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不一
月相桐看出来了儿子的不?服,却没解释,反而还明?明?白白地跟他算起了帐:“让我搬家的收费标准就是?一万,但你不?用?给我一万,扣除我找你办事的那两千,到时候给我八千就行。”
赵小铭:“……”合着你找我办事儿,我还得倒贴你八千?
气的牙都是?痒痒的!
也不?得不?承认,论起坑蒙拐骗和敲诈勒索,还是?他妈更胜一筹。
赵亦礼拎着新鲜出炉的烤鸭回家时,赵小铭都已经快被气饱了,独自一人?抱着胳膊坐在餐厅里生闷气;月相桐则正开开心?心?地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赵亦礼走进客厅时,她还亲亲热热、温温柔柔地喊了声:“老公~你回来了呀~”
再扭头一看面无表情坐在餐厅里的儿子,赵亦礼就明?白了,他们母子之间,八成?是?又发生了一场勾心?斗角,输家一如既往的是?输家,赢家一如既往的是?赢家。
赵亦礼无声一笑,先将手中拎着的那一盒烧烤放到了月相桐面前的茶几上:“给你买的肉串。”
月相桐的心?情是?喜上加喜:“谢谢老公~爱你呦!”说完,还抬起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心?。
赵亦礼忍俊不?禁,俊朗的眉宇间浮现出了温柔笑意?:“嗯,老公也爱你。”
独坐餐厅的赵小铭:“……”
咦,真肉麻,简直没眼看!
早知道不?回家了!
随后,赵亦礼就拎着烤鸭去了餐厅,把打包袋放到了赵小铭面前:“给你买的,刚刚片好,趁热吃。”说完,便拉开了对面的餐椅,坐了下去,因为好长时间没见儿子了,想多?陪他待一会儿。
赵小铭现在却还是?对他爸还是?有些陌生,总觉得好像换了个爸爸一样?,先客客气气地说了声“谢谢您”之后,才开始动手从打包袋里面拿东西。
才刚刚卷好一张饼,他妈就捧着她那盒香喷喷的小烧烤来了,拿出来了一根烤五花肉递到了赵小铭面前:“妈请你吃一根肉串,咱俩和好行么?”
赵小铭突然特?别想笑,但忍住了,不?然会很没面子,面无表情地回了句:“不?行。”
月相桐“啧”了一声:“嘿,你这孩子咋这么小心?眼呢?”
赵小铭:“那可?是?八千!多?大的心?眼子也不?能忍!”
赵亦礼奇怪地询问他们母子:“什么八千?”
赵小铭:“……”
月相桐:“……”
都要忘了,他们俩到底能不?能分赃这一万块钱,最后还是?得看另外一位家庭成?员的意?见。
母子俩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瞬间和好如初。赵小铭自觉主动地将自己手中那张已经卷好了烤鸭的饼递到了他妈面前,化身大孝子:“妈,您养育我辛苦了,这第一块饼,应该您吃。”
月相桐也将手中的肉串递到了儿子嘴边,化身慈爱母亲:“儿呀,平时学习辛苦了吧?诶呦,都累瘦了,多?吃点肉,补补!”
赵小铭:“欸!谢谢您,我的好妈妈!”
月相桐:“不?客气,我的好大儿!”
赵亦礼:“……”
自己的老婆孩子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不?怕他们母子俩勾心?斗角,就怕他们俩心?连心?坑蒙拐骗!
赵亦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严肃、认真又紧张地看着他们母子:“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瞒着我?”
赵小铭不?假思索:“没有的事儿,绝对不?会有,你可?是?我亲爸,我和我妈还能瞒你什么?”
月相桐也是?满口否认:“就是?,你可?是?我亲老公,我和你儿子还能合起伙来算计你么?”
赵亦礼:“……”那可?太能了!
随后,母子俩又对视了一眼,开启密语传音——
赵小铭:“我个人?建议,暂时先不?要告诉爸这个消息,等我们俩更改完户口从仙界回来再说,以防夜长梦多?。”
月相桐:“行,我刚好可?以趁你们父子俩不?在家的这两天去和谐家园社区考察一下,盘点总结一下社区优势,这样?才好有凭有据地说服你爸搬家。”
OK!
可?以!
就这么办了!
母子俩一拍即合达成?了共识,两张脸上同时浮现出了一抹神秘又狡猾的微笑,看得赵亦礼背后发凉,感觉自己像极了一头待宰的羔羊……不?过,应该不?用?担心?这母子俩会合谋卖了他吧?毕竟是?一家人?。
晚上临睡前,赵亦礼还是?没忍住询问了他老婆一句:“你会为了多?少钱卖了我?”
月相桐嘴上回答:“傻瓜,我那么爱你,怎么会卖了你呢?”心?里想的则是?:一万,还得给你儿子分两千。
第二?天一早,月相桐就开着车将他们父子俩送去了人?仙渡口。
因为有般般号的惨痛经历在前,所以这一次,赵小铭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搭乘任何与船类有关的跨界交通工具,只要带船字都不?行,哪怕是?飞船。所以赵亦礼买了两张火车票,又考虑到赵小铭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性格,他还特?意?买了两张高?级卧铺包厢的票。
火车的航行时间也比其?他交通工具的时间要长,搭乘般般号前往仙界只需要十个小时,绿皮车却需要十五个小时。
高?级包厢的空间比较私密,内部?设施也比较高?档齐全,仿若一个小型的标间。一进包厢大门?,正对面就是?一扇宽大明?亮的车窗,窗下一张桌子,桌子左边是?一张上宽下窄的上下铺;桌子右边紧挨着墙壁的位置有一张软皮长条凳。大门?右手边的位置是?包厢自带的卫生间入口。
窗外依旧没什么好风景,依旧是?一团团浓密到化不?开的白雾。
赵小铭选择了上铺,也正如他姥和他姥爷所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之后,就拿出了游戏机,开始开开心?心?地打游戏,压根儿就想不?到学习的事儿。
赵亦礼则坐在了下铺的床边上,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了身前的桌板上,开始记录这个月的家庭入账和开销。先整理账单,然后分类记录,最后再预计下个月的支出项目,顺办把大小节日?所需要的生活仪式全部?计划安排一下。家庭资金的投资理财项目也需要操心?关注,以便及时调整方案。天庭大学官方网站最近更新的招生考试信息更需要仔细研究,以防错过关键信息影响儿子入学考试。
花圃中的花需要修建了,需要预约。
家中的那几辆车也需要保养了,需要预约。
老婆的美容卡和健身课快到期了,需要去续约。
该换季了,菜谱也得更新一下了,冬天的菜品不?适合春天吃,容易上火。
总而言之,无论他现在回归真实身份与否,家庭主夫的贤惠和淑德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子里——这个家,只要有他赵亦礼在,就不?可?能乱,方方面面绝对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一上午一晃而过,赵小铭打游戏也打得有点儿累了,肚子咕咕叫,放下游戏机后,他探出脑袋朝着下铺看了一眼,发现他爸正在认认真真地对着电脑研究春日?菜谱呢,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感慨了句:怪不?得我妈不?同意?让你出门?上班呢,你要是?上了班,谁在家伺候她呀?
以前是?放眼全六界都找不?到这种老实本分又体贴入微的管家老公。
现在是?放眼全六界都找不?到这种英俊帅气又体贴入微的管家老公。
更不?可?能放出门?了,在管家业内的核心?竞争力太强,容易被别人?抢走。
赵小铭喊了声:“爸,你饿不?饿?”
“还行。”赵亦礼没抬头,一直在研究视频里面那位大厨的切菜手法,“你饿了么?床头有二?维码,可?以扫码点餐。”
赵小铭却说:“我扫不?上啊。”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餐车好像离咱们不?远,我准备去一趟,你要一起么?”
赵亦礼犹豫了一下,还是?想继续研究切菜的刀法:“我不?去了,你随便给我带份盒饭回来就行。”
“哦。”赵小铭从上铺跳了下来,穿好鞋后,就打开门?走出了包厢。
关上房门?,赵小铭站在狭长的过道里左右看了一眼,看到餐车就在右边的那节车厢,立即迈开了脚步,朝着餐车走了过去。
现在正是?饭点,餐车里面有不?少乘客,几乎座无虚席。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诱人?香味。
然而,就在赵小铭从包厢前的狭窄过道踏入两节车厢中间的衔接处那一刻,周遭的场景骤然变化了起来,封闭的车厢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天空和大火焚烧过后的焦黑建筑遗址。
目之所及之处,皆是?被烧成?了焦炭的断壁残垣。
火势似乎才刚刚被熄灭,那些倒塌的、断裂的、漆黑的墙体、砖瓦和木梁依旧残余着滚烫的温度,丝丝缕缕地朝着上空飘浮呛人?白烟。
赵小铭的脚步猛然一僵,整个人?瞬间就麻了。他现在也不?再是?个单纯无知的普通人?类了,轻而易举地就联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他进入猎人?提前在车厢中布置好的幻境中了。
也就是?说,他一脚踩进了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能感受到但车里其?他人?都看不?到感受不?到也踩不?进去的陷阱中!
下一秒,就有两个人?从高?高?的焦炭废墟背后走了出来。
还全是?赵小铭认识的熟人?。
一个是?他在般般号上结识的少年齐麟。
一个是?明?明?该死却没死的孤狼。
齐麟今天也穿着黑色头帽卫衣,黑色运动裤,手中却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偏女?相的漂亮面庞上尽显阴郁,看向赵小铭的神情极为复杂,带着强烈杀意?,却又流露着难言的愧疚。
孤狼依旧穿着那套纯黑色的西装,半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短马尾,前颈的狼头纹身巨幅凶狠引人?注目,丑陋狰狞的刀疤斜横全脸。
但与此前不?同的是?,他的右眼上,多?出了一片黑色的眼罩。
成?独眼狼了。
右手中握着的,竟然还是?那把被斩/马刀压弯了长柄的大刀,看来是?咽不?下这口气,始终怀恨在心?,带着刀来报仇雪耻了。
赵小铭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整个人?惊恐万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孤狼却牵起了唇角,假惺惺地朝着赵小铭笑了笑,还客客气气地说了声:“小殿下,好久不?见。”
赵小铭:“……”
第108章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也没?见赵小铭回来,赵亦礼还当他?是在餐车吃完饭后又直接坐在位置上开始打游戏了。
然而从床边站起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儿子的游戏机还在上铺扔着?呢, 根本不存在在外面?打游戏的可能。
赵亦礼奇怪不已, 内心?还隐隐有些担忧,就准备去?餐车找找儿子, 然而他就在打开房门走出包厢的那一刻, 周遭场景风云变幻, 顷刻间便由?狭长封闭的火车过道变成了熟悉的魔宫。
明和大殿是历任魔君召集朝臣、处理政务的场所。
大殿正?前方有一方纯金质地的豹头宝座,只有魔君才有资格稳坐其上。
也只有魔君才有资格身着?以玄色衣料为底, 胸襟正?前方绣金色豹纹图样的官式袍服。
赵亦礼在顷刻间就明白了一切, 果断调出了斩/马刀握于手中?,目光极为冷厉地注视着?端坐在豹椅上的那个男人:“我儿子呢?”
齐鹤不置可否。为了迎接久违的弟弟,他?今日还特?意穿上了那一套象征着?身份的玄色绣金豹长袍, 居高临下地坐于王位之上, 以一种质问中?夹裹训斥的冰冷口?吻说道:“见了汝君, 为何不跪?”
他?的身姿挺拔,面?如冠玉, 不论是样貌还是脸型皆与弟弟齐鹰有七分像, 但他?与齐鹰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眼?神。
齐鹰剑眉星目, 眼?神坚毅黑亮,从小到大都是恣意潇洒的桀骜不羁少年郎。
齐鹤的眼?神却是极其阴郁的, 带有一股化不开的冰冷与疏离, 仿若漆黑雪山之巅的万年玄冰, 令人不寒而栗。
齐鹰,又或者说赵亦礼并没?有理会齐鹤的挑衅, 攥紧手中?斩/马刀的同时,再?一次地厉声质问他?:“我儿子呢?”
齐鹤的唇边却浮现出了一抹愉悦的微笑,气定神闲地将手肘支撑在了王座的扶手上,以曲起的右手手指抵住了下颌,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你是在问本君的侄儿么?现在八成已经被孤狼剁成肉泥了。”
赵亦礼的心?口?猛然一提,对儿子的担忧在顷刻间加剧了无?数倍,但他?却又不相?信自?家那小子真的会被孤狼干掉。
单拼武力,那小子绝对拼不过孤狼,但要是再?加上智商和装备的话,他?绝对能把孤狼给耗死。最起码能耗到他?这个当爹的去?救他?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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