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摔碎家传宝玉之后 第44章

作者:张不一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轻松 沙雕 现代言情

  赵小铭心说:不愧是尊贵的嫡长子?,时时刻刻都不忘记装逼,下次见面?一定要提醒他,不能随地大小装,不然该和人民群众之间产生距离感了,不利于?他夺嫡。

  紧接着,赵小铭又?想:我真是一个?好兄弟,事事都在为他考虑,他以?后要是真当上了魔君,一定会帮我开拓魔界的娱乐圈市场吧?再暗箱操作一番,魔界的各大影帝视帝和最受观众喜爱的男演员奖我岂不是要拿到手软?

  啧,我,赵小铭,真是未来可期!

  由此也可见,赵小铭是一点都不担心他姥会被灵官殿怎么样,更不担心他姥会被诬陷成?犯罪分子?,不然他绝不会在乘车前往灵官殿的路上心安理得地畅想自己的璀璨星途。

  即将行至灵官殿时,赵小铭才想起来问一句:“机场方面?都说了,咱们几个?是我干姥爷钦点的贵宾,灵官殿怎么还敢这么对我姥?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就算再铁面?无私,也不敢随意忤逆仙帝的意思吧?灵官殿再大还能大的过天庭?”

  月鎏金冷哼一声:“还不也是受了谛翎的示意。”

  赵小铭一愣:“什么意思?”

  全车只怕只有他一个?小孩儿看不出来这其中的手段和猫腻。

  梁别?宴轻叹口气,顺着月鎏金的话说:“你可以?理解为,机场和灵官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当好人,一个?当坏人,至于?他们各自都拿了什么样的角色,全是谛翎授意的。”

  “为什么?”赵小铭困惑地瞪大了眼睛。

  月鎏金哂笑一声:“还不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好好地提醒我一下现在的天庭是谁说了算,但?又?不能把场面?闹得太僵,以?免真的得罪我,落人口舌,所以?就让机场方面?充当好人了,一边打压我一边捧我。”

  赵小铭呆如木鸡:“……我干姥爷,真这么诡计多端?”

  “不然你以?为呢?”月鎏金敢保证,这全天下,最了解谛翎的人一定是她,“他当年可是以?凡人之躯飞升上仙的,属人族,各方面?能力?和威望都万万不比得正统仙族,要是没点儿过人的手段和机巧,怎么能够当上仙帝?”

  赵小铭愣了一会儿,实话实说:“那要是这么说,我干姥爷他其实、还挺牛的?”

  月鎏金也不可否认:“是挺牛的,虽然他这人有点儿狡诈,但?也不是很坏,情绪也挺稳定,最起码比疯子?尊芙稳定,心眼手段和能力?也都属上上呈,连我都有点儿佩服他,而且他对你和你妈也都挺好的,我也没资格指责他什么。”

  赵小铭点头附和:“他对我和我妈是挺好,当初我妈结婚的时候就是搀着他的手走?向我爸的,我满月酒的时候他也去参加了。”

  梁别?宴声色淡淡地问了句:“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

  质疑我?

  赵小铭有理有据地回答说:“我家有照片和视频啊,基本每一次重大事件的纪念影像中都有他的身影,我爸见了他都得喊一声干爸。”

  梁别?宴没再多言,却冷哼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地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整个?人都在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

  赵小铭不明?就里地看了看他姥,眨巴眨巴眼睛,用眼神询问:他又?闹什么情绪呢?

  月鎏金想了想,用眼神回答:他就这样,不用管他。

  赵小铭:哦。

  随后,月鎏金却用密语传音对梁别?宴说了声:“咱们两个?那么多年不在闺女身边,多亏了谛翎照拂她,你何必要吃谛翎的醋?”

  梁别?宴神不改色,用密语传音,冷冷地回了句:“我没吃。”

  月鎏金:“……”啧,怎么年纪越大还越口是心非了?

  灵官殿总殿的建筑群体也是飞檐翘角的中式风格,却不再是朱墙金顶,而是黑墙灰顶,四?四?方方的端正规格,朝南的正殿建造的最为恢弘霸气,如同一方巨大的黑金令牌似的伫立在雪白的祥云之上,郑重庄严,严肃巍峨。

  车身一开进灵官殿大门赵小铭就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和畏惧感,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就翻腾起了自己过去十八年的违规乱纪行为,连小学三年级考试作弊的“犯罪行径”都回忆出来了,但?凡现在冒出来一个?腰佩长刀的铁面?官差来审讯他,他绝对会一边儿痛哭流涕着一边竹筒倒豆子?似的坦白自己的“罪行”。

  “这里面?的感觉,好恐怖。”赵小铭甚至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搞得我现在很心虚,很想找警察自首,虽然我也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梁别?宴无奈一笑,解释说:“灵官殿上空加持了悔过阵,凡入内者,都要经受悔过阵的震慑和灵魂拷问。”

  赵小铭再度不可思议了起来:“在这儿上班的人也是?”

  梁别?宴:“当然,若是连司法部的人都经受不住悔过阵的考验,天庭的威严岂非形同虚设?”

  赵小铭:“司法部的人不会也都是天庭大学毕业的吧?”

  梁别?宴再度点头:“基本都是,天庭大学负责筛选、培育人才,毕业后再经过统一的报名和考核,考核通过者对口输送入天庭的各个?政府部门,再经历各部门的专项培训,培训过关才能正式上岗。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刷掉不少?人,能留下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看来,能在天庭当公?务员的人都是至少?有两把刷子?的人,刷子?的数量还上不封顶……赵小铭受教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他姥,略有些迟疑了:“那我姥怎么看着跟没事儿人似的?”

  梁别?宴沉默片刻,反问了声:“你觉得、她像是畏惧悔过阵的人么?”

  月鎏金:“……”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尊虽然不怕,但?你也不能直说!

  赵小铭心说:不像,一点都不像,她连天庭都不畏惧,更别?说天庭的灵官殿的悔过阵了。

  下车之后,就有几位身穿灵官殿制服的工作人员围了过来,分别?将他们几个?给带走?了。

  说是要将最大的嫌疑人月鎏金羁押送往审讯室,但?事实情况更像是把她送到了贵宾接待室,宽敞的红木桌面?上摆满了鲜花水果和高端茶饮,红木座椅上还铺了绣花的绸缎垫子?,主打就是一个?宾至如归,连个?负责看守嫌疑人的官差都没留下。

  官差们在离开前甚至还解下了月鎏金的手铐,边解还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也是按要求行事,还望妖尊大人多多体谅。”

  月鎏金哂笑了一声,摆开架势坐在了椅子?上,独自一人在“审讯室”内等了没多久,房门就又?被推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身穿浅灰色西服的鹤秘书,但?鹤秘书却没入内,他只是负责开门,然后毕恭毕敬地给他身后那人让了路。

  来者的身型十分挺拔,五官俊逸端正,肤色白皙如玉,身穿一套深灰色的西服套装,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左眼前悬着一枚圆形的金丝框单边镜,一条细长的金链子?由镜框侧边链接到了镜腿上,伴随着他从容沉稳的步伐,不易察觉地微摆着。

  是谛翎。

  透明?的镜片冷冷地反射着来自屋顶的白光,另外一只眼中的目光却是冷静而深邃的,薄唇平直,仿若一条浅粉色的直线,越发加深了他不怒自威的冷峻气场。

  不过,月鎏金还真是没见过谛翎的这种?造型,在她的记忆中,谛翎永远是一袭白衣配长剑的上仙模样,清风一拂,衣袂飘飘;他的长发也永远是用玉冠束着的,规规矩矩,一丝不苟,一如既往的是那个?修仙宗门中最优异、最勤奋、最自律的弟子?。

  对于?谛翎来说,月鎏金如今的模样也有些陌生,在他的记忆中,月鎏金总是一袭束腰的黑衣,脚踩长靴,头戴蓑帽,手中握着一把刀,浑身上下杀气凛凛、血腥浓郁,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

  他们两个?之间,既不算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也不能算是推心置腹的友人,却又?混杂着数重羁绊,甚至可以?说是当世之中对彼此的底细和过往最了解的人。

  终其一言,可称之为,故人。

  故人长久未见,两两相望,一时间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鹤秘书及时地关上了房门。

  屋内仅剩下了他们两人。

  月鎏金率先收了架势,轻咳两声缓解尴尬,然后,对站在桌子?对面?的谛翎说了句:“怎么,你也老花了?”

  谛翎:“……”

  真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开场白。

  谛翎沉默片刻,抬手推了推单边镜,回了句:“有点儿。”

第40章

  “我也有点儿。”月鎏金无奈地叹了口气?, “东西离得越近反而越看?不?清。”

  “怎么不去配副眼镜?”谛翎拉开了长桌对面的?红木椅,神情随意地坐了下来。

  月鎏金:“觉得碍事,反正度数也不?是?很重?, 就没去配。”

  谛翎了然点头:“哦。”

  一个稀疏平常的?话?题结束, 尴尬的?气?氛略微缓解了一些?,紧接着, 却又陷入了一段无声的?沉默。

  他们上一次相对而坐还是?一千多年前, 正是?那一次的?对话?, 同时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如今再度相逢,无可避免地会回想起那段混杂着是?非与恩怨的?过往。

  最?终, 是?谛翎先开了口气?, 语气?真挚而诚恳:“感?谢你替我除去了郁沧。”

  郁沧,尊芙之弟,性情自大狂傲, 眼中容不?得一粒沙, 视谛翎为死敌, 高呼他为窃位之贼。尊芙跳崖自尽后,郁沧便组织了前朝的?遗部, 主导成立了复辟军团。其最?大的?本领便是?封印之术。

  月鎏金沉默许久, 抬眸,直视着谛翎的?双眼, 气?势逼人地质问道:“你是?当真看?不?透那块玉佩的?玄机?”

  还是?说,从一开始就看?透了, 却不?想让她出来?

  郁沧是?谛翎登基之后最?大的?威胁和祸患, 郁沧一除, 谛翎便可以高枕无忧,大刀阔斧地施展他的?宏图霸业, 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她掌握了他的?那么多把柄,是?除了郁苍之外的?最?大隐患,在他没有牢牢地坐稳帝位之前,怎能容她在这世间留存?狡兔死,走狗烹。

  谛翎却神不?改色,语气?笃定:“当真不?知?。”

  月鎏金不?置可否,虽然她对谛翎的?回答抱有七成的?质疑,但?谛翎此人向来心机深沉、密不?透风,既然他都已经咬定了自己不?知?道,她也就不?可能再问出其他答案了。

  那一千多年的?封印之苦,她只能自认倒霉。

  轻叹口气?,月鎏金又问了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块玉佩的??在哪里发现?的??”

  谛翎事?无巨细地回答说:“以往你领了任务离去后,最?多时隔三月就会回来复命,但?那次却许久未归,我担忧你遭遇了不?测,便亲自去审讯了郁苍的?部下,得知?万崖雪山是?郁沧最?后一次现?身的?地方,而后我便立即动身前去了万崖雪山,在雪域中地毯式搜索了许久,才在山脚下的?深雪中发现?了那块玉,虽然几番努力也没能探究出那块玉佩有何异样,但?事?关你的?生死,我还是?将那块玉佩带了回来。”

  谛翎这人说话?,永远是?那么的?好听悦耳、感?人肺腑,就好像他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在替你担忧、为你着想一样。

  可他当初若是?真的?没有探出异样,日后又怎会将那块玉交给小铭呢?不?过是?时机成熟了,该放她出来了而已。

  但?在月鎏金刚破封而出的?时候,对谛翎的?怀疑并不?大,甚至真的?以为他探不?出那块玉的?玄机,毕竟,郁沧的?封印之术已然登峰造极,这世间几乎无人能破其技。直到她见到了鹤秘书。

  鹤秘书对她的?出现?丝毫不?意外,侧面说明了,谛翎不?意外。

  所有“不?意外”的?前提都是?内心有预期……月鎏金长长地叹了口气?,回了声:“你倒是?有心了,一直没放弃寻我。”她既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表达感?激,只是?用一种?稀疏平常的?语气?说出来了这句话?,“其实那块玉并非是?凶玉,杀不?掉我,但?我若是?想在其内部主动寻死也是?不?可能的?,唯一的?破解之物只有后人之血,郁沧也不?知?我有后代,所以他才特意将那块玉藏在了雪山脚下,意图永生永世的?埋藏我、困禁我,让我生不?如死。”

  谛翎微微皱眉,问道:“他既然已经被你杀死,你又是?如何被他封印的??”

  月鎏金轻叹口气?,边回忆边说:“那一战,我和郁沧两?败俱伤,没有胜者。他形神俱毁,我身负重?伤。他死前用尽了浑身解数,一掌将我打入了他的?封印阵内,但?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在万崖雪山附近探寻到任何阵法的?气?息,落入阵中的?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郁沧竟然能够将阵型藏进阵眼内,阵眼便是?那块玉。”

  谛翎目光微凛,显然是?出乎预料:“他的?封印之术竟然已经修炼到了如此地步?”

  只要稍懂阵法之术的?人,都知?道一个亘古不?变的?逻辑,那就是?先有阵眼后有阵型,相当于先埋种?子才会生根发芽,所以,阵眼必定属内,阵型必定属外。

  一个阵法若是?暴露了气?息,也必定是?从外部的?阵型处开始暴露——大地之上,没有一棵树的?根部是?暴露在外的?。

  熟料郁沧竟然能够打破逻辑,将两?者颠倒了过来,用阵眼掩盖了阵型的?气?息。

  月鎏金轻轻点头,回答说:“纵使已经过去千年,我也敢说,这世上修习封印之术的?人中,若是?郁沧排第二,便无人敢自称第一。郁沧也很懂得万物相生相克却又相辅相成的?道理,所以,杀人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让人生不?如死。”

  月鎏金又解释说:“郁沧属仙族,体内运行的?是?仙气?,凶物只能折煞他的?力量。他若想让自己的?封印之术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只能借助祥瑞之物,罪多也只能在其上雕刻一只凶兽,所以封印我的?那块玉的?本质是?养魂玉。刚入玉佩的?时候我几乎命悬一线,熟知?在玉佩内昏迷了几月后,伤势竟然自行愈合了,神魂也比之前更稳固了一些?。也正因如此,我就是?想在玉佩里面自尽都不?成,只能苦挨着度日。”

  谛翎长叹口气?,满含亏欠地说:“真是?委屈你了。”

  月鎏金戏谑一笑?,语调讥讽:“往后的?日子里,我闲来无事?,只能潜心修炼,但?滑稽的?是?,我被逼无奈地修炼了一千多年,出来之后竟然快要天下无敌了。”

  谛翎又回了句:“倒是?因祸得福了。”

  月鎏金冷冷回道:“哪里有福?不?过是?拿自由和母女情份换来的?。”

  “也是?。”谛翎又叹息一声,感?慨不?已,“祸兮福所倚,祸兮福所倚。”

  “……”

  话?锋转的?还怪快的?。

  真是?好话?赖话?全让你给说了。

  月鎏金这回没再给谛翎留情面,话?里藏刀地回了句:“帝君,一千年,你还真是?越来越会体谅下属的?艰辛和不?易了,也不?知?你刚刚发现?那枚玉佩之初,有没有想到过下属的?艰辛和不?易?有没有想过我的?家中还有一位年幼的?女儿?”

  谛翎并未露出不?悦之色,也为露出歉然之色,沉默许久之后,回了声:“身在其位,不?得已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