时凝成了冰!
贝莱尔神色一顿,不自然地收回视线,说:“不好意思,许久不施展基础魔咒,一时没控制住法力,差点将黑魔咒施了出来。”
时乔看着凝结在玻璃罩上的冰疙瘩沉思,水咒对应的黑魔咒就是凝冰吗?这如何做到杀人于无形?
贝莱尔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聚拢在自己身上:“不必管它了,一会儿它会自己化掉的。水咒最基本的作用就是引水,若你们修炼到一定程度,自然界任何流体都可以为你们所控制,甚至连大海都可被操控于股掌之间。不过我还没见过有如此厉害的巫师,我自己修炼魔咒十多年,也不曾拥有这种毁天灭地的能力。”
说这句话时,时乔注意到贝莱尔眼中,有一丝落寞一闪而过,语气中也带着淡淡的遗憾。
贝莱尔很快处理好情绪,又恢复了之前古井无波的模样,说:“接下来给大家展示的是鸮院的飞行咒。”
话音刚落,时乔便看到椅子两侧突然伸出两根金属腰带,将她纤细的腰环住扣紧,而侧目望过去,其余五位嘉宾腰上也环上了腰带,她心中顿时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听贝莱尔接着道:“飞行咒顾名思义,便是可以操控别人或是让自己飞行的魔咒。你们现在都还是凡胎肉||体,大多数人头次飞行都会感到不适,未免你们在我的课上出现意外,须是天资聪颖者来配合我做演示才行。我瞧着第一排的六位同学便是天赋最佳的人,这首次飞行的机会便由你们来尝试吧。”
六人中最恐高的崔梓蒙顿时瞪大了双眼,喉咙里一个“不”字还未说出口,整个人便被椅子托举着,一下子飞到了半空中。
教室的天花板足有六米高,他们在离天花板不到一米的时候才堪堪停下,待椅子固定好后,崔梓蒙没忍住往下一看,铺天盖地的眩晕感扑面而来,他两眼一闭,差点晕过去。
“萌萌,坚持住!”陈梦之看到崔梓蒙的反应,努力憋笑,“这高度比你刚开局吊威亚的高度差远了!”
“是呀,萌萌。”时乔虽也有些害怕,但好在不像崔梓蒙那般恐高,强压下心中不安,帮崔梓蒙打气道,“咱不能在综艺里露怯,否则以后没有导演找你拍仙侠剧了怎么办?”
崔梓蒙眼睛眯开一条缝,崩溃道:“梦之姐,小乔姐,可我们是在半空中啊!这快有两层楼高了吧?底下什么防护都没有,万一掉下去骨折都是轻的!”
陈梦之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萌萌,冷静!这才五米,平常剧组里吊威亚,十几米都是常有的。咱作为演员可不能怕这个啊!”
“十、十几米?!!”崔梓蒙不可思议,“那都有五六层楼高了吧?”
陈梦之点头:“这算不了什么,我记得鹤琛拍那男花魁的时候还吊过二十米呢,对吧鹤琛?”
她与鹤琛中间隔了两个人,故意声音放大了些。而鹤琛听她又提起男花魁的事,微微眯起眼,心中默念回去一定要找个由头整治陈梦之一顿,却不欲在这半空中理会她,是以并不搭话。
陈梦之见鹤琛不搭理她,也不在意,继续转头对崔梓蒙说:“所以呀,萌萌,咱们做演员的千万不能恐高。你看你外形条件这么好,以后肯定少不了要拍仙侠剧。才五米就受不住了,以后吊威亚可怎么办?”
崔梓蒙还在为鹤影帝“二十米”的战绩震惊不已,完全没意识到陈梦之夸了他长得帅,喃喃道:“真能吊到二十多米吗……我一直以为影视剧里那些飞檐走壁的画面都是特效……琛哥真能在半空中保持演技吗?”
陈梦之撇撇嘴:“要不怎么说他是影帝呢。”
忽的,崔梓蒙感到屁股下的椅子一震,像是某种机关运作了一下,紧接着,椅子拉着他,从半空中瞬间坠落。
“嗷嗷嗷啊啊啊啊啊——!!”巨大的失重感袭来,崔梓蒙“嗷”得一声喊了出来,震得他面前的贝莱尔耳膜生疼。
贝莱尔皱起眉,毫无愧疚之意说:“看吧,我就说第一次使用飞行咒很可能会不适应吧!”
落回地面后,崔梓蒙脸色煞白,心有余悸,顾不上极有可能是他们的敌人,哀求道:“贝莱尔老师,我们演示这一次就可以了吧?能把腰带给我们解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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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大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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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莱尔不愿让耳朵再被震一次,仁慈地放过了他们,挥一挥魔杖让金属腰带重新缩回椅子中:“今天就先让你们浅浅尝试一下,后面再慢慢训练你们克服对高空的恐惧。接下来展示的是蛇院的幻咒和狮院的召唤咒,你们要用心感受——”
她抬起魔杖在空中轻轻一点,所有噼啪作响的火烛一下全部熄灭,明亮的教室顷刻陷入黑暗,四周沉寂得像一滩死水。
时乔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缓缓向崔梓蒙那边伸出手,想要找寻一点依靠:“萌萌,我感觉这一part有点不对劲,节目组肯定要故意吓我们……”
掌心没有如预想的那般抓住崔梓蒙的衣袖,反倒摸到一片湿滑,时乔抖了个激灵,后颈上的寒毛瞬间倒竖!
“什、什么东西!”时乔快速把手缩回,两手抱在胸前,不安地瞪着前方,试图要在一片漆黑中看出些什么。
“嘶……嘶……”耳边倏地响起宛若蛇吐信子的声音,时乔瞬间破防,从椅子上蹦起来,绕过面前的不明物,去拉崔梓蒙的手腕。
“萌萌!快跑!是蛇!大蟒蛇!”
崔梓蒙也听到了“嘶嘶”声,一直麻痹自己不敢往最坏的方向去想,经时乔点破后也彻底破防,跳起来吱哇乱叫道:“蟒蛇?节目组是疯了吗!玩这么大?”
可站起来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两人反倒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手臂紧紧贴在一起,瑟瑟发抖。
突然,在两人面前极近的地方闪过一道绿光,时乔下意识顺着光亮的地方可能去,这下她终于看清了,原来在他们身边的不是蟒蛇,而是蛇面人身的怪物。
虽心知这些怪物都是npc假扮的,但在黑暗的环境中与他们共处一室,并不比真正的蟒蛇好多少。
时乔颤抖道:“萌、萌萌,你说他们会不会攻击我们啊?”
崔梓蒙从站起来后便再也没睁开过眼,是以完全没看到方才的npc,还以为时乔在说大蟒蛇,也颤抖着回答:“不、不知道啊,这玩意儿它听不听人话啊!有没有受过训练啊!吃不吃人啊?我受不了了!快开灯啊!”
说完,崔梓蒙一把抱住时乔胳膊,十分没有男子气概地缩到时乔身后,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娇妻。
时乔欲哭无泪:“萌萌,你别抖了,你越抖我越害怕。”
“明明是你在抖!小乔姐我害怕呜呜呜!”
“是、是我在抖吗?我、我也害怕——啊啊啊!!!”
又是一道绿光自那蛇面人的脸下亮起,时乔看到一只怪物已近在咫尺,而自己在那光亮的一瞬间又直击了它狰狞张开的口器,清楚地看到里面血红的信子和锋利又密集的尖牙。
那怪物张着血盆大口,正一步步朝二人走来,时乔吓得连连后撤,却不小心绊到崔梓蒙的脚。本就胆颤的时乔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还带着崔梓蒙也猝不及防摔了个屁墩。
两人摔倒了一块儿去,四条长腿交叠在一起,一时难解难分。
“萌、萌萌快跑,它要来了!它要靠过来了!”
崔梓蒙已吓得神志不清语无伦次:“小乔姐,我找不到我的腿了!我的腿被大蟒蛇缠住了!”
“我好像也是……大蟒蛇在拉扯我的腿!萌萌!大蟒蛇在拉扯我的腿!”
“啊啊啊!小乔姐,寄了,这下真寄了!呜呜呜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萌萌你别怕,我现在就来救你!”
时乔心一横,狠狠用力一踹,想将缠在身上的蛇尾踹开。却不料这一脚正好踹到崔梓蒙的屁股蛋上。
“嗷嗷嗷小乔姐!大蛇尾巴在打我屁股!”
崔梓蒙往外蛄蛹了两下,两人的腿稍微分开了一点。
时乔见这方法有奇效,忙道:“萌萌,你使劲蹬,你蹬它就不敢打你了!”
“什么?”
崔梓蒙闻言,以为终于有了希望,眼睛睁开一小条缝,却正撞上绿光亮起,跟狰狞恐怖的蛇怪来了个贴脸杀。
“啊啊啊啊啊!”崔梓蒙头皮一炸,应激性往外一扯,竟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腿彻底分开。
摆脱了束缚后,他借着光亮看到了还卧倒在地上的时乔,一把将她捞起,往还坐在椅子上的四人飞奔而去。
那四人中至少有三个坦克,定能保护得了他和时乔的安全!
那四人刚才只听到他们两个混乱的对话和尖叫,看不到黑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脸上都带着些许的茫然。而教室内安置的红外摄影机,却能将二人的洋相拍得一清二楚,待节目播出时,这一片段将原封不动地呈现给观众看。
节目效果一下拉满。
在绿光亮起的刹那,徐姝妍也看到了那诡异的蛇怪,想要尖叫着逃走却突然意识到她身边正坐着三位密室大佬,原地待着不动才是最安全的。所以侥幸避免了跟着一起出洋相。
而坦克三人,都知道按照密室规矩,npc不得无故触碰玩家,所以都神态自若坐在椅子上,任由那几只“怪物”在他们身边施展神通,并没有丝毫畏惧。
鹤琛明显感到面前有一阵风刮过,以为是时乔扑过来求保护。刚张开双臂去接,却不料一个庞大的身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身上。
鹤琛猛地一皱眉,耳边响起的不是预想中带着点委屈的温声软语,而是崔梓蒙撕心裂肺的干嚎:“嗷嗷嗷琛哥!蛇!大蟒蛇!太可怕了呜呜呜!”
时乔在崔梓蒙朝鹤琛扑过去时,本想拉一把失去理智的他。但崔梓蒙一身牛劲实在太大,完全没把她这点小小的阻力放在眼里,不管不顾扑进了鹤琛怀里。
鹤琛身体僵硬了一瞬,黑着脸抬手,拍了拍崔梓蒙结实的后背:“别哭了,已经没事了。从我身上下去。”
崔梓蒙仿若没听见,继续抱着鹤琛脖子嚎。
陈梦之好像猜到鹤琛这边发生了什么,激动地冲右边伸长脖子,想要看热闹:“什么什么?谁那么big胆坐到你身上去了?是萌萌还是时乔?”
鹤琛不想让陈梦之看笑话,脸色又黑了一层,说:“我数三声,从我身上下去。三、二——”
时乔对这糟糕的画面不忍直视,忍不住上前拉了拉崔梓蒙的胳膊:“萌萌!你快从鹤影帝身上下来!”
这时,覆灭的烛光重新燃起,崔梓蒙感受到光亮,勉强恢复了一丝神志,缓缓睁开眼。
却正对上鹤琛一双要刀人的眸子!
崔梓蒙脑门瞬间一片冰凉,终于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他跑到鹤琛怀里去了?
他抱着鹤琛哭嚎了?
他有没有把眼泪鼻涕弄到鹤琛衣服上?
他有没有吓到鹤琛?
完了完了完了,这期节目录完,鹤影帝不会回去连夜封杀他吧?
崔梓蒙心惊胆战扫了一眼鹤琛的肩膀,想确认那上面有没有不明的水渍。
他还未来得及看清,只听鹤琛忍无可忍道:“你还要在我身上待到什么时候?”
冰冷的声音宛若钉子般砸到他脆弱的心脏上,崔梓蒙这下终于彻底清醒,从鹤琛身上弹出三米远,鞠躬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他抬起一双可怜巴巴的狗狗眼瞧着鹤琛,生怕他气未消还要继续怪罪。
时乔看崔梓蒙这幅模样忍笑忍得辛苦,刚要开口帮他解释两句,却听任凌嗤笑道:“鹤老师脾气可真够大的,又吓得人行大礼了,”
这话看似像玩笑之语,实则暗指鹤琛耍大牌,接连逼得晚辈在节目里鞠躬道歉。时乔想起前日录先导片时自己对鹤琛鞠的那一躬,心道小任哥哥果真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要帮她在节目里报复回来。
鹤琛自然听得出任凌言下之意,当下只黑了三分的脸顿时黑了七分。
时乔知道鹤琛绝没有吓唬崔梓蒙的意思,前日之事也是她自己会错了意,才在冲动之下给鹤琛鞠躬陈情。而这两日相处下来,鹤琛虽有时还像当年一样又欠又坏,但人品确实没话说。
他绝不是那种会仗势欺人耍大牌的人。
但崔梓蒙歉已经道上了,又有任凌冷不丁一句话给他戴上了耍大牌的帽子。无论鹤琛怎么开口,都已不好摆脱这种的罪名。
于是,时乔便替他开脱道:“萌萌,你学什么不好偏要学我?我当时给鹤老师鞠躬是开玩笑的,难道你也是吗?”
一句话,既化解了当下的危机,又替之前自己因莽撞犯下的过失找补回来。
崔梓蒙虽傻,却也听懂时乔这是在给他台阶下,忙直起身子来,憨笑道:“哈哈哈,我也是在跟鹤老师开玩笑呢!刚才真是太尴尬了,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害怕成那样……可鹤老师竟然在那种情况下都八风不动,完全没把怪物放在眼中,这魄力,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