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山鹤
“结果没吃到好吃的吗?”她问?。
他摇头:“吃了一嘴的墨。”
顾书云轻轻笑了下,脑海中有画面了。
“外婆是个怎样的人,听外公?的描述,总感觉她特别温柔。”
“是的,外公?外婆的感情特别好,感觉老头把他这一辈子?的所?有耐心都给了外婆,所?以外婆的身?上一直保持着从前?的那份温善,所?以我才特别信任她。”
像是想起了什么,闻屹又说:“婚礼选址的时候,外公?和我提过一次,二十几年前?同样在?这条河上,他和外婆补办了婚礼,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这里的原因,我希望我们能?像他们一样,相爱到老。”
像是跨越时间的长河,两幅画卷有了交叠的痕迹。
他的话?像是带着宿命感一般戳中顾书云柔软的内心。
闻屹低笑着说:“虽然那时我没有看?到他们的婚礼,但还好,我们的婚礼外公?看?到了,外婆在?天?上也会看?到的。”
湿意浸润她的眼眶,顾书云轻扯他的袖子?说:“闻屹,你这样让我想哭。”
众多情绪交错其?中,止不住喉间的酸意。
闻屹侧身?将扇子?拿低了一些,轻声?道:“哭吧,我帮你挡着。”
莹亮的眼眸汨汨泉涌,泪珠轻轻滑落。
闻屹抬起衣袖要帮她擦拭眼泪。
她的声?音抽动,阻止:“不要,会把你的衣服弄脏的。”
他极尽温柔地轻哄:“没关系,今天?只要你好看?就够了。”
两人亲昵的举动引起岸上人的侧目与?讨论,惊讶、好奇、激动。
有游客拽着旁边人的衣服,心潮澎湃。
[这是表演吗,扇子?下面是不是亲了!?]
[不是表演,是真的有人结婚,感觉自己像别人世界里的npc呜呜]
[凤冠霞帔真的太太太美了,这简直是我的梦中情婚!!]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还能?在?水上办婚礼,太梦幻太浪漫了]
[明明是别人结婚,为什么我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闻屹牵着顾书云走上岸的时候,旁边围聚了许多的人,他们拿着相机或是手机对着他们录像。
[我去,颜值也太高了,好配!!!]
[你看?男生的动作,紧张新娘得要死,啊啊啊好甜,旅行还被喂一嘴狗粮真是没谁了]
[这真的不是在?拍电视吗,这么华丽这么隆重!!]
闻屹将绣球上的红巾放至她的手中,两人一齐向游宾行了个鞠躬礼。
伴随着一声?高亮的吉时已到,迎亲的牌匾在?前?方开路,两人往桥上走去时,前?方的人会在?他们面前?挥洒花瓣,意为撒彩纳福。
走过天?鹊桥,表明他们是千里良缘夙缔。
水亭花台之上,双方长辈已坐着等待,慈爱地看?着走来的两人。
他们携手齐步走上台阶,长长的横阶象征着他们未来将要面对的风雨磨难,唯有两人夫妻齐心共进,相互扶持,才能?成为彼此的陪伴和依靠,在?生活中越走越远。
每上跨一步,百迭裙便飞扬翻动,宛若脚底步步鎏金。
登上高亭,喜庆的丝竹弦乐声?不绝于耳。
喜娘撤走新娘手中的扇子?,两人走入正堂。
正堂之下是顾书云的父母、闻屹的外公?和妈妈。
他抬眸扫过最右边的人,微微挑眉。
撒帐过后,喜娘向空中抛了一把桂圆,高声?喊道:“新人行三拜礼——”
他们牵着红绣球转向外面,深深鞠躬。
“一拜天?地,感念月老牵绳,天?赐良缘。
二拜高堂,感念父母生养恩重,敬亲恩,报春晖。
三拜夫妻,祝愿新人结连理,永同心,恩爱绵长!”*
顾书云头上的发冠很重,她的动作很慢。
闻屹一直留心着她的每一个举动,配合着她的动作。
三拜大礼之后他们转身?面向高台之外。
净手、正襟,对着天?地喝下红绸牵引的合卺酒。
“礼成——
喜今日绳定珠联合璧,嘉贺新人今日良缘遂缔。”*
随着声?音落下,台下顿时涌动起清脆的掌声?。
热忱的目光中哪怕是陌生人也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
参加婚宴的宾客众多,有老爷子?那边的多年好友,顾书云父母这边的亲戚朋友,还有她自己的同学同事。
就连闻屹远在?京北的同事和朋友都有好些过来了。
敬酒的时候先从长辈开始,刚开始还很恭敬正常。
他们敬酒,长辈送出红包和金子?。
所?有当?天?收到的金镯或是戒指新娘都要戴在?身?上,意为对长辈的尊重。
但由?于送礼的长辈实在?是太多了,镯子?一圈圈戴在?她的手上沉得差点连手腕都抬不起让,闻屹心疼得不行。
这是结婚,又不是让她来受罪的。
可长辈的祝福也不能?舍。
两全之下,闻屹找了根红绳,将一个个镯子?穿成长串挂在?了自己的胸前?,虽不太符合传统习俗,但外公?看?到时候并没有反对。
整整三条长链,快把胸口堆满了,好在?再璨目的金与?红色都是最适配的相搭。
不过从京北来的那些朋友还是被惊到,京北那边并没有这种习俗,有所?耳闻南方结婚时候佩戴金首饰较多,亲眼见到时候不免还是会被震撼。
周斐煜夸张大叫:“太奢华了屹哥,我要被闪瞎了。”
其?他人附和。
“就是就是,戴这么多,不得多喝几个?”
“没错,新娘子?这么漂亮,当?然要再喝一个。”
“来来来,敬你敬你。”
不知道谁先起的头,敬酒的攻势越来越凶,颇有要把他灌倒的趋势,闻屹一杯接着一杯,倒是没有露出任何不悦,还顺带把大多敬给顾书云的酒给挡了。
好在?他的朋友也有分寸,看?闻屹态度很好很快就放过了他。
转桌的时候,顾书云有些担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要不要在?饮料来代替,或是酒里掺些白?水?”
她从前?去的婚礼,哪有这种真酒一杯不落的。
况且等会就要到她的朋友那边,顾泠月之前?就已经撩下过话?,要好好“敬”他们。
酒精有些上脸,闻屹的面颊微红,不过眼眸仍是兴致高昂。
“不行,我们的婚姻不能?掺水,更不能?被别的东西取代。”他微勾唇道,“别担心老婆,这点小酒不在?话?下。”
“真的不会醉吗?”
“肯定不会。”
……
信誓坦言说着不会醉的人,宴席结束的时候,连宾客都没有去送。
他们坐在?回去的车上。
闻屹靠在?她的怀里,身?体软若烂泥。
顾书云无奈地笑了笑,想拨开旁边人的脑袋,但他力气很大,就像是钉在?她的身?上一样。
耳边还有他絮叨不断的声?音。
听上去像是醉酒的呓语。
“老婆,能?不能?多说几次喜欢我。”
“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我好喜欢你啊。”
潮湿的气流在?她耳廓涌动,酥麻无比,他的声?音混着酒精气息含糊又黏腻。
“为什么不说话?,你真的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什么?”
“所?以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因为脸吗?”
“因为脸也没什么错。”
“……”
她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喝醉了?”
闻屹抱着她的腰乱蹭:“没有,我没醉,我不能?醉。”
今天?是他的新婚夜,他醉酒了老婆怎么办。
绝不能?让老婆独守空房。
顾书云被他的举动逗笑,再加上身?上的阵阵痒意,她扭动了几下。
然而身?旁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好像很需要她的安慰。
顾书云不由?问?道:“那我之后说的话?,你还会记得吗?”
闻屹微仰下巴:“你说吧,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