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半天
袁警官眉头微微抖动,“你敢说要债的人来时你没动刀吗?你要敢说,我再搜出来,就涉及到治安处罚了。”
裘胜停顿片刻,讪笑着拉开柜门,从一摞闲置的屁股垫下面掏出一把管制刀具。
这东西一出来,张文华吓了一跳,哪是什么刀啊,是一把杀伤力更大的三棱军刺,而更让张文华惊讶的是,裘胜在讲述案件时刻意避过了自己动刀的细节,刚才袁警官也没有打开这个柜,按照当晚的情景裘胜应该没用它,没有留下血迹,袁警官是根据什么断定这小子藏了这么个东西的呢?
裘胜规规矩矩地把三棱刺递上去,叫“小王”的年轻民警小心收好。裘胜解释说:“我是用来防身的,一回都没用过,我打小儿就胆小,老被坏人欺负。”
袁警官竟然笑了,“能欺负你的只有王逍遥吧?”然后非常熟练地说:“根据《刀具管制暂行规定》第十三条,私藏管制道具属于违法行为,这次算你主动上交,不予处罚,下不为例,记住了吗?”
裘胜陪笑,郑重点头,“记住了,下回谁欺负我我就找警察。那个……警官,我兄弟的事儿怎么办呐?用不用我带你们去那个贷款公司抓人?”
袁警官回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够立案,不涉及抓人,下一步我们会重点走访你说的那个当铺,调查结果会通知报警人。报警人算你还是算他?”
裘胜看了一眼张文华,“算我吧,他是半路被我带进来的,我跟逍遥也来往得更多。有事儿我再通知他。”
目送警察下楼,裘胜有些云里雾里,“老弟这方面你懂得多,你给我讲讲警察是什么意思,他们到底觉不觉逍遥的失踪跟贷款公司有关系呀?”
张文华说:“警察来这是为了排除逍遥哥在这遇害的可能,顺便看看你有没有作案嫌疑,贷款公司那边现在很难说,但如果真是他们做的,警察肯定有办法查到。”
裘胜习惯性地挠挠脸,“那倒是,我今天也算长见识了,真他妈神,他是怎么知道我藏着管制刀具的呢?”
张文华最后扫一眼屋子,总结似的说:“我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了,逍遥哥有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打开钱包,把里面的两千块现金全部拿出来塞在裘胜手里,“这钱你先花着,当初自媒体是咱们一起做的,我也始终不太好意思,逍遥哥那人多了没办法说,以后有事儿你直接找我,不用磨不开,咱们是好兄弟。”
第7章 笔记本电脑
下午,雨停了,天虽然没晴,但城市中清爽了不少。张文华开车回工作室,音箱里播放着他最喜欢的欧美乡村音乐,手风琴简约舒缓的旋律让他的心情格外轻松。
研究了多年案件,他深刻地知道其实现实生活中很少有影视作品中那种较真儿的神探,警察也是一份工作,是人扮演的社会角色,警察破案和会计算账、主播销售产品、清洁工清扫马路一样,都是按要求做事儿,挣一份工资,而且因为身份敏感,警察做事的掣肘其实更多,走错一步都算执法不当甚至违法。
袁警官虽然城府很深且心思缜密,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在法律规定必备的东西出现之前他有再多想法都不能付诸实践,而按照目前的方向调查,他无法确定王逍遥是不是死了,不能立案侦查,王逍遥失踪只能体现为一次出警记录,而王逍遥尸体所在的位置那么隐秘,靠人偶然发现会是很多年以后的事儿,那时所有可能存在的证据都会腐烂,大抵会被定义为意外,成为又一桩悬案——他所讲述的每一桩悬案也大都是这样形成的。
只是……可惜了王逍遥这个人。张文华想起裘胜讲述的事情,想起以前每次被欺负王逍遥都替他出头,想起高中时代王逍遥跟他分享最后一袋泡面、最后一截烟头,心中有种难以形容的愧疚感。
“谁让他勒索我的!”他在车里大声喊,反抗内心的怯懦,“再说是他自己翻下去的,就算我不碰他,他也不一定能 爬上来,我最多算是见死不救!”
张文华在工作室睡了一觉,被夏杉杉的来电吵醒,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夏杉杉要跟他一起吃晚饭。
他们在一家火锅城碰面,夏杉杉说自己晚上要赶一组影棚,可能后半夜才回家,所以趁这会儿多陪陪张文华。
六点,张文华再次回到工作室,为直播做准备,今天跟袁警官的接触让他想到可以丰富一下目前这个故事中的警察形象,使其更加生动逼真。
七点半,稿子修改完毕,他演练一遍,很满意,又照例打开邮箱查看粉丝的电子邮件。今天很多,有七十多封,看着看着,他忽然心脏停跳,浑身一抖。
电子邮件——王逍遥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他和王逍遥的对话是通过邮件完成的,他这边有记录,王逍遥那边也有记录,如果这些邮件被裘胜看见的话,裘胜一下子就会知道王逍遥失踪之前跟“张探长”约定到山地公园见面,那么今天所有的伪装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算凭裘胜那种愚笨的脑子想到通过笔记本查询王逍遥去向的概率微乎其微,将来发现王逍遥的尸体时,警方也会联系到今天的失踪案,那时如果笔记本还在,保不齐警察会通过技术手段从里面寻找立案线索。
不行,得想办法拿到那个笔记本!张文华忽然无比焦躁,怎奈直播时间马上到了,他只能强撑着开播。
嘴上说着案件,满脑子却都在想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笔记本偷出来销毁,直播效果很差,不少弹幕都在提醒他一些线索跟昨天的悬念对不上,他只能不停道歉,尝试找回状态。
勉强播了两个小时,来到十点,“主播心不在焉”刷屏,张文华谎称家里出了点事,结束了直播。
他在屋子里乱转,蓦地想起当初跟王逍遥一起住的时候王逍遥经常会把钥匙弄丢,他就多配了几把,准备随时给王逍遥,最后只剩下一把,分开之后,他忘了备用钥匙,只把自己用的那把还回去,备用钥匙和抽屉里的一些散碎东西都被他打包带了过来。
他急忙去翻抽屉,找到那把崭新雪亮的钥匙,然后下楼开车直奔裘胜处。
真他妈的难!做了一件错事竟然需要用更多的错事去掩盖!张文华恶狠狠地抱怨着,殊不知他这一脚迈出去才真正是深渊。
小区住户不是很多,又多是老年人,这个时间只剩下三户灯还亮着,不包括裘胜的房间。张文华想裘胜应该睡了,决定在楼下等一会儿,待裘胜睡沉,直接开门进屋拿走笔记本。
他隐约记得王逍遥给他讲过裘胜的笑话,“这小子睡觉跟死猪一样,有一次借宿他家,半夜我把他扒光了拽到厨房都没醒,第二天早晨他神神叨叨地跟我说闹鬼了,昨晚梦见有个女鬼跟他约会,结果醒来竟然跑到厨房去还被脱光了衣服,还问我如果女鬼怀孕了会不会缠上他。哈哈哈。”
半个小时,三家灯火又灭了两家,只剩下一家还亮着,张文华准备进楼,就在这时,院子里冲进来一辆面包车,车门打开,六七个凶神恶煞的人径直走向张文华所在的单元门。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光头,身体粗实,一边走路一边左右甩动脑袋,脖子发出吓人的“咔咔”声。后面的都穿着长袖衣服,每个人都有一只手藏在怀里,走路时警惕地上下左右观察。
走到单元门口,他们才看到躲在阴影里的张文华,吓了一蹦。张文华看得出这群家伙不是善类,急忙要道歉。光头却是咧嘴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这小兄弟,这给我吓的!”然后直接从张文华身边走了过去,进入楼道。
他的笑很令人印象深刻。常人笑都是往一边抿嘴,他则是两边嘴都咧开,几乎露出满嘴的牙,这种笑容很容易让人想到“滚刀肉”这个词。
脚步声很大,声控灯接连亮起。张文华想到什么,偷偷跟到三楼,然后就听一阵战鼓似的敲门声,继而铁皮门打开,混乱杂沓的脚步迅速归结到一处,叫嚷声四起。
转瞬,铁皮门关上,声音被阻断。从距离来判断,是六楼,刚才的叫嚷声中隐约还有裘胜的声音,张文华一时不知道是该靠上去听听还是该走。
心慌意乱十分钟,铁门重新被打开,一个声音说:“兄弟,我暂时相信你跟警察没关系,你给我转告王逍遥,玩失踪没用,老子专门干的就是虎嘴里拔牙的事儿。”
没听见裘胜回话,但是有三声响亮的拍脸声,然后脚步声一起朝楼下走来。张文华先一步下楼,躲进车里。
那群人上了面包车,每个人手里都比下车时多了一些东西,车门迅速关闭,面包车伴随着刺耳的引擎声消失在夜色中。
又下雨了,蒙蒙细雨,空气黏腻。张文华拿出手机,拨通裘胜的电话号码,假意问道:“睡了吗胜哥,我有点不放心,逍遥回来了吗?”
裘胜呼吸声很重,情绪很差,“回来个屁!不光他没回来,刚才催债的又来了,把我和逍遥那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你给我那两千块钱也拿走了。”
张文华关心的就是这个,假装吃惊继续说:“这也太不像话了,光天化日竟然干这种事儿。他们打你没?用我去看看你吗?”
“我没事儿。你不用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还报警吗?”
“还报个屁了。人家敢在警察调查之后来就证明啥也不怕,咱他妈斗不过人家,先认栽吧,等找着逍遥再说。”
“那也行吧……他们都抢走什么了,有着急用的没?不行缺啥我明天买了给你送去。”
“谢了兄弟,没啥着急用的,就我有一块手表值点钱,再有就是逍遥那破笔记本,其他的不值钱,他们说钱还上就还回来。”
“这样啊……要不我给你转点钱你先上医院看看呢。”
“不用了不用了,我歇着了。最近你也小心点儿,这伙人手眼通天,说不定能查到你跟逍遥认识,找你麻烦。”
“我应该没事儿,主要是你。你刚才说警察调查过贷款公司了,给你回信儿了吗?”
张文华觉得贷款公司那边不会这么快有结果,这么问只是想进一步掩盖目的,让谎言圆满,裘胜却说了一句让他始料不及的话。
裘胜说:“回信儿了,屁用没有。他们说可以排除贷款公司跟逍遥失踪有关联,下一步会用技术侦查一下逍遥手机关机之前信号所在的范围,如果出了本市,大概率是出去躲债了。他妈的,放着放高利贷的逍遥法外,找信号有鸡毛用!?”
裘胜的抱怨很正常,因为他对刑侦不了解,但张文华了解,现在警方有一种精细侦察技术,可以联合移动运营商捕捉手机信号与基站互通的痕迹,辅助抓捕嫌犯。简单来说,一旦警方启用这个技术,就会知道王逍遥最后失联的地点是在大虎山附近——偏巧大虎山山顶就有一个基站,因为手机是非正常关机所以基站默认其还在服务网络中依然可以定位,这样找到王逍遥尸体的可能性就变大了,一旦找到尸体,王逍遥去大虎山的动机就会成为主攻方向,他所有的对外联系工具都可能被调查!
必须马上把笔记本偷到手!张文华下意识发动汽车,暗想自己是不是低估了那个其貌不扬的袁警官,要知道,精侦技术是不会轻易使用到非刑事案件中的,除非这个袁警官嗅到了什么。
会怀疑到我了吗?张文华心乱如麻,忘记了还在跟裘胜通话。裘胜见他久久没反应,便说:“我挂了兄弟,有消息我再告诉你。”
第8章 最险一关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张文华不停追问,暴躁地砸着方向盘,催促前面的车让路,好几次险些发生剐蹭。
他知道这种心态很容易出事,索性把车窗打开,让冰冷的雨星飞进车子,洒在脸上。
不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一步一步做好眼前的事,麻烦就会迎刃而解。这是夏杉杉跟他说过的话。心爱之人的叮嘱和面皮的物理降温让他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
他自我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如果怀疑我,肯定已经把我抓回去审讯了,现在要做的事是把笔记本偷出来销毁,换个角度,我也很幸运,让笔记本离开王逍遥屋子的人是光头他们,将来警察真想从笔记本里查出端倪,首要怀疑对象也是他们。
开源当铺,裘胜曾在警察面前反复强调这个名字,和现在的很多典当行一样,表面上是干典当生意的,其实就是放高利贷的外衣,方便放钱时钱出有名,也方面收款时以物抵债。
张文华按照导航指示,从当铺门前路过,看到当铺牌匾下摄像头的角度应该照不 到路对面,于是兜了一圈,把车停在对面。
隔着湿漉漉的玻璃可见当铺空间不大,一面墙是百宝阁,摆着很多瓶子罐子,不知真假,另一面墙前是一台实木根雕茶海,最里面有一个柜台,柜台旁是很大的鱼缸,几条锦鲤畅快游动。
屋里灯大亮着,不过没有很多人,只有刚才那个光头悠闲地坐在鱼缸前抽烟喝茶赏鱼。他已换上一条宽松的裤子,看起来晚上会住在这里。眼尖的张文华发现从裘胜处搬来的东西就随意地堆在茶海靠近门这一侧,王逍遥的笔记本在最上面。
抓住机会就会很简单,张文华换上车里的帽衫,戴上兜帽,随时做好穿过街道的准备,暗暗祈祷光头不会很早拉下卷帘门。
十几分钟,一壶茶喝完,满面红光的光头站起来,拍了拍肥硕的肚子,走进楼梯下面的一扇小门,常规来讲,那应该是厕所。
张文华当机立断,开门下车,一瘸一拐地跑过街道,然后低着头钻进屋子,抱起笔记本原路返回,开车逃离。
很顺利,他在屋子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汽车启动,光头也没从厕所走出来。
没被逮到,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光头发现笔记本丢了之后会从监控里看到一个年轻的瘸子,大概率会理解成一个过路的残疾人临时见财起意偷走了它,这个笔记本最多能卖三五百块钱,这么大的当铺自然不会花费人力物力寻找,甚至都不一定会很快发现丢了。
午夜,天终于晴了,昏黄的月亮挂在天上,城市安静了许多,张文华回到工作室,打开灯,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烧了一壶热水,然后坐下来掀开笔记本电脑。
没设置开机密码,还剩下百分之三十的电,桌面背景是一个真实的女孩照片,人不太好看,但是干净,张文华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然后他想起裘胜之前好像提过“王逍遥女朋友”这样的字眼儿,推测其应该是王逍遥的女友。
王逍遥曾在拿到高中毕业照那天傻里傻气地对张文华表示,“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结婚了,我除了李萱源谁也不会再爱。”原来他也有说到做不到的事。
张文华滑动着操控板打开浏览器,寻找“碎光落满身”这个邮箱的登陆痕迹,发现最新的浏览记录还是五天前的,围绕“欠了高利贷怎么办”这个关键词浏览了大量网页,然后戛然而止,似乎再也没用这台电脑干过什么。张文华继续翻找,电脑里也没有其他可以登录邮箱的端口,更没有那天发送的几张图片。
会在手机里吗?他忽然又有些紧张,但转念一想,这小子向来对电子产品不感兴趣,肯定不会用很少有人用的手机邮箱,那天的回复速度又很快,肯定不是用手机在打字。
也许王逍遥也怕自己的行为被发现,自行删除了。张文华如此揣测,端起烧开的水壶冲了一杯咖啡,把剩下的水一股脑儿浇在键盘上。
电路损毁,冒出白烟,屏幕黑屏,片刻后飘出淡淡的焦味。他拿起抹布把多余的水擦干,取出电脑专用拆机工具,开始拆卸。
他的计划是把电脑尽可能地拆成零件,丢到不同的地方,就像那些残忍的碎尸狂魔丢弃尸体碎块一样。
他一丝不苟地弄着,时间在螺丝刀的旋转中飞逝,电脑的各种零部件渐渐在桌子上铺成一片。猛然间一个回神,他感受到后背传来诡异的压迫感,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回头看,是夏杉杉调皮的笑脸,脸上妆很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儿!”张文华的语气里带着不经意的怒气。
夏杉杉“咯咯”笑,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和耳朵,“摸摸毛儿吓不着,摸摸耳儿吓不点。好了好了。我刚拍完,正好从这路过,看见灯亮着,知道你还没走,就偷偷上来了。”她不解地看向桌面上的电脑碎片,“老公你在干嘛?”
张文华抹抹额头上的汗,紧张的表情舒缓下来,“一个粉丝邮寄过来的,说电脑里藏着一桩悬案,我拿到手一看是坏的,就顺便给拆了,现在的粉丝都喜欢故弄玄虚。”
这个临时谎言很不高明,不好使你也不至于拆了呀,但夏杉杉并不是一个喜欢拆穿谎言使别人窘迫的人,走到床边疲惫地躺下,“这位粉丝可真够无聊的。老公,我不想走了,今晚咱们就住在这儿吧!”
有一张小号的双人床,住在这自然没问题。张文华下厨给夏杉杉煮了一点饺子当宵夜,吃过后两人洗漱,关灯躺下。
临睡之前,夏杉杉宣布一个好消息,说今天终于拿到了上半年的酬劳,一共有十几万块,并顺利签下一个旅拍,下半年的日程也基本上排满了,她有些惋惜地说:“老公,我在想如果我五年前做到这样就好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成名模儿了,哈哈。”
张文华并不很在意钱,发自内心地不想让夏杉杉辛苦赚钱,可同时他也知道,夏杉杉并不是完全为了钱在工作,更重要的是骨子里的独立和事业心,所以他半开玩笑地说:“五年前我们还不认识呢,你要成了名模,不是遇不到我了?”
夏杉杉闭上眼睛,渐渐进入睡眠,“那我可不要,我宁愿一辈子不出名,也不要失去你。老公……等我几天……等我忙完这份合同就带你出去玩……你最近神经绷得太紧……应该换换心情……”
她太累了,一边说着一边就睡着了,后面的话感觉像是梦话。张文华轻轻给她盖上夏凉被,忽一刹那觉得自己一个手上有两条人命的人根本配不上她。
月光照进窗子,雪白雪白的,有夏杉杉躺在身边,张文华的心踏实了很多,他仔细回想每一个细节,觉得就算袁警官有所怀疑,最终也还是要靠证据,现在笔记本电脑一毁,就没有东西能把他和王逍遥联系起来了,加上雨已下完,警察找到真相绝不会那么容易!他翻身面向夏杉杉,紧紧地搂住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却是一夜无眠。
新一天迎来仲夏怒晴的太阳,阳光下一切清新壮丽,夏杉杉走后张文华也带上笔记本碎片出了门,按照计划在城中穿过,不时停车把零件丢进垃圾桶。它们不是真的尸体碎块,只要不丢在一起被人恰好拼装上,就会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丢掉大概一半,裘胜打来电话,情绪低落地说:“你来接我一趟吧兄弟,警察……找着逍遥了……让我们过去一趟。”
这么快!?张文华汗毛倒竖,强作镇定问:“在哪找着的,他是不是真出去躲债了?”
裘胜声音哽咽,“在大虎山下面的山谷里,逍遥他……从山上摔下去……死了。”
太快了!张文华脑补出警察封锁现场、用白布蒙住尸体、采集痕迹的画面,舌头不由得微微发苦。
已经到了最艰难的时候,退缩只能加重警方的怀疑,他必须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用上所有的经验应付接下来可能遭遇的各种盘查套路。应付过去就是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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